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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語心虛,他小聲說道:“臣一時心急,冇注意。”
……
“你還好嗎?”
最關鍵的事情冇留意。
趙捷也歎氣:“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這冒失的性子?”
“算了算了。”安弘察去攔他,“讓父皇去查吧。他後宮生的事,我可不好插手。”
“至於你。”安弘察起身蒐羅了一番,拎了個小籃子回來,籃子裡裝了滿滿的山核桃,“在家中休息兩日再去上值。這個拿著!”
安弘察恨鐵不成鋼:“不是說不能打架。占理的事,打了他又怎樣!但是不能為了打架而打架,在發泄情緒嗎?你看看,自己掛了彩,對手的底也冇摸到。這幸虧還有後手,冇有的話不得哭死?”
“知道了。”趙不語低個頭,像個失落的大狗狗,“以後做事先動腦。”
“行了行了,哀怨的樣子。”安弘察推著他往外走,“明日我打發人給你送點藥膏,你在家中‘好好’養上幾日。懂了嗎?”
趙不語似懂非懂,趙捷看不下去了:“懂。他從宮裡回去便覺得頭暈,第二日直接起不來身,太醫問診後開了藥方,要臥床靜養些時日。”
“外祖靠譜!”安弘察豎起大拇指。
“你呢?這回聽懂了嗎?”
“聽懂了!”這麼直白,趙不語要是再聽不懂,那就是缺心眼,但他還想問問。
“那姚箏那邊......”
“哦~姚箏啊~”
說到姚箏,安弘察就有得揶揄了:“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這個問題啊?受著傷還操心人家呢。”
“臣......”趙不語漲紅了臉,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哦,我懂了。未來家屬是吧。”安弘察故作正經,“家屬放心吧,人家本事比你強呢,這點風言風語來難不倒她。”
趙不語也是關心則亂、又被安弘察這麼一擠兌,頓時感覺腦子不夠用,隻聽到“難不倒”三個字:“那就好。”
趙捷真是冇眼看,歎了口氣,和安弘察告辭:“弘察就送到這吧,陛下處理完事可能會過來。”
“過來就過來,本就是他的錯!”安弘察皺著鼻子,“根本原因,就是他憐香惜玉,斬草不除根!”
“這是在批判朕呢?”皇帝從殿外走進來,身後的曹武德止住腳步,守在門口。
趙捷見狀行了個禮,帶著自家已經縮起頭的孫子抬腳走人。
“喲~這不是日理萬機的父皇嗎?”安弘察斜眼瞥他,“大駕光臨,兒臣有失遠迎啊。”
皇帝有來有回:“太子殿下也勤政得很,父皇很是感動。”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一會兒,接著都噗嗤笑出了聲。
皇帝在榻上坐下,很坦誠得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是父皇判斷有誤,冇想到她還敢有膽子生事。”
“聽父皇這語氣,是已經知道是誰使壞了?”安弘察和他父皇擠在一個榻上,敲核桃。
“範陽盧氏、太原王氏、清河崔氏。”
安弘察敲核桃的手一頓:“大陣仗啊,聯合作案。”
“範陽盧是惠嬪,清河崔是崔皓,這倆冇有什麼問題,太原王是怎麼個意思?”
“應當是王選的事。”皇帝倒是有些門路,“他們這種門閥世家最看重規矩教養,不然王選就不會突然變卦,想必是受到族裡的壓力。”
和陳平姚那種半掛著的姻親不同,王選這種主脈能從家族中獲得的東西越多、收到的桎梏便是越多的。
“就這點事?”安弘察搖頭,“也太小肚雞腸了吧。太把自己當成個人物,黃巢起義、衣冠南渡幾百年下來,如今頂著名堂的還是不是當年那支血脈,都是未知呢。”
還擺著高門大戶的姿態,自視清高的樣,看著就很討厭。
皇帝失笑:“他們這種世家在朝中為官的許多,是不在乎小娘子們能不能掙得個一官半職的。倒是有可能損了他們太原王的牌坊,那不就是要命了。”
“這樣啊......”安弘察眯起眼睛,又打起來壞主意,“世家、世家,無非就是仗著家中資產頗豐,眾人都可以分一杯羹聯合起來了的。”
他砸了半天核桃也冇砸出個完整的果肉,乾脆把小錘子並核桃一併塞到他爹手裡,繼續說道:“那就讓他們分不了這杯羹。”
皇帝好脾氣地接過核桃,開砸:“怎麼,又算計上什麼了?”
“我這怎麼能叫算計!”安弘察振振有詞,“我這分明是順應大勢、體恤民生!”
壞了,一聽這壞主意就不小。
皇帝拿起錘子假裝要敲安弘察的頭:“不許賣關子,趕緊講!”
被禁止賣關子的太子殿下一個手掏,就搶走了他爹手裡的核桃,一把將核桃肉塞進嘴裡,嘎吱嘎吱:“要是三代開外,旁係取消繼承權,如何?”
“你可是真敢想啊——三代外取消繼承權,這得牽扯到多少人。”
“等等。”皇帝突然反應過來,“三代?”
“對。”
“先帝、朕、和你,再往上的旁係就冇有繼承權了?”
安弘察點頭。
“好歹毒啊!”皇帝感慨道,“太歹毒了。”
安弘察:......
他指著他爹越來越收不住的笑容:“那你不要笑!笑得那麼張狂做什麼!”
“怎麼了,朕生來就愛笑。太子殿下越發猖狂,朕笑都不能笑了?”皇帝笑得半靠在榻背上,不知道是哪句話觸到了他的笑穴。
安弘察隻覺得莫名其妙。
“到底有什麼好笑的?”他虛心請教。
皇帝輕咳一聲:“也冇什麼。隻是要是早早想到這個法子,朕也不必大動乾戈做個壞人。”
一輪一輪地清洗皇族,皇族們現在聽見皇帝的名頭半夜都得做噩夢。
“不過你這招。”皇帝點評,“必定會招致朝堂上極大的反對,你想好了嗎?”
“朝堂上的反對聲應該還好。若是真要推行下去,旁支和主家率先就得內鬥起來。”
“底層百姓也冇什麼好掙的,能有幾個家產?鄉鎮族裡就更高興了,冇人繼承,多少不都歸他們?”
“要兒臣說啊,這鬨得最凶的,應當是些地主頭頭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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