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這孩子實誠,不懂防備,要別的孫媳婦哀家就不說了,她可得叫老五多個心眼兒,祖上就愛抓尖兒攬權的。”
文康長公主道,“老話說的好,出嫁從夫,都是咱家的人了,還怕孫媳婦能幹不成。”
“別人能幹是好,她還是不要太能幹。”
這話,原是胡太後私下與文康長公主說的,大約是闊別三年後與謝莫如的第一次見麵太憋悶,胡太後還把這話散播了出去。
五皇子聽到後氣個半死,同他皇爹抗議,“皇祖母這是做什麽喲,我媳婦能幹還有不是了。皇祖母帶頭這樣說,叫人怎麽想呢。我媳婦多不容易啊,幫我打理內闈教養孩子們不說,在閩地,我媳婦可是有大功的。父皇,你當初是偏心我,才給我跟媳婦賜的婚,可不能叫皇祖母說這話了啊。”
穆元帝對他老孃這政治智慧也是無語了,道,“你皇祖母有口無心的。”
五皇子催他爹,“您可得跟皇祖母說一說這事兒。”
“行的,男子漢大丈夫,沒的這般絮叨。”穆元帝給兒子催的心煩,道,“過來看看內閣擬的封賞單子。”戰後議封從來是大事,何況此次實實在在的大勝,著實讓穆元帝臉上有光。
五皇子接過封賞單子一看,心下亦是歡喜,無他,這封賞著實不薄。其實這也很好理解,軍功從來最重,連李賀都說若個書生萬戶侯,自來封侯賜爵,多是武將。像此次朝廷封賞,首功柳扶風直接封了鄉侯的爵位,鄉侯之爵,也可傳三代。如柳扶風本身也是平國公府的嫡子嫡孫,他日後是要承襲國公爵的,這鄉侯爵位便可傳給嫡次子。軍功第二的李宇,也得了個伯爵。其他將職的封賞,多是官職土地金銀之類的賞賜,爵位是沒有的。如永定侯,其實戰功也不少,不過估計穆元帝生氣他前番戰敗葬送五萬海軍,此次算是將功贖罪,故而金銀極豐,官職隻升了一級,但前番事也算揭了過去。再有就是五皇子府裏的屬官,屬官按理最高就是五品長史,但如李九江等也是有功之臣,尤其李九江,五皇子都同他爹說了,整個軍策軍略都是李九江與柳扶風擬定的,柳扶風好賞,李九江這個身份,穆元帝實在有些不喜,直接就同五皇子道,“他是文臣,又是你府上的屬官,破格升兩級,提到三品。土地錢帛多與他一些,以後好過日子。”見五兒子不大樂意,穆元帝一句,“別叫你姑媽麵子上不好看。”其他屬官也都給提了品級,隻是不比李九江品級高。另外,如唐總督蘇巡撫這些地方官亦各有嘉獎,如同前番永定侯戰敗,閩地官員也跟著吃掛落一樣,此次既大勝,人人都有好處。江行雲也得了從三品將軍銜,不過,她手下沒兵,每年俸祿不少。
總得來說,朝廷封賞極厚。
除了李九江的封賞有些簡薄外,其他都沒什麽問題。
父子倆說完封賞的事,五皇子又磨著他皇爹,倆人一道去找胡太後說了回對謝莫如的偏見問題。
謝莫如對此並未覺著如何,謝莫如道,“太後這裏,也隻是個開始。太後一向有話說在外,其實,如太後這樣想的,不知多少。怕終我一生,都要受此懷疑與防備。”
胡太後有話往外傳,謝莫如此番也未保密,命人將這話傳了出去。
☆、第221章??爭功
謝莫如一回帝都,帝都立刻風雲激蕩。
不知多少人就胡太後與謝莫如的對話做出無數的推論與分析,當然,這些人推論與分析的結果是什麽,就是各方私事了。
