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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邊的海麵上翱翔著一隻飛鳥,是為滄溟鶴。它通體藍白色,體態優美,雙翅寬大,上麵帶有波浪的花紋,彷彿是這片水土所孕育的精靈,應了世人的那句“雲中之君,仙人之姿。”
如往常一樣,它降落到海麵,隻不過這次她在一陣光芒中變化成人類。
穿著連衣裙的可愛少女站在水上,看著倒映出來的人影,她愣了愣,有點不可思議的用雙手在眼下握了握,隨後反應過來驚喜道:“我可以化形了!”
少女開始緩緩踏出一步,水麵開始盪漾,進而一步又一步,直到開始奔跑起來,期間微微轉著圈:“太好了,化形成功了,我要告訴我的父皇與母後。”
少女變回獸形,隨即向遠處飛去。
……
原本無物的海上出現建築物,從高處望去赫然是一座城市,兩種元素的符文發著光微微盪漾。
城市上空,她的同族飛翔著,就連街道上也有化形的滄溟鶴,這裡冇有外人,這裡是水上的城市,也是滄溟鶴的都城。她冇有就此停留,而是繼續往中央那宏偉的宮殿飛去。
少女來到寬闊的平地,大海內罕見的鮮花卻能盛開在此處,其中有位華麗的貴婦漫步在其中,看樣子是在尋找某人。
少女幻化成人形,懷著笑容輕輕來到她的身後。
“唉,那孩子又跑去哪玩了了?”貴婦有點愁容,但隨後便感到有人抱住了她的腰,不由應聲:“啊!”
貴婦受到驚嚇,精緻的妝容上帶了些憤怒,她不知道是哪個無禮之徒竟如此膽大,可最後變回了無奈,因為這血脈令她熟悉。
“小渢!”貴婦回過身輕輕摟住了陌生卻又親切的人影,下顎靠在她的頭頂上。
渢見此情景便知道自己成功冇有嚇到,有點喪氣的問:“母後你咋知道是我?”
貴婦微微笑了笑,她捏了捏渢的臉:“你這傢夥總是這麼調皮,但你的一切還有你這模樣都有我的一部分呀。”
說著便親了親渢的臉頰,渢想要逃脫,但這溫情怎能拒絕。
母女倆膩歪了會,終是渢推開了她:“好了母後,話說父皇在那?我想告訴他我化形的好訊息。”
貴婦安撫道:“你爸爸在商量政事,等會結束在告訴他吧。”
渢拒絕了:“不嘛不嘛,萬一又到三更半夜,我最近都好少見到他了。”
說完渢便往一個方向跑去,貴婦想拉住她卻被一個假動作外加魔法給騙了個空,看著渢漸行漸遠的身影她隻好緊步跟了上去。
……
議事廳。
一位威武男子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周圍席地而坐的人都是一方強者。
室內四角流出水流落在水槽中,期間不濺出一滴水花,牆壁與地板空出細細的管路,玻璃下是發光的石塊。
正中央的男子身後的牆壁掛著一副畫,上麵是它們這個種族的圖騰,它們的發源地不在此處,是先祖中的探索者從東方橫跨兩界,飛越萬萬裡來到,發覺奧妙後分支搬遷,改變體係脫穎而出化為王。
男子正前方無遮擋物,直接可以看向外麵,大部分的光亮從這照入,海風從這吹入,水槽的水從這流出。
“那些人開始蠢蠢欲動了嗎?”
“是啊,誰也不知道他們打啥注意。所以,王,我們該怎麼辦?”
聽著周圍人的報告男子麵龐有些陰沉,他開始感到一絲不妙,但又不敢確定,自從十萬年前祖先定居此地後便不再為興起的戰亂苦惱,能夠自保於這亂世之中。就在這時,旁邊的小門進來一個人,她直接撲在男子的懷裡,並喊到:“父王。”
男子有些懵的看著懷裡陌生又親切的人影,接著又看到貴婦也來到小門前,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倆,饒是再傻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摸了摸渢的頭,笑著說:“哎呀,看來是渢化形成功,特地來給我送驚喜了。”
渢也向周圍人打著招呼:“二叔,三叔,大伯好。”
被叫做二叔的威武男子有些意外:“喲,小渢化形成功了。”
“可喜可賀呀,看來事件有了轉機。”
周圍人祝賀道,隨後為了不打擾人家便紛紛道彆,化為獸形從前麵飛走了。看著人們離開的場景,男子也是有些無奈:“小渢啊,你爹我正在處理事情呢。”
“可父王你好久冇來陪陪我了。”渢儘情向他撒著嬌。
“這……”
貴婦走過來說道:“依孩子的吧,你也是該放鬆放鬆了。”
王想了想,自己確實好久冇有陪陪家人了。於是歎了口氣釋放自己心裡的壓力後便點了點頭:“好吧,況且明天我也該準備給渢做個預言。”
渢聽後有點疑惑:“是大家化形後都會有的預言嗎?”
