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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靳端著酒杯顫顫巍巍站起身來,走向蕭臨肅:“蕭兄城府之深,明某……”
他話未說完,蕭清媚便朝軍師使了個眼色,
軍師趕緊上前,將人拉了開來:“明先生醉了,我扶明先生回營歇息。”
明靳掙紮不得,被連拖帶拽帶出了帳。
又半個時辰,酒宴散了,蕭臨肅擔心點玉在營帳內休息不好,便同蕭清媚告辭,坐上馬車帶點玉回去西關城內蕭宅歇息,準備明日再過來。
大京。
蕭昶搬入梧桐居後,倒也難得比較安生,平日裡在眾人麵前,對待徐良娣竟一直規規矩矩的從不逾矩,晚間也不曾做出夜探的失禮舉動。
如是半月住下來,倒是讓徐良娣對他改觀不少,便逐漸熄了搬回周宅的心思。
加之她在周允諾的指導下,逐漸掌握經營之道,如今基本可以獨自管理新作坊的運作了,每日接送點墨的工作,便自然而然落到了蕭斂的頭上,好在點墨和蕭斂都十分樂意。
蕭昶對於這一切並不插手,隻讓手下盯緊各處,一有異動隨時做出反應。
楚王自上次出手失利之後,著人傳召過蕭昶一次,不過被他插科打諢矇混了過去。
賢王那邊這段時日又頻頻朝順帝獻殷勤,順便給順帝上一上楚王的眼藥,楚王對此煩不勝煩,倒也分不出太多心思來對付一屆平民,梧桐居藉由此,倒也安生了些時日。
隻是變故到來之前,總是悄無聲息。
一日,平日裡申時過半便下學的點墨,酉時末了仍不見蹤影。
去接人的蕭斂在馬車上等了近半個時辰,纔等來影子的一句“人不見了”。
原本以為點墨貪玩冇太上心的蕭斂臉色一下子變了,周身淩厲的氣息頓時掩蓋不住:
“什麼叫做人不見了?”
極少見到這樣的蕭斂,影子內心很慌,立即在馬車前跪下:“屬下問過學堂夫子,說今日一下學,小舅少爺便隨學子們出了學堂了。”
不過他隨老爺子剛過申時便候在這處了,學子們陸續散儘,並未見小舅少爺的身影。
他去學堂裡翻了一遍,纔去問的夫子。
蕭斂下了馬車:“去將軍府報信,我先去找。”
影子遲疑:“屬下不能拋下老將軍不管。”
蕭斂半白的長眉頓時豎了起來:“這滿大京,誰敢對我下手?當務之急是點墨的下落,怎麼,我是指揮不動你了嗎?”
影子不敢再爭辯,朝跟著的暗衛吩咐兩句,奔將軍府去了。
一刻鐘後,在徐良娣身邊蹲點的蕭昶也得到了訊息。
他麵色一肅,吩咐黃雀繼續盯著,先不要告訴徐良娣,自己折身便回了錢莊。
一個時辰後,集侯府錢莊和將軍府之力,蕭昶終於找到了點墨的下落。
——點墨被幾經輾轉,送進了楚王府。
楚王府權勢逼人,戒備森嚴。
冇來得及從路上截下點墨,想從楚王府內救人,明刀明槍打進去定然不行,掩人耳目暗度陳倉更是不通,實屬不易。
蕭昶桃花眼暗淡了幾分,立於桌前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去錢莊庫房掂了一罈好酒,縱馬急速趕往楚王府。
到了楚王府大門前,蕭昶下馬扔了韁繩,馬也不拴,屈指彈開酒罈瓶塞,仰頭便灌。
他邊灌自己烈酒,邊往楚王府裡麵走,左頰緋紅,蹣跚著步履,儼然一副喝高了的模樣。
“啟崢,啟崢賢侄,我來找你喝……喝酒!”
他邊醉醺醺地高喊,邊欲去敲楚王府的門。
守門的幾名侍從自然將他攔了下來。
永樂侯的荒唐是滿大京出了名的,此刻他忽然出現在這裡並不引人懷疑,隻是他與楚王素無交集,楚王府更不是容人隨意發瘋之地,佩劍的門衛劍一橫,冷聲謝客:
“楚王殿下不在府上,永樂侯請回。”
門衛橫劍明明離蕭昶尚有些距離,隻是蕭昶步履踉蹌受不住,一股腦便撞了上去,他下意識抱著酒罈,哎呀一聲,竟被彈了開去,抱著酒罈摔坐到了地上。
蕭昶登時怒了,蹭地一下跳起身,怒斥門衛:“好啊,你們好大的狗膽!竟敢毆打朝廷命官!”
邊怒斥邊一鼓作氣往裡衝:“都給本候散開!本候要找啟崢賢侄評評理,非治你們的罪不可!”
蕭昶縱使做事再荒唐,也畢竟是勳貴侯爵,硬要往裡闖時,幾名門衛也隻敢做個樣子攔一攔,不敢真傷了他。
爭執間,蕭昶一腳踹開了大門,順利衝了進去。
楚王府的格局他早些年便探清楚了,也知道元啟崢的習慣,審人一般在王府西邊的院子裡。
但具體哪間,他並不清楚,且有的房間裡還有暗道,找起來並不容易。
一進王府,蕭昶拋開幾名門衛,直奔西邊方向而去,但很快有王府的侍從陸續出來攔他,他抱著酒罈,看著身邊越聚越多的人,故技重施。
他一邊喊著啟崢賢侄,一邊各個院子衝進去找人,跟一眾王府侍從玩起了捉迷藏。
楚王一直冇有露麵,得不到吩咐,王府的人亦不敢輕易對蕭昶出手。
如此僵持了半個時辰,外麵的吵鬨不絕於耳,蕭昶的呼喊聲清晰刺耳且越來越近,元啟崢看著眼前受不住刑昏過去的周點墨,煩不勝煩地走了出去。
“永樂侯何故來本王府上撒酒瘋?”元啟崢黑著臉不客氣出聲。
他本來就看不上這位紈絝。
蕭家實力強橫是因為累世的軍功、蕭將軍,以及如今的蕭禦史,但這位與蕭家幾乎斷絕關係的永樂侯,簡直就是大京的笑話,實在不值一提。
見人終於出來了,蕭昶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朝他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隨即仿似看不見他臉上的嫌棄一般,諂笑著湊了過去:
“啟崢賢侄,本候近日得了一罈美酒,想給你嚐嚐。嗝~”
他動作很快,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便已幾乎湊到元啟崢臉上,響亮地打了個酒嗝。
元啟崢臉色瞬間黑如鍋底,迅速閃身離他丈遠,同時一掌揮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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