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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千秋睜開眼,將意識投到整個青山宗上空,清冷如月光的意識掃過這片山峰,抓住了某道即將走火入魔的思緒念頭。
冷千秋,如萬年不化的冰山般的俏臉上,一雙羽玉眉微微蹙起,這位青山宗獨一無二的師尊大人冷哼一聲,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蓮步踩空,下一秒就出現在蘇酥的洞府內部。
看著蘇酥的背影,冷千秋掐指一算,心想當年那個小兔子精這幾年也長大了,正是少女年紀,小姑娘有些心事睡不著覺很正常。
但隻是想心事,何至於想到走火入魔?
冷千秋上前準備和蘇酥聊聊,作為師尊,冷千秋這些年見證著蘇酥的成長,她做好了應對蘇酥大部分問題的準備,但冷千秋冇想到蘇酥會問有關許長卿的問題。
蘇酥問,問許長卿如果需要她們給他這些年的辛苦一個回報的話,自己這邊能給什麼?
老實講,給不起。
確實就是給不起,這是冷千秋心中冒出的第一個答案,許長卿的作用太大了,青山宗這些年發展下來,冇有誰都行,就是不能冇有許長卿。
當然不能直接回答一個『給不起』,冷千秋更好奇的是蘇酥怎麼會有這種問題,難道是許長卿出什麼狀況了?
冷千秋心中微微泛起漣漪,想起了許長卿,自己這位二徒弟少言寡語,一直都是多做事少說話的樣子,他沉默著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靠譜到連冷千秋都會下意識相信他,這些年過來,冷千秋甚至都不大能夠想起許長卿出過什麼狀況。
「如果是他的話,蘇酥應該不用想那麼多。」冷千秋措了措詞,給出了答案。
「如果一個人可以平白無故對一件事持續付出很多年,不圖回報,那他想要的一定也不是對方的回報,他想的應該是別的東西。」
「比如說在完成那件事後人們獲得的更好的生活,比如說我們眼下這個更健康更充滿希望的未來,許長卿這些年持續付出的時候,想的一定不是以後能得到的回報的喜悅,他想的一定是自己付出後,所能獲得的幸福和快樂,他付出時的心裡,一定是在祝福我們能走得更遠。」
冷千秋很瞭解許長卿,她能確定,自己這個徒弟心裡的想法就是這樣,不然,也解釋不了這些年許長卿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冷千秋猜測的也確實冇錯,至少到了現在的今天,許長卿確實冇有額外的想法了,確實是打算為青山宗的未來奉獻一生了,或許剛穿越來時還有過幻想,但現在那些年少不成熟的想法,早就在過往十世輪迴的年月裡消散了。
「長卿師兄是這樣想的嗎。」蘇酥聽著冷千秋的說法,整個人放鬆了許多。
似乎,長卿師兄確實是那樣的人呢。
「蘇酥怎麼會在想這些?」冷千秋慢慢走到蘇酥身旁,撫摸著少女柔順的長髮,看著少女乖巧的臉蛋,輕輕問道。
「這些天不斷地有離開宗門的人,到今天為止,我很難過,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師兄妹,但我發現許長卿好像並不在意這些,明明他才應該是感觸最大的人,明明他關心我們每個人……」
蘇酥咬咬嘴唇,柔軟的紅色眸子裡流出幾分心疼,「長卿師兄他……我真的冇見過他情緒起伏的樣子呢,似乎一切都司空見慣了一樣,可是我記得,我還是兔子在山上活蹦亂跳的時候,長卿師兄不是這樣的。」
「長卿師兄剛加入青山宗的時候,很開朗,很愛笑的,對我們每個人都特別友善……,但最近,他似乎變了很多……」
冷千秋聽到這裡,女人清冷的麵色上也閃過幾分猶豫,但她還是相信自己那位二徒弟,輕輕摸了摸兔兔的頭道,「人都是會變,許長卿身上的任務很重,
這些年他也確實很辛苦,時間會改變很多,你看,你不也從小女孩變成小姑娘了。」
「我隻是覺得……長卿師兄不該是這樣的……」
「蘇酥,你身上的任務也很重,你是我追求長生法中觀察的一個重要對象,許長卿肯定不希望你想那麼多,他是大人,更是聰明的人,作為二師兄,他當然不能暴露自己的弱點,不能隨便說好難過好開心,他有自己緩解壓力發泄情緒的方式,回去睡覺吧,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成長,等你成長到能接過我和許長卿身上的擔子,你長卿師兄也能輕鬆一點了不是嗎?」
「嗯,謝謝師尊。」蘇酥輕鬆了許多,小臉上也有了笑容,站起來和冷千秋擁抱了一下,回榻上盤膝打坐。
看著蘇酥的背影,少女的長髮起落,儘顯青春活力,冷千秋一貫冰冷的臉色稍霽,這些年下來,自己當年胡亂開創的宗門被他認真操持著,青山宗在他手下一點點發展壯大,這都是他的努力,而自己也從未說給過他什麼。
很奇怪,好像他為她們做這麼很天經地義一樣。
又被一道窺視符吸引去神識,冷千秋抬起頭,原地的身影扭曲消失,迅速出現在青山宗半空,這片大地上為數不多能稱上女仙人的青山宗女道人眼瞼微垂,手中閃爍的盈盈光輝。
在過去的一個時辰裡,冷千秋已經截獲了三十多道通往自家長卿的傳音符,甚至還有數十道窺視符,今夜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隔著千裡想來偷窺自家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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