“是,但有點不同。”
……
清早,水霧瀰漫在海麵,而渢也隨著父王來到一處隱秘的地方。這裡是一處遺址,荒亂與破舊是她的第一感受,可據說此處是神明的遺址。
二人踏上石階來到高台,這裡早有一人在此等待。
“王,在下已經準備好了。”祭祀老婆婆說道。
“好的,那麼便拜托了。”
王走到一旁觀看,而祭祀老婆婆對渢說道:“請公主來到這麵水鏡子前,並取出自己的一滴血。”
渢按照她的話照做,她向前兩步,明明是由一層水構成的鏡子,卻不透光且那麼幽深。她忍著痛輕輕割破自己手指的皮膚,在流出一滴血後便將其揮灑在水鏡上。
每個化形的幻獸第一次進行預言時都會預言出將來發生的事情,但大多是小事或瑣事,可純正的王之血統不同,預言的必定是大事,一件關於族群,一件關於自己。
所以王也是有點私心,但他冇有通知其它人。
這時水鏡開始有了畫麵,一副城市破碎,屍橫遍野的場景衝擊著在場人的心。
“為,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渢驚恐的後退幾步。
祭祀婆婆顫顫巍巍的來到王的身邊,小聲說道:“王,這是不祥之兆啊,我們該怎麼辦?”
王臉色十分陰沉,但隻是記住這個圖像後便不再思考這個方向,而是在意的等待著下一幅。
“放心,一切我來應對。”他這句話讓在場的人安下了心,可還是對祭祀婆婆小聲道:“記住這件事彆說出去。”
水鏡在顯露出這幅畫後又開始緩緩變化,一位風華絕貌的人站在高台之上,她拿著一顆水晶球,風雨伴隨著她呼嘯。
誰也不認識裡麵的場景,看上去像是弱小的人類在舉辦慶典,隻不過被人乾擾了,遠處還有人來阻止她。
王心裡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渢冇有受到影響。」
他來到渢的旁邊並搓了搓她的頭,笑著調侃道:“看來渢活的很好,長得也好看,估計又調皮了,也不知誰惹了你,讓我這寶貴的女兒生氣了。”
“哎呀,父皇,我再怎麼調皮也不會這樣吧!”渢錘了錘他的胸膛。
懵懂無知的渢不知道這是她一生中最危險的時候,而他父王卻是讓她放鬆下來,不想渢以後的生活中一直憂心忡忡。但還是要讓她強大起來輕鬆渡過,怎麼辦呢……
可渢還是有點擔心:“父王,那第一幅畫……”
“放心,你父王我能處理好一切,你安心的當個公主就好。”說著將自己女兒抱起放在肩膀上。
渢感覺是那樣的厚實,她嘟囔道:“這樣是不是顯得很冇用呀?要不我學習一下當個王?”
“那你就要承擔起這個族群的一切喲,比如財政、外交、政治……”
“啊!這麼多!不過……你也不生個弟弟給我。”
……
三年後。
渢在自己的書房練著書法,之前閒著冇事還畫了幅《兩片天空》,雖然很簡單,但還是被父王與母後誇讚,就是不知道為何父王隔天一臉肉疼的還了回來。
「最近不太平了呢,父王真的能處理好嗎?」
渢有點擔心,就連比較散漫的她都能感受到近一個月城內氣氛緊張了許多,聽說有些軍隊都急著前往邊疆修補“意外”破損的穹天之庇佑。
……
又是一個月。
以往平靜的大海開始下著暴雨,天色陰沉沉的,海麵掀起風浪,全城開始進入警戒狀態。
「父王很少回來了,就連母後也一樣。」
渢坐在窗前靜靜欣賞著這有點哀傷的風景,但她知道風雨過後終會變得祥和。可這次卻不同了……
突然,城裡發生爆炸,火光透過玻璃如同煙花般映在她的眼中,緊接著一發又一發大型魔法轟擊在城裡。
“發生什麼事了!”
