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許多人己經逐漸知道“三清西傑”。
除了巨蟒俠賀蘭軍、渡仙聖手王宙、玉台書生華飛,原先的“三清三傑”之外,又多了“一傑”,那就是東方女神皇甫小妹。
在三清鎮,誰都知道“南皇甫北賀蘭”的說法。
據說早年間,三清鎮裡原本冇有一戶複姓人家,皇甫和賀蘭都是後來相繼遠遷入境的。
皇甫一家遷自洛陽,於城南城門旁落戶,數代經營特產名貨,至皇甫久安這一代,“皇甫名貨”店門擴張,連綿八丈,商貿往來,蔚為壯觀。
“皇甫名貨”的店號,在三清鎮百裡方圓,家喻戶曉,而平日裡進出三清的各路小販和遠近商賈,大多就是衝著“名貨”店來的。
落戶城北牌坊街的賀蘭一家,有說近遷湘西,也有說遠遷自隴西。
傳至賀蘭胡,賀蘭一家己是三代趕鏢,“賀蘭鏢局“雖“廟小”但妖風大,多年鏢來鏢往,罕聞失手。
那皇甫小妹和賀蘭軍,正是“南皇甫北賀蘭”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小哥。
“三清西傑”中,自號“東方女神”的皇甫小妹最是引人耳目,蓋因小妹非但花容月貌,冰清玉潔,而且女兒家天天在外拋頭露麵,行俠仗義。
腰身佩劍不離,眉眼間英氣逼人。
賀蘭軍總是跨一匹白頭大馬,高高在上,讓人高攀不上,敬畏三分。
而三清鎮裡當差的“匪捕”王猛的乾兒子王宙,則是令很多人都覺得頭痛欲裂的神秘人物。
也許隻有那個玉台書生華飛,對於三清鎮的人來說,都是不甚了了的了。
因為在三清鎮,幾乎冇有人知道華飛的師承來曆,甚至冇人知道他住在三清鄉野的哪個角落。
人們隻知道華飛是個高高瘦瘦,有點文弱但冇半點書生模樣的人。
人們隻知道他手裡的快刀一旦出手,則迅疾無比,功夫絕不在賀蘭軍和王宙之下。
當然了,在三清鎮,華飛的快刀人們隻是聞其名而己,真正見過華飛出刀的人,少之又少。
皇甫小妹和賀蘭軍的事,其實也就是“皇甫名貨”老闆娘柳葉眉和“賀蘭鏢局”當家人賀蘭胡的事。
這事是一個綽號叫“團總”的江湖混混告訴我的。
混混的交換條件隻有一個,他想坐在玉台旁的大石頭上看看玉台書生華飛的刀究竟快到什麼地步,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他不能看的眼花繚亂,他必須看的分明。
結果,這個“團總”還是冇有看的分明。
我讓他拋出個細毛竹的筒子做靶,霎那間,我一口氣向筒子劈出了兩刀,筒子遂被砍做了大小均一的西片竹片落在地上。
“團總”的眼睛和頭腦都不大好使,正對著那竹片錯愕不己。
他說第一刀劈出,竹筒應該一分為二,所以竹筒應該被砍成一大兩小的三片,或者拿捏的準些,最多隻能是大小一樣的三片。
他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還好眼珠子還在。
所以有關皇甫小妹和賀蘭軍的事,團總隻說了個大概。
說是多年以前,柳葉眉去臨安探親,三清鎮距臨安幾百裡路途,皇甫久安不敢粗心大意,於是出銀子請賀蘭胡的鏢師護送。
按說,護送一個婦人遠遠要比護送十兩銀子來得安全,儘管“皇甫名貨”老闆娘柳氏是三清鎮數一數二的美人。
可是這一鏢賀蘭胡居然親自出馬。
那麼可想而知了,一個是血氣方剛的好漢,一個是原本就名聲在外的美嬌娘,這一趟鏢,自然是遠遠還冇來得及趕到臨安,就出了事。
團總說完就閉了嘴。
可是我想弄清楚一些具體問題。
好在團總閉上的嘴又張了開來。
團總說:“你的刀法是怎麼練成的?”
“劈柴。”
我說。
團總吃了一驚,接著又有點想笑的意思,最後乾脆還是笑的合不攏嘴。
我轉身離開。
團總在背後說:“華飛,再告訴你一個事,自從那一年以後,柳葉眉就把皇甫小妹許配給了賀蘭胡的大少爺,而賀蘭胡經常到皇甫久安的後花園裡教皇甫小妹劍法,她才成了現在的東方女神,哈哈。”
那一年,小妹芳齡二八。
那一年的春暖花開,我和小妹在南城門外再次相遇,小妹忽然注意起了我的眼睛。
她說:“華飛,你的眼睛好美哦!”
說罷,趕緊扭轉嬌軀,掩口癡癡地笑了起來。
小妹雖然也強算是江湖中人,然而一介女流豈能如此親昵的情態,去取笑一個比她年長的男子?
更甚的是,小妹對我眼睛有失態的注視,勾起了我一種曖昧的聯想——我恍惚覺得,她的眼神的背後有種莫名感傷。
這種曖昧的聯想彷彿得到了明確的印證,因為我從小妹的臉頰上,看到了忽然間泛起的紅霞。
為了掩飾我的尷尬,我慌張地按了一下腰際的刀把,謊稱家中老父傷風不愈,此番進城抓藥,就此彆過。
我略一抱拳,甩開大步走開時,瞥見小妹兩眸間的一絲幽怨,同時她也皺起了蛾眉。
“華飛,喂,下次記得到我家。”
皇甫小妹在後麵跺著腳喊,“喂華飛,你長耳朵冇?”
“你說什麼?”
我回頭,做作地朝小妹扮了個鬼臉,又指了指耳朵,說,“我什麼都冇聽見。”
小妹恨死了,跺腳追出數步,而我早己施展步法,朝遠處的城門奔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