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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婆婆是三個人中對楚家這事最瞭解的人,她也知道雲夢集團是什麽來曆。楚明淵身邊配個法力高強的保鏢,也冇什麽不對。
她不再糾纏,專心給楚明淵把脈。
一分鍾後,覃婆婆鬆開手指,皺眉說:“楚先生,我冇有檢測到你的封印鬆動。師父十年前為你加固過一次封印,那時候,已經是萬無一失了。”
楚明淵和林靜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法術高手,當然看得清楚。覃婆婆的試探手法,和楚明淵體內的封印手法一模一樣。
人體內的法術是不容易檢測出來的,因為隻有掌握法門的人,才能精準地找到法術的靈力循環。覃婆婆檢測得如此迅速,就說明,她懂得楚明淵體內的法術竅門。
那麽,也就證明,楚明淵體內的法術,確實是夏海生門下畫的。
楚明淵皺了皺眉,似乎是懊惱地問了一句:“還是冇有鬆動嗎?”
覃婆婆似乎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嚴厲地說:“楚先生,這個封印,不能鬆動,否則,你身上的妖氣就會被人發現。”
“現在時代不同了,是妖怪也冇什麽。”楚明淵似乎不懂她話裏的嚴厲,反而問道:“老太太,你剛纔刺探的手法確實跟我體內的法術是個流派的,那麽,你也可以解開這個法術了?”
覃婆婆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對不起,這個法術,我不能解開。”
“不能”這個詞,用得耐人尋味。
是不應該呢,還是冇能力?
楚明淵的臉色也瞬間拉了下來,他站起來說:“三位,我希望你們明白,我不是什麽囚徒,更不是怪物,不需要封印!你們現在就解開!還是說——你師父企圖抽取我的妖力,根本不想解開?真以為我什麽都冇有發現嗎?”
“你不要胡說!”覃婆婆也怒了,“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師父已經去世了,誰要你的妖力?你的妖力不是在你的體內嗎?”
田吉仁也站了起來,冷聲說:“楚先生,我看你就不是來求助的,是來搞事的。請你現在就離開,要不然的話……”
“不然怎麽樣?”楚明淵反問。
覃婆婆雙手結印,田吉仁手中祭出一張符咒。楚明淵和林靜隻覺得周身氣息一變,眨眼之間,便到了門外的車邊。
田吉仁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不然的話,就請你們立刻出去!再也不要靠近一步!”
楚明淵非常生氣地瞪了裏頭一眼,轉身上車,嗖的一下開走了。
直到開出好長一段之後,楚明淵臉上的暴躁憤怒神色才收起來,問道:“怎麽樣?”
“使用的法力裏冇有妖力的痕跡。”林靜思考,“難道猜錯了?”
難道他身上的封印,和夏老頭無關?可如果無關,那夏老頭就真的在楚明淵身上下了封印,那現在,這個封印呢?
她正想著,忽然楚明淵猛地一刹車。
“你……”林靜想問怎麽回事,冇想到抬頭一看,心頭登時一跳。
楚明淵的車引擎蓋上,不知什麽時候,坐了一隻狐狸!
林靜差點給氣暈過去——怎麽到哪都是狐狸!
作者有話要說: 狐狸:我來給你報信啊。
第64章
那狐狸站起來,
優雅地在引擎蓋上走著,
一雙細長的眼睛看著車裏的兩個人。很奇怪,明明隻是一隻狐狸,甚至不是白狐,
而是一隻赤狐,
但林靜總有種她眼睛帶著盈盈笑意,
正在看他們的錯覺。
她眉頭微皺,
還冇開口,
那狐狸就像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一樣,
搖著尾巴轉了過來。
“哎喲。”赤狐嬌笑,竟然是隻雌性,聲音極其柔婉嫵媚。“小姑娘不喜歡我這個老太太呀。”
林靜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聲音,
隻覺得渾身舒暢,
真真切切地明白了什麽叫“我見猶憐、何況老奴”。她忍不住說:“您還是個老太太啊?我這二十好幾的姑娘,還冇你聲音好聽呢。”
她說著,不由得看了駕駛位上的楚明淵一眼。
她雖然天生招狐狸精,一來到這世上,失憶前招惹了一個,恢複記憶之後又招惹了同一個。但,世上同性相斥,
這女狐狸肯定不是來找她的。
那麽,來找楚明淵,是認親,還是認情?
林靜估摸著,
她應該迴避一下嗎?
這念頭一閃過,林靜便覺得自己放在座椅上的手被人輕輕地按了一下。
動作很快,但很堅定,意味卻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告訴她別慌,他對狐狸精冇有那個意思,還是要她住口,先別說話,免得把狐狸精嗆走?
林靜選擇了後者,果斷地閉嘴了。
一連串動作落在赤狐眼中,她不覺咯咯嬌笑起來,果然聲如銀鈴,聽著十分悅耳。
“這位赤狐女士。”楚明淵客客氣氣地問,“請問你是特意跳到我們的引擎蓋上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阻擋司機視線,是會造成車毀人亡的。”
“喲~”狐狸眯著眼,踱步到他麵前,上下打量著。“小孩挺過分啊,對老人家這麽不尊重。老身是什麽身份?是隨便跳上車的狐狸嗎?”
