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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他向一旁候著的曹武德招了招手,對著皇帝說:“父皇,曹總管借我一用唄。找個樂子給父皇瞧瞧。”
皇帝點了點頭,曹武德立馬上前:“殿下,有什麼事吩咐奴才。”
安弘察直起身體,哥倆好似的抬手拍了拍曹武德的肩,“是有事要辛苦曹總管。勞你親自動手,把這人外袍給扒了。完了連著鞭子拿出去,給諸位大臣演示演示惡鬼附身。”
曹武德並守衛的侍衛都是一愣,安弘察推了推他,開口:“怎麼了?脫啊。”
皇帝也似是有話想問。
不等他開口,安弘察便轉身抱起自家老父親的胳膊,一邊拉著他往外走,一邊說道:“父皇,設局之人故弄玄虛,無非是想要大張聲勢。都以為自己是陳勝,在這搞‘大楚興,陳勝王’呢。”
皇帝順著他的力度往前走,聞言:“哦?你怎麼知道是有人故弄玄虛?”
“我當然知道了!”安弘察有些得意,“可惜他今個遇到了我!兒臣曾在一本閒書話本裡看到過此法,再為簡單不過了。讓麻瓜去備點東西,我出去給父皇表演表演這江湖把戲。”
父子倆轉了一圈又回到祭壇前,方片禹並一眾大臣還低頭跪著。其他人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見了皇帝方纔收斂。
安弘察正了正色,高聲說道:“諸位大臣。那人乃受人指使,裝瘋賣傻,故弄玄虛。可巧被本宮識破,今日便來給諸位盤盤這‘惡鬼顯形’的局。”
他拿起鞭子,“這便是那瘋人的鞭子。”抬起鞭子指了指曹武德手裡的衣服,“這是曹總管剛剛從那人身上脫下來的外袍,煩請曹主管將衣服攤在長凳上。”
曹武德照做。
安弘察拿起鞭子,狠狠的抽在了衣服上,衣服上頓時出現了一道紅痕。
眾大臣皆是一驚,有些膽子大的還湊上來看了看。
“哎呀,這真的是那惡鬼的鞭傷!”有大臣被嚇了一跳。
“惡鬼的鞭傷?”安弘察冷笑了一聲,“諸位,都說是惡鬼附身,誰家的惡鬼是附在衣服上的?這是惡鬼,還是惡人?”
是這個理!安弘察一說,大臣們也都醒悟了過來。
安弘察神色淩冽,皇帝還從未見過他這副雷厲風行的模樣,看著有些稀奇。
安弘察未再多言,又拿起麻瓜將將備好的長鞭,“這是條新鞭子。”指了指一個盛著淡紫色溶液的盆,“這是石濡水,邊上這壇裡是白醋。”
他拿著鞭子蘸了蘸石濡水,將白醋倒在一件白色裡衣上,揮鞭抽了上去!
離得近的大臣發出一聲驚呼,這竟然也有一道紅痕!
“石濡水遇酸變紅,遇堿變藍。那老頭臟兮兮的樣子,不過是為了掩蓋石濡水的紫和醋酸味。諸位大臣且可皆上來試試。”
話音剛落,便有膽大的大臣上前拿起鞭子一試,果然鞭鞭都有紅痕。
皇帝這纔開口:“這點小把戲,也能搞得人心惶惶。”
大臣們又是急忙跪了一地:“臣等無能。”
“李鐵,去給朕查查是什麼人在四下散佈謠言!”
“父皇不可。”安弘察連忙阻止,“父皇,此謠言必定是有人從中推波助力。若是讓左相去查,恐怕正是合的奸人心意,轉而改口朝廷害怕惡鬼報應一說,強行封口。”
皇帝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皇兒說得有理。弘察可有什麼好辦法?”
“兒臣認為,既奸人善用輿論造勢,那我方也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要將此破解之法告示天下,那惡鬼的流言自然就會成為無稽之談。”
“行,那就按皇兒說得辦。明日同朕上朝。”皇帝被這一連串的事弄的有些惱火,他一個眼神都冇給跪著的右相、太常寺卿等人,抬腳便帶著安弘察走了。
第二日早朝。
“崔皓,今年春耕如何?”
崔皓出列應聲:“啟稟陛下,以長江為界,以南地區春耕已播種,形勢尚好,但長江夏季易澇,宜昌、九江一帶春耕收成未定;以北地區,河南安徽一帶手地動影響稍小,輔以消毒之方,疫情未造成大規模擴散,春耕尚可;陝甘一帶受災嚴重,但朝廷賑災有力,局麵也在好轉當中;唯有山西,若不及時管控,恐會連帶周邊地區,帶來更大的損失。”
安弘察聽明白了,主要產糧地都還好,區域性地區未知,總體可控,還需跟蹤關注進展。
皇帝點了點頭,“國庫收支如何?”
“國庫結餘五十萬兩不到,若各地情況向好,來年稅賦約二百萬兩。”
上次陝甘賑災就撥了二十萬兩,安弘察咋舌,真是花錢如流水啊。
“諸位愛卿,有何見解?”
大臣七嘴八舌得議論了起來,左都禦史突然出列,打斷了討論聲:“陛下,近些年天災頻發,百姓生活困苦。臣認為當效仿漢文,輕徭薄賦,休養生息,方是仁義之策。”
“真是天大的笑話!”以往少見廣寧侯發言,這次這麼迫不及待,想必是很不讚成了,“禦史大人一句仁義,便要舍了這天下的稅賦,以成就在座各位的好名聲。可冇錢怎麼辦?今年國庫本就艱難,若是再減稅,那稅收就更少。”
“朝廷冇錢有冇錢的活法,百姓冇錢那是活不下去了!”
“西北、黃河、嶺南,哪個不是用錢的地,哪個又是省得下來的?禦史大人慷他人之慨,是有了仁義之名,草原蠻族就不會在深冬南下劫掠,還是黃河就不會氾濫成災毀屋掠田?這錢大人打算怎麼省?”
安弘察一邊聽著大臣們的唇槍舌戰,一邊四處蒐羅著熟人們。
前排左邊第一個是左相李鐵,這個我認得,今天穿了紅色的朝服,不太像老道士了。
咦?右相怎麼不在?
再往後,戶部尚書崔皓,工部尚書房浦禮,禮部尚書陳平,工部侍郎王選,都是之前在禦書房見過的。
再往後,哎,是顧勉。
幾日不見,他怎麼又帥了。安弘察細細打量著。
似是感受到他的注視,顧勉抬頭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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