倒是胡太後還對謝莫如的話做出回答,譬如回一句“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誰稀罕懷疑你”或者“你要心裏沒鬼,別人會懷疑你”啥的,既威風又霸氣。當然,這是胡太後自己的感覺。胡太後挺想就謝莫如的回答做出還擊的,奈何她皇帝兒子總找她談心,胡太後看在兒子孫子重孫子的麵兒上,隻得暫忍下這口惡氣。胡太後私下與閨女文康長公主報怨,“自從輔聖死後,哀家還沒這樣憋氣過。輔聖是哀家的小姑子,與咱們皇家有功,哀家忍她倒罷了。”胡太後是不會承認當初見輔聖公主如老鼠見了貓一般的,她老人家憋氣道,“忍過了輔聖,魏國夫人多少年不進宮來給哀家請安,她的供俸賞賜,哀家每年也是拿上上等的給她,沒少過她半分。到現在,哀家這把年紀,還要忍輔聖的外孫女,這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胡太後說著話,覺著自己這輩子處長就叫輔聖公主給克了呢,深覺不服,她又不是個能存事兒的人,見著閨女就囉嗦起來。
文康長公主道,“母後您可真是想不開,這都是不相幹的事。魏國夫人就是願意一天三進宮,您願意見她嗎?就是閩王妃也一樣,起碼她幫老五把內闈打理的妥妥當當,孩子們教養的也不錯,您不是特稀罕大郎他們麽。”
“那是!”胡太後理所應當的道,“哀家的重孫,哀家能不稀罕!”
“不看僧麵看佛麵,又不是要每天見麵,彼此和氣些,也就算了。過日子,可不就得糊塗著過麽。”就謝莫如的問題上,文康長公主沒勸過她娘一千遭,也勸了九百九十遭了。
“隻要她不在哀家麵前來討嫌,哀家才懶得理她。”胡太後又道一句,“早知她這樣,當初真不該叫小五娶她!”
文康長公主眉心緊蹙,眼神帶著壓迫,低喝,“母後!這話豈能輕言!”
“就跟你一說。”胡太後隻是隨口一句話,並未當真。文康長公主卻是要愁死了,別人都是柿子挑軟的捏,她這娘不知怎地,就杠上了謝莫如這硬茬子!老話都說,寧欺年老,莫欺年少。謝莫如不是簡單人物,自從謝莫如嫁了五皇子,一向在皇室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就逐漸出類拔萃起來。謝莫如這樣的野心家,等閑豈是好得罪的。
文康長公主再三要求她娘不準再說此話,直待胡太後連聲應下,文康長公主方憂心忡忡的出了宮。文康長公主對謝莫如沒什麽惡感,更何況她家一條腿已站在閩王船上了,文康長公主擔心的還是自己老孃,長期下去,如何是好?
謝莫如並未將胡太後放在心上,因是剛回帝都,她與五皇子連續幾日進宮,五皇子是去昭德殿議事,謝莫如帶著孩子們與孩子們的伴讀去蘇妃那裏,因為小伴讀們都是頭一遭進宮,算是讓他們先熟悉熟悉。
蘇妃性子溫柔,預備了許多好吃的點心果子給孩子們吃,讓侍女瞧孩子們玩耍。謝莫如與蘇妃說些閩地或帝都的事情,輕輕快快的便能消磨了一日去。五皇子時而過來淑仁宮用午膳,時而是與穆元帝一道過來,穆元帝瞧著皇孫們,道,“再休息幾日,就叫大郎他們去念書吧。”
五皇子自是應下。
見大郎二郎三郎都帶著自己以前的伴讀,四郎五郎也到了啟蒙的年歲,穆元帝就給四郎五郎每人指了兩個伴讀,皆是當朝顯赫人家子弟。
四郎因為自己也要上學了,還很有責任感的叮囑一下妹妹要好生照顧最小的弟弟六郎,昕姐兒正大為不爽,問母妃道,“母妃,我同四哥五哥一個年紀,怎麽四哥五哥能與大哥他們一道念書,我就不行啊?”
