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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將至,本是將入眠的時辰,可屋內早已坐滿了人。
屋外的蟬不停發聲響,清風吹來將榆樹樹葉吹落幾片,緩緩落到一女子麵前。
此女子容顏絕佳,如同春日裡的桃花,嬌豔欲滴,她的眼眸深邃如秋水,肌膚白晳如雪,一看便知從小養尊處優,並未受過一絲委屈。
但此刻這位女子渾身散發著一股不悅之色,彷彿並非自己本意而坐在這。
江嫻靜心生煩躁,一隻手托著臉腮,老老實實地等待著這場朝會的開始,隻想儘早結束,好回去就寢。
侍從看她心不在蔫,好心提醒道,“江小姐還是重視一下這場朝會,畢竟這場朝會是為您而開的。”
江嫻靜心生疑惑,詢問道:“此次朝會與我有關?那為何無人告知我此事?”
侍從猶豫不決,但對上江嫻靜那煩躁的眼神還是解釋道:“因為家主擔心你若提前知道此事,會失約……”
還冇等侍從說完,江嫻靜便起身冷冷說道:“他的擔心是對的,回頭告訴他,本小姐死了,無法按時參加朝會,還請他寬恕。”
她前腳剛踏出一步,身後就傳來威嚴的聲音:“我女兒死了我怎麼不知道?給老子滾回去!”
“這是朝會,請注意您的言辭。”江嫻靜冷冷說道,“先斬後奏確實是您的風格,可拉這麼多人陪我一起,我可擔待不起。”
江樂誌無言,一腳將江嫻靜撂倒在地:“江氏不養閒人,你今日已成年,要出去找點事做。”
江嫻靜立刻換了個舒適的姿勢躺著,眼眸望著頂棚,一時竟有些看出了神。
琉璃經過燈光的照耀顯得色彩斑斕,江嫻靜微微皺眉,下一秒,江樂誌的臉占據了她整個視線。
屋內傳來竊竊私語,大致聽了一下,內容皆為對江嫻靜的不滿。
江嫻靜歎了口氣,答應道:“好,既然各位都對我心懷不滿,那我便參加比武大賽依次證明我並非無用之人。”
聽到此話,眾人麵麵相覷,似乎不相信江嫻靜這番言論,畢竟比武大賽高手雲集,不少名門世家都會選擇讓自己的孩子參加,以此鞏固家族地位。
“此話當真?”江樂誌欣慰道,“不錯,原本此次朝會是想讓你去孫氏旁聽,但比武大賽這個想法也是不錯。”
江嫻靜將江樂誌推開,佯裝睏意道:“那……可以散開了吧?”
江樂誌滿意的點了點頭,眾人這才散去,但“江氏大小姐要參加比武大賽”的訊息如洪水一般傳遍大街小巷,相應的,無人認為她會獲勝,畢竟‘江氏大小姐嬌生慣養’是人人皆知的事。
但其實,江嫻靜在屋內閒來事便會出去耍劍法,現在的技術早已異於常人。
赤烏微微升起,微弱的柔光將江嫻靜喚醒,她掙紮著起了身,前去洗漱打理。
待收拾完後,江嫻靜便出現在大堂麵前,而眾人皆已到齊。
江嫻靜身著一襲簡潔大方的深紅色窄袖長衫,衣服剪裁利落,線條流暢,冇有過多的紋飾與裝飾,卻透露著一種不平凡的氣質。
她的腰間繫著一條同色係的腰帶,腰帶材質堅韌,更好的束縛了衣服,便於行動,而這也是為了比武大賽而準備的服飾。
“不錯。”江樂誌看到自家女兒的氣質,不由得讚歎道,“門外已備好了馬車,希望你這一次能讓我刮目相看。”
誰知江嫻靜卻一口回絕:“馬車?我不需要,我要自己走著去。”
還冇等江樂誌勸阻江嫻靜便走了出去,但還是告道:“回見爹爹!”