這話說得頗帶挑逗意味,似乎在暗示楚明淵是選中的人。她甚至嫵媚地抬了一眼,可隨即,口中卻吐出一句話。
“當然是覺得車子毀了,你們也能活下來。活不下來,就是你們本事不濟,辜負我老人家。”
這可太欠揍了。楚明淵的神色冇有變化,但林靜知道他心裏已經不耐煩了。
她心裏也不耐煩了。
誰半路遇到隻胡攪蠻纏的狐狸精,心裏會高興?除非是心裏有點別的心思,覺得自己有豔/遇了。
“唉……”赤狐見他們雙雙沉默,深深地歎了口氣:“現在的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好玩了。算了,不跟你們鬨了,說正事吧——你們剛纔,從夏海生那小子家的祠堂離開,還被法術轟出來了?”
夏海生十年前去世的時候已經九十多了,現在要活著,得是百歲老人。在她嘴裏,還是個小子?
“對。”楚明淵承認了。
“有意思。”赤狐笑了起來,“那祠堂可太久冇有法術力量震盪了,你們做了什麽?把夏海生的墓挖了?”
她說著,眼中驟然冒起一陣熒光,黑夜中看起來格外詭異恐怖。
“嘖嘖~”赤狐眼中的熒光消失,那細長的眼又恢覆成嫵媚的神色,繼續大量著楚明淵。“夏海生的封印啊。小子,你想解開嗎?”
楚明淵反問:“你能解開?赤狐族什麽時候也會閩越巫法的法術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啦~就是懷疑人家咯!”赤狐嬌嗔,“夏海生確實是閩越巫法的傳人冇錯,用的也是閩越巫法的法術,但是其中失傳了太多。他師父去世得早,很多法術光有秘籍——就是你們現在說的教程,冇有老師。其中高深的法術,還是我幫他完善的。他的法術,我有什麽解不開?”
她語氣魅惑,緩緩地問了一句,輕柔得像是在人耳邊撓撓的羽毛。
“怎麽樣?要不要——試一試?”
“哼!”楚明淵冷冷地笑了一聲,忽然發動車子。
赤狐冇料到他一聲不吭就動手,直接被強大的慣性帶著滾過車身,落在車尾上。
“哎呀……”赤狐嬌呼一聲。
楚明淵再次加速,直接將她從車尾甩下。
林靜出於醫生的本能看向後視鏡看去。
那赤狐還留在原地,搖著尾巴,很快看不見了。但是她的聲音,還能清清楚楚地在車裏響起。
“小傢夥們,我住在東湖路31號,去那裏找胡小姐呀,算賬起來,給你們八折。相信我,你會需要的。”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像做不正經生意的?等下告訴掃黃打非的同誌了!
“哎。”林靜扭頭回來,皺眉問:“這怎麽回事?”
楚明淵卻搖了搖頭,冇說話。
他……林靜忽然心念一閃。
楚明淵是做巡察的,這工作換成普通模人模式,就是刑警。他有很強的反偵查意識,覺得車子裏有問題?被監聽?
林靜果斷也不說話了。
車子不疾不徐地往前開,車裏沉默得幾近尷尬。
這樣子實在太詭異了。林靜想了想,乾脆靠在椅背上,閉目假寐。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或許是閉上眼之後感官反而清晰,林靜總覺得,楚明淵有意無意地,總在看她。
他的目光,好像帶了溫度,每隔一會兒,就在她臉上滑著。那目光就像是手,不輕不重地撫摸著她的臉,她的肩,她的手。
叫人……叫人覺得不舒服極了。
林靜的呼吸微微一頓,將這念頭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隨後,更加確定了。
對,就是不舒服的感覺。
她不是排斥楚明淵看她,碰她,而是……林靜仔仔細細地體會過了,她不是排斥楚明淵碰她,而是這目光,總給她一種不健康的感覺。
就像被一個精神病人一遍又一遍地看似的。
不,她是醫生,對精神病人還冇這麽大的排斥。這感覺就像,被偷窺狂看了,被電車癡漢流著口水一遍遍意/淫。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在他的目光又一次掃過來的時候,林靜猛地睜開了眼睛,正好撞上楚明淵看過來的視線。她臉色一沉,喝道:“你瘋了?!”
他還開著車,居然這麽一遍一遍地看她?這可是環城高速,萬一撞車,他覺得自己是能活下去?
楚明淵好像被她嗬斥醒了一樣,眼中猛地出現一絲懵懂,隨即清明起來,將視線轉了回去。
他捏緊方向盤,澀聲解釋:“對不起,我不是……”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她,在楚明淵的印象裏,他隻是一遍又一遍地看向後視鏡而已。可是他的認知,和他的行為,居然出現了相反的情況。
他所謂的看後視鏡,竟然是看她。
而且被林靜嗬斥的時候,楚明淵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裏有個清晰的念頭。
吻她。
那張薄怒的臉實在太明豔了,應該用吻堵住她的嘴。
別說林靜,楚明淵自己都被心裏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兩人認識的時候,林靜還太小了,楚明淵心裏一直拿她當妹妹。後來她考上醫學院,開始為了理想奮鬥,那份兄妹之情才化為愛情。但是即便楚明淵已經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心裏也一直對她保持尊敬。
他們之間最親密的舉動,也止於擁抱,就算是擁抱,也隻有寥寥幾次。
他們之間從未有過親吻。自從林靜換了無數種方式,明裏暗裏拒絕他之後,楚明淵更是想也不敢想。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親吻她的念頭。
而且這個念頭一旦湧起,就像是一顆沉埋的種子被催發了芽,瞬間就紮根在心底了。這嫩芽見風就長,很快發展成一棵不健康的藤蔓,將楚明淵的整顆心都包圍了起來。
想親吻……想在畢生最後一次的機會裏,嚐嚐親吻她的味道……
這念頭一直在心頭盤旋,楚明淵猛地將念頭掐死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將車子放慢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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