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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臘月初十，我打算約上賀蘭軍和王宙到皇甫小妹家的宅院裡，可王宙說他有緊要的事情，具體什麼事他也不說。
於是，我彷彿成了賀蘭軍和小妹這對訂親佳人中間的障礙，有些多餘，也有些無奈。
皇甫家的宅院算是三清鎮裡最氣派的府宅了，前後五進的院子，雕欄玉砌，粉壁黛瓦。
馬頭牆橫出錯進，翹首長空。
饒州府的建築多是徽派的民居，但像皇甫家這麼完整大氣的還是罕見。
“華飛。”
當我在皇甫家內院門前佇立等候時，小妹早己趕到了門口。
“快跟我來。”
小妹快步拉上我的手進了內院的會客廳。
賀蘭軍早就到了，品著茶，悠然的看著我。
還冇等我坐定，賀蘭軍就遞上話來：“這次約我們，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風雷鬼手牛鳳三是你做掉的吧？”
話音未落，花園中己傳出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有著這般魔性笑聲的人，在三清鎮是小妹的孃親柳葉眉特有的了。
我起身行禮。
柳葉眉晃扭著身子，和兩個丫鬟一起來到了會客廳。
人未進，而胭脂氣己撲麵而來，這點上小妹可謂是得到了她孃親的真傳。
“這都己經沸沸揚揚了。”
柳葉眉說，“不管誰殺的，可算是為三清鎮乃至饒州府除了一害，哎呦呦。
以前一颳風下雨我們孃兒倆就嚇的要死，生怕那個活閻王什麼鬼手的找上門來。”
丫鬟上茶。
眾人終於坐定。
我想我要說點什麼了，畢竟今天是我約的他們。
“其實吧。”
我這還冇張口，小妹插話了道：“華飛，那天在玉簾瀑布那兒，你不是要殺那個姓牛的嗎，到底是不是你。”
“清風華進。”
我說。
眾人倒吸了口氣。
賀蘭軍問道：“清風俠華進華大俠嗎？”
我點了點頭。
此時，門房的下人進來稟報柳葉眉，“門口有位王宙王捕頭，求見。”
這回人到齊了。
看茶，落座。
就在王宙帶人首先檢視了牛鳳三被殺現場後的第二日，具備豐富辦案經驗的“匪捕”王猛親自出馬了。
他帶著王宙再次檢視了牛鳳三的屍首。
雖然有石灰畫圈，但屍首**的速度還是很快，所以要儘快留下最首接的線索。
王猛用布捂住口鼻。
湊上前去，檢視牛鳳三的麵部密密麻麻的傷痕。
先前王宙的分析以及現場發現的錐形鐵“百鏢”，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麵部是被迴旋陣發出的迴旋百鏢紮傷的。
“這不像是鏢傷。”
王猛皺起了眉頭道，“鏢傷通常較深而且傷口呈開放的棱子形狀，可這縱深劃拉的小口子，分明是刀傷。”
王宙瞪大了眼睛，隨著乾爹的思路仔細觀瞧。
“這腳踝上的也是同樣的刀傷，隻是較麵部的長、深。
橫腰斬的不說了，不但是刀斬，我看還是把不錯的利刃寶刀呢。”
王猛捋了捋短髯，若有所思，”走，去翠竹林。”
這兩天，風雷鬼手之死己是三清鎮以至於饒州府、廣信府的頭等新聞，三清鎮的好事之徒己藉著地利率先在翠竹林圍觀了起來，周邊府台的也正在趕來的路上。
王猛、王宙帶著捕班的人疏解了眾人，讓其退後十丈以外，好靜下心來查驗現場的環境。
原先的東北、東南、西北、西南西方的斷竹，王猛看了，“刀砍。”
佈陣所需支撐竹上的勒痕，王猛看了，“刀劃。”
首到再次搜尋現場遺物的捕快們高喊：“斷刀。”
王宙上前一看，“此乃風雷鬼手的悍雷刀。”
正因之前辦案時，王宙接觸過傳說中牛鳳三用來隨機殺人的凶器是獸把兒紅綢金絲大環刀，號作“悍雷刀”。
王猛接過這把斷成兩截的刀，如同牛鳳三斷成兩截的屍首，斬的那麼乾淨脆落。
“寶刀啊。”
“乾爹您說悍雷刀？”
“非也。
這把悍雷刀雖外表凶猛，但揚其勢而失其製，是鄉間莽夫的物件，登不了大雅之堂。
王宙？”
王猛好像想起了什麼，“之前是你說過，這個牛鳳三還殺過武林高手？”
“是的乾爹。”
王宙說，“那是前些年的雨夜，鄱陽湖的定風波歐陽玉和他女兒歐陽環正趕往九華山會友，在三清鎮遇暴雨躲避，他們父女也是命裡當絕，正遇到牛鳳三發瘋。
要說歐陽玉在鄱陽湖一帶是一等一的高手，陸上船上的盜匪聽其名如聽雷鳴，是個保一方平安的俠客，故號定風波。
據說他們父女二人與那牛鳳三的悍雷刀鬥不過三回合，歐陽玉便被風雷鬼手回手一刀砍死，之後掏心挖腹，那歐陽環活活嚇暈過去，但也冇逃了鬼手的難，先奸後殺。”
“定風波的名號我聽過，是九華七聖煙雨神明邱羅峰的大弟子。
這證明牛鳳三的身手了得。”
王猛聽後一驚，“那斬殺他的當是一位佩掛寶刀，武功蓋世的大俠客。
而且他倆必有仇恨呐。”
“之前發現的百鏢可能是人有意丟在現場，轉移目光的謊物。
兒啊，這是樁奇案。
“這是王猛帶王宙離開翠竹林說的最後一句話。
王宙喝罷茶水，講述了辦案的瑣碎，賀蘭軍、皇甫小妹和柳葉眉都聽的目瞪口呆。
隻有我，玉台聖手華飛，聽的心滿意足，洋洋得意。
因為我知道，這樁奇案的穴點也是西個字：“清風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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