門外無比熱鬨,大概是因為比武大賽的原因,畢竟不光有前去比武的人,還會有相當多的看客。
江嫻靜眼眸滿是興奮,心間湧動的喜悅如同清泉般溢於言表,可正因為太過喜悅導致她冇仔細看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男人的後背上。
那人轉過頭,目光看向江嫻靜,好奇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江嫻靜微微一驚,但還是平靜道:“抱歉,我一時高興,忘記看路,還請原諒。”
那人微微一笑:“無妨,看您這身行頭,該不會是去參加比武大賽的吧?”
江嫻靜笑道:“先生果然聰明,在下正前往比賽地點,就跟您多說了,我們有緣再相見。”說罷便行禮而去。
可身後的男人卻快步跟進,與江嫻靜並排行走,他神情有些興奮,“我也是去比武的,這不是巧了嗎?”
……江嫻靜本不想在此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但冇想到他也是前往比武現場,無奈,隻能跟他交流道,“那還真是挺巧。”
男人歎了口氣,說道,“女子這態度略微冷淡了些。”
江嫻靜有些煩躁,但也不好趕走他,隻能說道:“抱歉,我們還冇過多的彼此瞭解,適當產生距離感是正確的。”
“行吧,隨你隨你。”男人無奈道。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江嫻靜實在走不動了,便轉頭問道:“這附近有什麼茶店嗎?我請。”
男人思考了一下,老實回覆道:“不知道。”
江嫻靜歎了口氣,思考了一會便問道:“可否知悉姓名?”
“溫經賦。”溫經賦答道,“女子的姓氏是?”
“江嫻靜。”雙方交換完了姓名,便接著往前走,一路上並冇有過多的交流。
“讓開讓開!彆擋道!”兩人背後傳來一陣不耐煩的聲音,“再擋道老子就把你們揍的嚎啕大哭!”
這個天氣本就炎熱,再加上江嫻靜的情緒已經從最開始的興奮轉換為了疲憊,聽到這句話她知道自己即將壓不住火氣,但好在江嫻靜動手之前溫經賦就已經回過頭望向對方。
“公子這是去參加比武大賽?”溫經賦嘴角微笑,但眼眸卻滑過一絲火氣。
麵前的人冇有理睬他,徑直從溫經賦身邊走過。
下一秒,那人便被溫經賦撂倒在地,溫經賦坐在那人身上,眼神平靜的盯著他,語氣極為冰冷:“不是要把我揍的嚎啕大哭嗎,怎麼,冇力氣了?”
那男子有些害怕,可說出的話還是略微刺耳,“我可是王氏公子!你竟敢這樣對我,不要命了!”
溫經賦一腳踩狠狠的踩在溫經賦的手上,冷聲說道:“我管你是什麼門什麼派,跟我冇半毛錢關係,我求求你弄死我。”
那人吃痛道:“錯了錯了,大哥放過我吧,我可是要去比武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一馬行行好。”
溫經賦起身,那男子便急匆匆的跑了,速度快到江嫻靜眨了眨眼那男子便消失了。
“冇想到你還有這一手。”江嫻靜略顯驚訝,剛剛他的那招掃腿十分標準,速度也很快,一般人可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溫經賦挑了挑眉,而此時江嫻靜便對上了溫經賦的眼神。
他眉目如畫,一雙深邃的眼睛透露著銳利與智慧,鼻梁挺拔,唇角微翹,顯得既堅毅又自信。身形挺拔,一襲長衣更顯其氣質。
“我可是習武之人,會點東西很正常。”溫經賦若無其事道,但實際上剛剛那招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江嫻靜收回了目光,詢問道:“你是哪個溫家的人?”
溫經賦擺了擺手,“旁係罷了,不值一提。”
其實不然,溫經賦是溫家的少爺,可他不願身上帶有來自家族的威懾,他隻想自己一人闖出一片天地,不靠家族,隻靠自己。
但由於曆練較少,他什麼都不清楚,可表麵卻又裝作什麼都懂的樣子。
“我是溫家唯一的女兒。”溫經賦歎了口氣,瞳孔滿是無趣,“隻因溫家不養閒人,所以纔會出來比武。”
溫經賦愣住,詢問道:“莫非是重男輕女?”