謝莫如摸摸昕姐兒頭上的小辮子,笑道,“你們年歲大了,男孩子女孩子要分開來念書,所以不在一處。”
昕姐兒仍有些不高興,但因母妃解釋的很合理,還是應了,又說,“我想跟哥哥們一道念書,不行麽?”她不想留在家裏看弟弟。
謝莫如攬她在懷裏耐心問,“跟姐妹們在一起不好嗎?”
昕姐兒道,“咱家就我一個女孩子,我跟誰一起哪?六郎又很小,玩兒不到成塊兒。”§§
六郎一向是個話不多的孩子,但叫姐姐這樣嫌棄,六郎很鬱悶的表示,道,“我也不喜歡跟女孩子玩兒。”
昕姐兒白六郎一眼,六郎裝看不到,哼哼兩聲,以示小小男子漢的不屑。逗得蘇妃直笑。
謝莫如就問穆元帝了,“陛下,我們王府的女孩子們不能進宮念書麽?姐妹兄弟們在一起,才顯得親熱不是?”
穆元帝一直就隻顧著安排孫子們了,根本沒想過孫女們的教育問題,真叫謝莫如給問住了。穆元帝本身是很註重皇室團結的,雖然覺著謝莫如跟他這做公公這麽直接提意見不大好,穆元帝對於有用的建議還是會認真考慮的,道,“先時她們姐妹小,又不想讓她們受念書的辛苦,便未想這個。既如此,議一議再說吧。”
謝莫如拍拍昕姐兒的脊背,昕姐兒立刻眉開眼笑,脆生生道,“謝謝皇祖父。”
穆元帝喜歡孩子,笑道,“真乖。”皇家女孩子的確是少,穆元帝自己隻有五位公主,皇子卻有九位,看五兒子家,六個皇孫一個皇孫女。再一算,其他幾個兒子府裏也是男多女少,女孩子最少的是四皇子府,四皇子與四皇子妃在今年開春生下第四個兒子,還沒見過閨女的影兒呢。啥都是物以稀為貴,穆元帝瞧昕姐兒落落大方,在他麵前並不羞怯,也很喜歡,命人拿了兩匣子紅寶石兩斛珍珠八匹宮紗給她。昕姐兒高高興興的謝了恩,道,“皇祖父,等上學的日子定了,您著人去我家說一聲,我立碼就來上學。”
穆元帝笑,“成。”
六郎見哥哥姐姐們都要上學了,自己也想去,可是瞧瞧哥哥再瞧瞧姐姐,他扭頭對謝莫如道,“母妃,我在家陪你。”那端正的小模樣,又是逗得人一樂。
就是穆元帝也得說謝莫如教孩子教的不錯。
五皇子眉開眼笑的望向妻子,謝莫如回之淺淺一笑。
穆元帝:你們感情真好啊。
其實,王府的女孩子們去宮裏念書的事也簡單,四公主五公主年歲大些,輩份也高,不過都是女孩子,在一處,找幾個有學問的女官來教導就可以,孫女們雖比不得公主,以後也都是有封號的。
穆元帝將這事交給謝趙二位貴妃商議,倆貴妃都是有孫女的,都說,“這主意好,叫孩子們進宮來,宮裏也熱鬧。”後來聽說這事兒是謝莫如向穆元帝建議的,趙貴妃與謝貴妃道,“閩王妃真是事事周到,剛回帝都就能想到這事兒,咱們在宮裏,怎麽就沒想到呢?”
“是啊,要不說當局者迷呢。那孩子,一樣是妥當的。且又是個直脾氣,想到什麽就直接說了,也正是給咱們提了個醒兒。”謝貴妃笑瞇瞇地,她自不會說半句謝莫如的不是,就是趙貴妃這陰陽怪氣的話,謝貴妃也隻當清風拂麵,正經與趙貴妃商量,“公主們是有伴讀的,孩子們進宮念書,這要不要也配一二伴讀呢?”
趙貴妃也是理宮務的老手了,道,“她們不敢比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