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無女的後宮,平日裏連覲見太皇太後的資格都沒有,又哪裏會因為太皇太後不允許給她們升位份而有怨恨呢?
再說,她們就怨恨,也不頂用啊。
在宮裏的,沒有傻子。
何況,她們位份低,更無子女,哪裏願意牽扯進兩宮之爭呢?
於是,憑曹太後如何散播訊息,這些人一如繼往的恭敬,氣得曹太後直罵,“真個扶不上墻的爛泥。”
曹萱撫*摸著沈甸甸的肚子道,“姑媽何必與這些人生氣,白擡舉了她們的身份。”曹萱說著扶了扶頭上一朵新開的迎春花,道,“姑媽與其想這個,不若想想,怎麽擡舉擡舉咱們自家人的好。”
曹太後嘆,“你當我沒走這個心呢。皇帝倒沒什麽,一直想給你祖父複爵,隻是朝裏韋相不知怎麽想的,就咬住先時那點事兒不鬆口,皇帝也沒法子。”
曹萱笑笑,給姑媽奉上溫茶,柔聲勸道,“看姑媽說的,這爵位的事兒,不成便不成唄。要我說,爵位什麽的,都是虛的。祖父來帝都,先時不就得了個爵位麽?也沒什麽實職?說句姑媽不愛聽的,還不若當年在江浙時為一方封疆大吏呢。就這麽個虛爵,也是說削就削。說來說去,還是咱家沒實缺的緣故。就是我哥那親事,先時永福大長公主可是主動湊上來的,咱家一出事,永福大長公主就黑不提白不提了,人家不就看咱家好欺負麽。”
曹太後皺眉,“眼下六部並沒有出缺,哎,這要有合適的地方,早就安置你祖父了。”
“祖父做不做官兒的,他也那麽大把年紀了。家裏的兄弟們,哪個不是自幼念書習武,文武雙全的。”曹萱微微笑著,“想一想當年胡家,那胡氏太皇皇貴太妃還不是正經太後呢,胡家在帝都顯赫四五十年,誰敢說個不字。可咱家呢,您可是正經的太後娘娘。不要說跟胡家比,能與蘇家比麽?”一提蘇太後,見胡太後果然沈了臉色,曹萱細聲細氣道,“朝中沒有好缺安置父親,難道還沒地方安置家裏的兄弟?姑媽,我聽說,自來,軍權最重。六部,不過文官,哪天不順眼,直接捉拿了事。倒是這事兒,姑媽不如好生與陛下商議一二。”
曹太後道,“軍權非同小事,內閣還是韋相做主的,此事怕是不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原來,這江山竟不是陛下說了算,不是姑媽說了算,而是內閣說了算的。要這麽著,陛下還親什麽政呢?幹脆叫韋相做皇帝好了。”
曹萱給曹太後出主意,曹太後再去與元寧帝商議,而且,事先,曹太後借著元寧帝身邊內侍同孃家通過氣了,曹斌於官場十分老道,曹斌直接擬出名單,或是近親或是族人或是自家子侄,用曹斌的話說,都是極能幹忠心的人。還有,曹斌的姻親,曹家相近的武將,也有一批,曹斌倒不是要給這些人安排什麽六部實缺,用曹斌的意※
曹萱掙紮了三個時辰,產下一子。
元寧帝大喜,曹太後更是喜動顏色,笑道,“皇帝當先去慈恩宮給太皇太後和蘇太後報喜。”
元寧帝忙不疊去了,謝太皇太後完全沒有元寧帝這般喜悅,隻是聽元寧帝說完,命紫藤按庶皇子的例行了賞,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蘇太後亦是如此。
元寧帝替孩子謝了賞,見謝太皇太後不大喜悅,想到謝太皇太後對曹萱的嫌棄,硬是沒敢提給曹萱升位份的事,就乖乖的告退了。蘇太後臉上憂慮更甚,今曹萱生下長子,柳悅卻是在庵中為國祈福,一時不能與元寧帝大婚登上後位,長此以往,可將如何呢?
元寧帝回去看兒子去了,給柳萱升位份之事,元寧帝不敢提,是曹太後在慈恩宮提的。謝太皇太後臉色一沈,對曹太後道,“你上前來。”
曹太後身子一顫,硬是沒敢動。
謝太皇太後語氣更淡了,道,“看來,我是話你是不聽了。”
曹太後生怕再被謝太皇太後掌摑,畢竟,先前還是隻有謝太皇太後、元寧帝、曹太後三人,今天慈恩宮可沒清場。也正是因慈恩宮沒有清場,曹太後方想在諸人麵前提及此事,說不得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有大家勸著,太皇太後便應了。誰曉得,謝太皇太後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直接讓她上前,曹太後是能豁出臉去,但,她還是怕被抽打的。曹太後麵露祈求之色,道,“娘娘,阿萱畢竟為皇帝誕下長子,怎麽著,也要給她一位份啊!就當是看在皇子的麵子上。”
曹太後說完,謝太皇太後仍是一句,“你上前來。”
曹太後非但未上前,還倒退了一步。
此時,慈恩宮裏每天要過來的太妃,還有時常進宮請安的長泰、永福、壽陽、壽婉四位大長公主,住在宮裏的和順大長公主,嘉純郡主,在帝都的各藩王世子妃們也是常來的。眼見慈恩宮氣氛不大好,她們沒敢提小皇子的事,心下已是不安。
謝太皇太後一身煙紫夏裙,發間隻簪一支水頭極好的紫玉鳳頭釵,謝太皇太後突然起身,諸人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看謝太皇太後是不是有何示下。就見謝太皇太後兩步到曹太後麵前,劈手就是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比先時那一記隻重不輕。
曹太後一聲尖叫倒在地上,蘇太後連忙過去扶住謝太皇太後,長泰大長公主也上前相勸,道,“娘娘有事隻管吩咐,何必動此大怒。”
謝太皇太後哼了一聲,旋身坐回上首寶座,冷冷道,“吩咐也要吩咐給聽得懂人話的聽。”謝太皇太後冷冷盯著曹太後道,“你不要臉,我也就不必特意給你臉了。當年,你曹氏女沒羞沒臊的在你的壽康宮勾*引皇帝,我送她出家,不想她有了皇帝的骨肉,接她回宮那日,我就與皇帝說過,曹氏女不論生下皇子還是皇女,她的位份,一輩子隻能是宮人。皇子的臉麵,有這樣的生母,他有什麽臉麵可言!我還告訴你,就是哪天我閉眼了,這句話,我還要寫進遺詔,我倒要看看,皇帝是遵還是不遵!”
“你便是想效仿胡氏,那也得我死之後!我在一日,你就甭想!”話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