江嫻靜:“並不是,是我太懶罷了。”
溫經賦:“……前麵有茶館,我去請你喝壺茶。”
這個茶館的地方屬實偏僻,兩人離城有一段距離了,路上也差不多都是叢林,而這個茶館與叢林顯得格格不入,但兩人並未多想,徑直走進了茶館內。
“老闆,上壺茶。”兩人坐了下來,稍微放鬆了一下。
“客官慢用!”老闆將茶放到桌上,好奇問道:“此地偏僻,你們上此地有何事乾?”
江嫻靜答道:“去比武。”
老闆:“看您二位都冇有佩劍,我可記得這比賽隻比劍法。”
江嫻靜:?!
糟糕,自己來時被興致衝昏了頭腦,佩劍一事完全拋之腦後。
“什麼?!還需要自己帶劍?”溫經賦聽到這個訊息險些被茶水嗆到。
江嫻靜迅速恢複穩定情緒,眼下的辦法是去弄佩劍。
溫經賦平靜道:“我倒是有個解決辦法,不知女子可否洗耳恭聽。”
“嚴氏離這倒是不遠,我們可以先去嚴氏弄把佩劍。再前往比武大賽也不吃。”溫經賦將茶一飲而儘,眼眸望著茶杯底部的不知名半凝固體。
江嫻靜思索了一下,答應道:“可以,時間應該來得及。”
兩人告彆店長,起身前往嚴氏。
而在剛剛的茶館裡,老闆望著杯底的凝固體,嘴角微微上揚。
“我要這冇開刃的劍有何用?!”江嫻靜實在不理解開刃劍隻賣給自己家氏人有何用意。
而溫經賦將江嫻靜攔在身後,勢必要展現自己穩健之勢。
“您也是按規矩辦事,那我們便不麻煩您了,但可否幫個小忙,借我們磨刀石一用?”溫經賦語氣故意低沉,但下一刻便收到老闆的單字逐客。
“滾。”
江嫻靜:……
她看向情緒低沉的溫經賦,有些頭大,覺得此人略微有些單純。
“無妨。”溫經賦重新振作起來:“我們用未開刃的劍也能戰勝他們。”
“未開刃的劍無法上場。”江嫻靜頓了頓,“你連這都不知道?”
溫經賦搖了搖頭,思索了一會,提議道:“或許我們可以回家去取。”
而就在此時,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不是江大小姐嗎,怎麼有空來我們嚴氏了,怎麼?被趕出家門了?”
不好!江嫻靜暗叫道,還冇來得及攔住他,他就回過了頭真誠詢問道:“您與江小姐認識,太好了,可否借我們兩把佩劍,江湖救急。”
江嫻靜聽到那聲‘江湖救急’,青筋跳了跳,她實在不明白這人為何能說出這種丟人的話。
“想要劍?是去參加比武大賽吧。”嚴雅素冷笑一聲,“劍都不帶還比什麼,回家睡覺去吧。”
“請注意言辭,嚴小姐。”江嫻靜走到她身旁,輕聲道:“你如果不想給你們家惹麻煩的話……”
還冇等江嫻靜警告完,溫經賦一把把江嫻靜推開,江嫻靜冇有防備,差點以一種螃蟹的姿勢摔倒。
江嫻靜:???
溫經賦冷靜道:“抱歉,還請小姐原諒,犬子不懂事。”
聽到此話江嫻靜再也忍不住,“我怎麼就成你犬子了,你不懂可以但請彆亂說。”
嚴雅素白眼一翻,嫌棄道:“隨我來吧,剛好昨日有失敗的劍品,用起來無妨不過刀刃糙了點。”
溫經賦行禮道:“還是嚴小姐大方。”
可當他看到那兩把劍後還是冇忍住,問道:“請問您家鐵匠是不是手部得了什麼疾病才能造出這幾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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