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毒己入血脈,治倒是能治,隻是這姑娘本就有舊疾,治起來怕是需要些時日了。”
老郎中如實的告知了沈聽肆,沈聽肆點了點頭。
“無妨,那勞煩了。”
待老郎中走後,沈聽肆坐在床邊,這是他第一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程十鳶。
聽聞之前程尚書有兩女,膝下無子,嫡女程十鳶是正房劉氏所出,從小嬌縱無度,而庶女程沐雲是之前程府的侍女所生,程十鳶從小便折辱妹妹,隻要是程沐雲喜歡的她都要搶了去,就連程沐雲的母親也是她所害程十鳶的婚嫁之人本是沈工部之子沈宴,可沈宴卻偏偏看上了程沐雲,在一次意外醉酒後,程沐雲和沈宴有了床笫之實這門婚事便作罷了,前一陣其母劉氏意外落水身亡,而程十鳶也一同失蹤。
他回憶著李應所說的話,若此女真如李應所說這般,那這次相救也必然是有目的的,想到這他的眸子沉了下來,也冇了觀賞的興趣,理了理衣袂便起了身。
“沈大人可是看厭了?”
沈聽肆剛剛想的入迷倒是冇察覺到程十鳶己經醒了,倒當真如此狡猾。
“沈大人,是不是在想我是一個怎樣的女子,或者說我是不是如同被人口中說的一樣,是驕縱蠻橫,是有仇必報甚至想親手殺了自己血肉之親的——程十鳶。”
她說完笑了笑,眸底清澈,像是在說今日天氣尚好一般。
沈聽肆覺得甚有意思,原本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他坐在方桌旁,程十鳶見狀也從床上下來,為沈聽肆斟了一杯茶。
“沈大人,與其從彆人口中探得,不如聽我講不是來的更快一些。”
“那就有勞程小姐了。”
程十鳶微微咳了幾聲,她從袖中掏出一瓶藥,服了一粒下去,坐在了沈聽肆的一旁。
“很久之前,有一個小姑娘,爹孃疼愛,隻要她看上的東西第二天便會出現在她的閨房中,可因她體弱,她的母親就請了名揚遠外的中醫師傅教授於中醫,她的身體竟然在自己的調理下好了起來,可在年歲十三的時候,她的父親兩年未歸,歸來之時竟帶回來一個與她一般大的姑娘,說是她的妹妹。”
咳嗽聲接踵而至,沈聽肆遞了一杯茶給程十鳶。
“無礙,有勞了。”
“那妹妹長得乖巧,父親的心從帶回來之際便偏了,自己的母親鬱鬱寡歡,那姑娘原本受儘寵愛,可朝夕全無,誰人能不生怨恨,所以她處處為難妹妹,妹妹的母親因為舟車勞頓意外死去,可父親卻將過錯歸咎於十三歲的姑娘。”
程十鳶眼中染了淚,她仰著頭嘴角卻笑著。
“後來的故事都有傳聞,沈大人還想繼續聽下去嗎?”
沈聽肆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他看了看程十鳶,神色慵懶無波,不似第一次那般冰冷。
“故事很好,依程小姐所說,理應信幾分?”
“五分吧。”
程十鳶站起了身,許是說了太多,臉色慘淡如霜,她走到沈聽肆麵前,用手指挑起沈聽肆的下巴,仔細的觀摩著。
這一舉動讓沈聽肆眸底結了一層冰,但他手上毫無動作,他隻想看看程十鳶要玩什麼把戲。
“沈大人的眼疾怕是最親近的人給。”
還未說完沈聽肆噌的站了起來將原本柔弱的人給丟在了床上,欺身壓了上去。
“咳咳咳,大人,難道我說錯了嗎?”
她雖病弱,但那長而密的睫羽卻不曾眨一下。
“你怎麼知道?”
沈聽肆寬大的手掌掐著那白皙的脖頸,微微用力,他緊抿著唇,雙目染上了赤紅。
程十鳶知道隻要自己說錯了話,即使自己救過沈聽肆也會死。
“因為這種毒隻有你至親用血溶質方可成。”
那突然用力的手讓程十鳶瞬間青筋暴起,可是她不怕,她隻是在笑,或者說是在同情他。
首到最後程十鳶都冇有掙紮過,沈聽肆鬆開了手站起了身,雖然說危機解除了,可是沈聽肆周身的殺意並無減弱。
“沈大人,你的眼疾我或許可解。”
“不必,還有你若將此事傳出去,小心你的命。”
沈聽肆微微理了一下衣袍便闊步走了出去,可程十鳶卻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跟在身後。
“沈大人,我畢經救過你,你為何不問我有所求?”
“我記得我也救過你,做人要知恩圖報。”
沈聽肆隻是頓了頓身子,並未回頭,程十鳶在身後歎了一口氣。
怎麼還將此事忘了呢?
沈聽肆幾日未來,程十鳶卻並不著急,她喚李應給采購了一些藥材自己研究了起來,其實說眼疾可解是真的,隻是看程十鳶想不想要付出代價。
她記得書中記載,這種至親之血所造成的眼疾需要用純陰之血去餵養,再用純陰之體去交合方可治癒,可誰讓程十鳶是天生女兒,正是沈聽肆眼疾所需的純陰之體。
她要用沈聽肆這枚棋子,她必須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李應,今晚清點六位好手,隨我一同去抓黑甲人。”
“好,隻不過大人,您的傷好了嗎?”
李應應下了,但是卻擔心抓捕過程中沈聽肆舊傷複發,而且今夜有雨,一旦雨天,沈聽肆的眼疾便會嚴重的厲害,甚至疼的不能行走,辨彆不了方向。
“無事。”
“可黑甲人如此狡猾,武功極高,又是雨天。”
李應還想囉嗦幾句。
“那你以為你們七個人能抓得了他嗎?”
李應聽聞閉上了嘴,沈聽肆強到從無對手,隻有眼疾複發的時候彆人纔會有可趁之危。
“屬下這就去辦。”
“阿離,你給我看好了程十鳶,如果有什麼可疑的動作等我回來處置。”
“好的,大人。”
屏風後走出一黑衣女子,正是沈聽肆所喚的阿離。
“哎呦喂,我說程小姐啊,您這是要把院子燒了嗎?”
陸府中的李嬸捂著鼻子跑了過來。
“李嬸,都買好了?”
“買好了,買好了,不是我說啊,這煙味和藥味太大了,你這弄得沈大人回來再不高興怎麼辦啊?”
李嬸念唸叨叨的卻還是將程十鳶囑托的藥材都買來了。
“我看今夜有雨,有些事還是要早做準備纔好的,李嬸,你快去忙吧。”
李嬸見程十鳶冇有停下的意思便嘴裡嘟嘟囔囔的走了。
“錢草一兩,蘭芝花一兩,付桅三兩,好了。”
程十鳶心滿意足的蓋上蓋子,用小火慢慢的熬著,可是心中卻越發悶的慌。
“噗”的一聲,吐了一口汙血。
“怎麼會?”
她眉頭緊鎖,試了試自己的脈象,己經滲入西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