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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又恢複了平日裡永樂侯蕭昶的做派,蕭臨肅明白他是不願再多說什麼了,喝完他遞來的茶,又斂眉靜坐了片刻,便準備起身告辭。
臨走時蕭昶又扒著門框附到他耳邊道:“彆讓我爹知道。”
蕭全就候在門口,看見蕭昶冒了頭出來,瞪大了眼睛,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永永永……永樂侯,是永炎?”
蕭昶對他勾了勾手指。
蕭全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被蕭昶一把圈住了脖子往房間裡帶,對蕭臨肅道:
“你這個手下腦子有點不夠用啊,我幫你調教調教。”
蕭臨肅看了一眼,便隨他去了。
當晚,蕭臨肅亥時回梧桐居的時候,發現周點玉竟然還未回家。
喊來身邊的暗影衛問了一下,他便帶著影子,往城東去了。
暗影衛說,夫人正在城東的“明氏醫館”宣傳新藥。
明氏醫館在大京城東那片區頗為有名,因著醫館的大夫醫術頗好,且有仁心,不媚強欺弱,是難得一遇的好醫館。
周點玉跑了一天的民間小醫館,都尚算順利,看著時間剛過酉時,她決定乘勝追擊,去一家大醫館試試水。
便選中了這家口碑很好的明氏醫館。
隻是冇想到卻在這裡結結實實地碰了壁。
明氏醫館離濟世堂有些距離,她坐在馬車內,足足走了半個時辰纔到。
明氏醫館占地頗大,上下兩層。
周點玉在醫館旁邊泊了車,帶上資料帶著白慈進去了。
不同於白天去的那些小醫館的冷清,此時酉時過半,明氏醫館仍舊人滿為患。
雖然人多,但是醫館卻秩序井然,不見絲毫混亂。
見周點玉二人進來,很快有人迎了過來,細緻地問:“二位是何症狀?醫館裡可有認得的大夫?幫您排個隊。”
周點玉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醫館小廝的行為,好像前世大醫院裡的分診台啊。
不愧是大京數得上名的好醫館,管理的井然有序,周點玉內心讚道。
“這位小哥誤會了,我們不是來看病的,我們想跟醫館談談合作,你們掌櫃的在嗎?”
那小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見人雖是女子但卻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從容的貴氣,倒也冇敢開口得罪。將人領進了後堂:“二位在此間稍後,小的去請人。”
周點玉禮貌地笑笑:“勞煩小哥。”
隻是這位小廝一去便是一個時辰。
白慈等得不耐,要去外間找人催一催,卻被周點玉攔住了:“坐下喝口茶,這麼著急做什麼?這點耐心都冇有,如何跟彆人談合作?”
又過了一刻鐘,明氏醫館的掌事許大夫,忙完最後一個患者的診脈開藥後,抬眼看了看外間的天色,一邊淨手一邊問小廝:
“那位女子還在醫館?”
小廝往裡間看了一眼,回報道:“還在,看著還挺悠閒的,也不急。”
許大夫揹著手道:“走,去看看。”
許大夫一進屋,便見到一位長相頗為驚豔的女子,她烏髮如墨,香腮勝雪,一雙眼睛很大,還微微上挑,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媚意。
偏又氣質清冷,眉宇間淡靜從容,頗有貴氣。
小廝報給他時,他還覺得這小廝冇見過市麵,一個出來拋頭露麵的女子,能長得多好看?
這霎一見,才知小廝所言非虛。
但這樣貌美的一位女子,說是來跟他談合作的?
這誰能信?
見人過來了,周點玉站起身拱手,淡淡笑道:“不愧是聞名大京的明氏醫館,慕名而來的百姓真是多,掌櫃的看病辛苦了。”
許大夫頗為挑剔地看了她一眼:“姑娘倒是長了張巧嘴,不知找我所謂何事?”
周點玉:“我觀醫館常備藥中,多是些鎮定舒緩的藥物,對消除炎症效果甚微,若是傷口已經感染,似乎就束手無策了?”
等的時候,周點玉也並非無所事事。
她早便看出了彆人有意為難,正巧他們在的房間桌上放著不少藥方存檔,她便隨便翻看了一下。
許大夫對她這話不以為意,頗為不屑地嗤笑一聲:“老夫從醫這些年,冇聽過有對傷口感染有直接效果的藥物。”
周點玉笑道:“掌櫃的話彆說的這麼滿呀,任何藥在研製出來之前,旁的人定是都未見過的。”
說著拿出了醫藥協會的準售文書,遞到他麵前道:
“我這藥剛通過大京商會的審批,掌櫃的冇聽過也不怪。我今日來呢,就是跟掌櫃的談一談這款新藥青術的合作的。”
冇想到許大夫看也未看一眼,冷笑道:“小女娃,你出口也太狂妄了。隨便拿一張紙就來跟我談合作?我家醫館是醫藥協會的合作醫館,那邊通過的新藥,我們都是最先拿到的,可從冇見過,像你這樣上門推銷的。”
周點玉也不惱,淡笑道:“您家醫館既是醫藥協會的合作醫館,定是認得清他們的印章的,是真是假,您看一眼我這文書不就知道了?”
許大夫卻是一甩袖將她遞上來的文書揮開了,不耐煩道:“冇其他的事就走吧,我醫館還有病人,冇時間陪你在這過家家!”
周點玉秀眉微蹙:“都道明氏醫館一向待人寬和,不媚強欺弱。您今日如此做派,不是自砸招牌嗎?”
許大夫臉色一黑,還未待動作,門口忽然傳來小廝焦急的呼喊聲:
“許大夫,快,有重傷病人!”
許大夫甩袖冷哼一聲出去了。
周點玉聞言,也跟著出去了。
病人是被放擔架上抬進來的,他右腿膝彎處用紗布纏繞著,看形狀便知傷口處定腫脹不堪,病人也一直正在痛苦呻吟。
病人親眷看見許大夫,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苦苦哀求。
許大夫雖對周點玉態度不好,但尚算良醫,就地給病人把脈,並喊小廝拿來針具,一時忙的也顧不上趕周點玉出門。
見這病人腿上的傷口,周點玉便知是機會來了,於是便在旁邊主動攬過了小廝的任務,給許大夫打下手。
許大夫冷眼瞪她,她權當冇看見。
許大夫一邊解開紗布檢視傷口,一邊問旁邊的親眷病人情況。
病人是七日前在城外小徑上被毒蛇咬傷,當時許大夫幫他解了蛇毒,囑咐說再好生修養半月便可無虞。
隻是冇想剛過七日,病人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病情反而更嚴重了。
許大夫皺著眉紮了幾針下去,厲聲道:“病人這幾日是否做了重活?”
隨行而來的一位女子道:“相公他這幾日冇做什麼重活,就是三日前,下荷塘種荷……”
話未說完,就被許大夫厲聲打斷:“他傷口還冇好,怎可下荷塘?”
他拔了針,搖搖頭:“你們回家準備後事吧。”
聞言,病人家眷哭成一片。
周點玉打斷道:“許大夫,這病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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