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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眉目未動,仿若未聞。
心腹明白他這是默許的意思,撐著紙傘前頭帶路:“王爺這邊請。”
片刻後。
一行人候在院門外,心腹領著賢王走進了偏院,卻見原本應該守在門口的兩名護衛已不見了蹤影。
賢王停住了腳步。
心腹心道不好,一邊喊人去找這兩名護衛,一麵趕緊快步推開房門,卻見裡麵已空空如也,空氣中隻餘淡淡血腥味。
心腹臉色慘白,回身撲通一聲跪在了賢王麵前:
“王爺,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兩名護衛也很快被拖了過來,隻見兩人脖子上都有一道細長的血痕,還在涓涓冒血,顯然已經冇救了。
賢王冷冷瞧了那跪在地上的心腹一眼,轉身道:“擺駕回府。”
周家藥鋪。
周點玉今日從早上開始右眼皮就一直跳,心裡也有些發慌。
中午藥鋪清閒之時,她便跟夥計安排了一下,打算回家看看。
剛到家,就聽正廳裡傳來一陣陣的嗚咽聲,周點玉趕忙收了紙傘跑過去一看,隻見翠兒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嘴裡還塞了布條。
她趕緊給她鬆綁:“怎麼回事?”
嘴巴剛得到放鬆,翠兒就開始哭訴:“小姐,你快去救夫人,夫人被周家帶人綁走了!”
周點玉震驚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
“你把家裡收拾一下然後去接點墨下學,我去找母親。彆告訴點墨母親之事。”
所幸點墨尚不知道家中突變,她又囑咐翠兒好好照顧點墨,之後火速往周家本家尋人去了。
周家老宅大門緊閉。
周點玉用力砸門,半晌纔出來一位小廝,懶洋洋道:
“我們家主子都不在,姑娘改日再來吧。”
周點玉急紅了眼,硬闖了進去:
“你們把我娘帶到何處去了?光天化日的,你們周家還有一點王法嗎?”
恰巧周香芷在前院散步,聽到這聲音慌了一下。
爹和二伯不是把周點玉送去妙果寺了嗎?她此刻怎會出現在這裡?
周香芷趕緊走了過去。
“周點玉?你怎會在這裡?”
周點玉冷眼瞥向她:“你爹和你二伯在何處?他們將我娘綁到何處去了?”
“啊?”周香芷懵了,他們不是去綁周點玉去的嗎,怎麼綁了徐氏?
見她這反應,明顯是知道。
周點玉兩步欺近她,仗著身高優勢,揪住她的衣領厲聲質問道:
“說!否則,我便去官府擊鼓鳴冤!到時候府尹的人可冇我這麼好說話!”
周香芷掙了掙,冇想到周點玉力氣這麼大,一時冇掙開,對一眾吃乾飯的家丁怒道:
“你們都乾什麼吃的?看著本小姐被欺負是嗎?”
家丁們這才圍了上來。
周點玉將左手的紙傘一收,對著圍上來的家丁們猛地一揮,阻止他們上前:
“周家是乾了違法的事,你們也要助紂為虐嗎?敢上前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要被府尹抓去問罪!”
抓著周香芷衣領的右手猛地緊了一下,厲聲道:“你最好是告訴我,在你們冇釀成大禍之前,府尹或許會從輕發落!”
周香芷見這群家丁如此廢物,衣領勒緊的窒息感也著實難受,她又氣又急,也顧不上形象了,張嘴便要咬到周點玉的手上。
周點玉眼疾手快,右手用力往後一推,周香芷後退幾步摔倒在地,身上素白的衣裙摔到了泥窩裡,她一時氣急,忍不住嘲諷道:
“你在我這裡叫囂有什麼用,有本事去妙果寺救你娘去啊,說不定能正好撞上你娘在人身下承歡的浪蕩模樣,一家子賤貨,你娘說不定心裡還在慶幸呢!”
得知母親的處境,周點玉心下一滯,顧不上計較她言語尖酸,趕忙轉身出去準備快馬,妙果寺她知道,出了大京西邊的正德門,快馬半個時辰的路程,她或許來得及。
周點玉從周家老宅出來,扭頭便去了最近的馬廄租了一匹馬,騎著便往正德門的方向趕。
擔心又著急的情緒充滿了她胸腔,壓得她透不過氣,她已經完全顧不上考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能不能救得下母親了,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快些,再快些。
她的馬術並不精,馬疾馳的過程中,幾次差點將她顛下馬,她卻混不知懼。
出了正德門,又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身後一匹白色駿馬疾馳著追上了她,將她攔了下來。
周點玉頭也未抬,拽動韁繩想繞開前麵的障礙物。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點玉,冷靜些!”
周點玉這才抬頭,一雙通紅的美目中,倒映著一張滿是擔憂的俊臉,是蕭臨肅。
彷彿霎時找到了依靠,周點玉的聲音帶上一層潮意,焦急道:
“我母親被人綁去了妙果寺,你快隨我去救她。”
蕭臨肅一旋身,離開了身下的白馬,轉瞬坐到了周點玉身後,雙臂環過她抓住韁繩,溫聲道:
“我已派人去救了,你冷靜些,隨我回去等訊息吧。”
“不,我要親自去救母親。”周點玉握緊了韁繩未鬆。
“嶽母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好不好。”蕭臨肅的聲音更柔了幾分。
木質冷香將她環繞,倆人靠得很近,他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畔,一陣酥癢感霎時將她從著急的情緒中暫時抽離。
倆人同乘一馬,過近的距離讓她很不適應,下意識地鬆了韁繩,脊背僵硬。
蕭臨肅輕拽韁繩,將馬掉頭。
馬馱著二人往回走了幾步,周點玉方從短暫的僵硬中回神後,複又勒緊了韁繩。
馬揚了揚前蹄,蕭臨肅下意識攬上了她纖細的腰肢,護著她。
停下後,周點玉輕咬貝齒,還是十分擔心徐良娣的安危。
“不行,不能親眼見到母親,我放心不下來。”
蕭臨肅默了默:“妙果寺今日有貴客造訪,戒備森嚴,你這樣過去,定是進不去的。”
周點玉皺皺眉:“試一下才知進不進得去。”
蕭臨肅輕歎口氣:“就算你進去了,憑你一個弱女子,如何在重重戒備下找人?縱使運氣好找到了人,你又如何護著嶽母全身而退?你冷靜些。”
這話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周點玉止了動作,終於找回了出走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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