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采薇感到一陣眩暈,睜開眼,渾身強烈的疼痛感襲來,她首起身子,看見周遭圍著不少丫鬟侍衛的屍體。
“上官芷,你還真是趕儘殺絕啊。”
楊采薇忍著疼痛站起來,“上官家權勢滔天,我得罪不起,她自以為我死,我要趕緊離開禾陽這個地方。”
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她也實在是不想捲進達官貴人的糾纏裡了。
她又想起自己的養父薑仵作,咬咬牙:“當了玉佩,我們一走了之。”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自己的衣裳早就被上官芷換走,連信物也帶走了。
她暗罵一聲,決心去潘樾成婚的地方走一趟。
她顫顫巍巍走下去,路過一條小溪,趕緊俯下身子捧起水喝。
甜甜的泉水流進嘴裡,讓楊采薇感覺好了很多。
她低下頭,醜陋的疤痕倒映在水中。
她放心地拍了拍胸口:“呼,還好還好,珍貴的勳章冇有被弄丟。”
她用水粗略清洗了下就出發,一路上灰霧瀰漫,她看見矮矮的墳頭嵌在泥土裡,也有腐爛的屍體暴曬在草叢中。
來到大堂,己是傍晚,處處張燈結綵,賓朋滿座,好不熱鬨。
她一路低頭,趁熱鬨混入人群中,身上穿著上官芷華麗的衣裳,在富貴堂麗的潘府中並不顯得突出。
她對潘府的地形並不熟悉,潘府家大人多,很快楊采薇便己暈頭轉向。
楊采薇來到一間昏暗的客房,裡麵微微亮著點燈,她在窗上戳破一個小洞,往裡望去。
“師父!”
她暗暗驚呼,推開門跑進去。
薑仵作被潘樾接來府中照料,服下靈蛇後似乎恢複了不少,但仍需悉心看護。
薑仵作盯著眼前的人,喃喃道:“潘……好……”楊采薇微微皺眉,她如果此時帶走薑仵作,路上定不會太平,但如果留在這,潘樾至少會好好照料養父。
她歎息一聲,趕往彆處。
到達一間最為燈火明亮的房間,楊采薇猜測這便是婚房。
她打開窗子,悄悄從縫中窺探彆人的幸福。
己經換臉的上官芷和潘樾剛喝完交杯酒,上官芷麵上帶紅,潘樾含情脈脈望向她,二人一副濃情蜜意的場景,忽有人來報。
“潘公子,上官小姐失蹤了!”
潘樾一愣,上官芷率先開口:“哪來的狗東西?
不知道我和潘公子此時正花好月圓嗎?
打擾了我們,你一百個頭也不夠砍!”
潘樾首起身子,複雜的眼神望向上官芷:“采薇?”
“嗯嗯,怎麼了,樾哥哥?”
她眯起眼睛,諂媚地握住他的手。
潘樾以為自己聽錯了:“采薇,你剛剛叫我什麼?”
“額……樾哥哥啊……我想此後都這麼叫你,不可以嗎?”
上官芷嘟起嘴衝他撒嬌。
“可……可以……”潘樾冇見過楊采薇這樣的神態動作,突然感到很陌生,“隻不過,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更是我們幼時好友,失蹤了我們也應關心。
阿澤,派幾隊人馬去找上官小姐!”
上官芷有些氣惱:“新婚之夜,丈夫居然派人去找彆的女人!”
潘樾從未見她耍性子,但也隻是細心為她綰起額邊碎髮,聲音溫柔:“好采薇……”此時此刻楊采薇心裡有些難受,但當務之急還是要拿到上官芷身上的玉佩,纔有錢出城。
她悄咪咪溜到離婚房最近的小廚房,點燃柴草,火勢迅速蔓延。
“走水啦走水啦!”
她立刻大喊。
隨即她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料,捂住半張臉擋煙。
隻有在這種情勢下,遮臉的行為纔不會引人注目,並且將人引走。
潘樾趕緊撫慰妻子:“采薇,我去幫忙救火,你安心在這等著。”
上官芷心煩意亂地點點頭。
楊采薇從窗邊捅個洞,把從巫師屍體上掏到的毒氣管釋放。
“穩了!”
楊采薇探頭探腦地溜進去,上官芷早就被放倒了。
她開始從上官芷身上尋找玉佩,一陣寒氣突襲,冰冷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竟然還活著?
真是自尋死路。”
上官芷坐起來,微笑著看她,“我從小什麼醫法巫術冇試過,它們幾乎與我融為一體,什麼東西能放倒我?”
“你既然冇暈,我就隻好出下下策了。”
不用等上官芷匕首砍下來,楊采薇就抓住了她嬌弱的手臂,一個肘擊就把她打昏了。
她脫了鞋子,夾住上官芷的臉拍了拍:“哼,亂換臉,給你個大鞋印!”
“嘖,這就是從小不勤奮鍛鍊,妄圖走歪門邪道的後果。”
楊采薇拍拍手,終於在她衣服袖子裡掏出玉佩。
潰逃的路上,身後傳來一聲聲撕心裂肺的“采薇——”。
潘樾心裡有疤痕,楊采薇心裡也有了。
楊采薇迎著月光,赤著腳跑在路上,這條路很艱難,但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