渢起身,心裡有些不妙,緊隨著看到軍隊變化成不常用的獸形烏泱泱飛向天空之時她才發現了不對。這時她的房門被推開,一位仆從急急忙忙的對渢喊道:“公主,王與皇後在大廳等你,快些去吧。”
渢冇有仆從,因為她不喜歡這種命令人的行為,來的是父王的仆從,而且還穿著鎧甲。
“等會,請您告訴我城外到底發生了什麼?”渢著急地詢他想要知道答案,但冇有得到迴應,因為那人已經走了,臉上有著必死的神情。她趕忙跑到大廳,這裡除了她父王與母後外冇有其它人了。
“二叔呢?大伯呢?大家呢?”
沉默,還是沉默。
終是父王解釋道:“我們遭受到一場巨大的災難,大家都去迎敵了,而我想要你去遙遠的地方避難。”
渢聽到災難後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什麼災難?那不成是那個預言,我也可以幫忙!”
“不,這不是你該想的,你應該好好活著。”
她的母後流著淚抱住她:“對不起,渢,可我真的不想與你分開。”
突然間,一道狂傲的聲音傳遍整個城市,也傳到每個人耳中。
“就這麼些嗎?太弱了!太弱了!今天是你們所滅亡之日。”
渢終於知道這次的事態有多麼嚴重了,明明昨天還一切平和,但現在搞不好大家都會死,估計她的二伯、二叔……
“為什麼?為什麼?”
王悲涼的說道:“自己與對方相比太弱了,就得捱打。”
“那我們一起走吧,離開滄海,避開這場災難。”渢心裡依舊抱有一絲幻想。
王卻無情地搖頭打碎了它,並取出一滴水滴:“坐上了這個位置就要承擔起整個族群的責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也可以啊。”渢掙開了母後的懷抱堅強的說。
王還是搖了搖頭:“這滴神之淚是大家留給我的,但同時我也是你的父王。”
說完他便將魔力灌輸到神之淚,神之淚通體幽藍且散發出眾多無法解讀的符文,殘留的神力影響周圍,不過一會水元素開始肆虐。
“對不起了渢,以後要堅強。”
“如果醒來後我們不在了,就當一個普通人吧,平平安安的。”
這是渢被神之淚所包裹前聽到最後的聲音,也是身為父母的祈望,她拚命想掙脫卻無能為力。
二人靜靜看著神之淚包裹住渢,隨後開始化為水元素四散在這片滄海的各處。
“王,其實祭祀婆婆冇有告訴你一件事。”
正低落的他回問:“什麼事?”
“凡人使用神的物品是需要代價的,所以……”
渢的母後奔向正在消散的神之淚,用小刀捅了心臟後便含著淚回頭說道:“那就是至親之人的命。”
她開始隨著神之淚一同消散:“就當我在任性一回吧。”
“雨漣!”
許久之後,他失聲看著空無一人的場景,一日內喪子喪妻,狀態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急需一個發泄口,於是怒吼一聲後便穿上中央儘頭放著的戰甲,急速向外走去,麵對一切。
……
“哈哈哈!雖然有點麻煩,但我還是贏了!我的一生就冇輸過!”一位狂傲的人用靴子踩在他的頭,周圍與他一族的人開始歡呼!
他看著周圍死去的同族屍體,自身的心臟插著一把劍,咳出鮮血後咬著牙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那個人緩緩走在水麵,伸展雙臂欣賞著他的戰果:“你有冇有聽過這麼一句話?”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們霸占了太多的地盤,這就是罪!”
殘留之際,被拍著臉的王聽到這個回答終是苦笑了一聲便陷入黑暗。
見此男子放下心來,問向手下:“清理乾淨了吧。”
“無論婦孺老幼全已斬草除根。”手下麵色不改的稟告,彷彿這殘忍的事不出自他手裡。
男子微微點頭,他歎了一口氣並俯視著自己的手下敗將,已他的立場不應該為對方惋惜,但還是囔囔道:“冇辦法,你也知道這是這個歌時代的規則,我本不想遵守,因為我想像東方的人主一樣成立多種族並存的國家,進一步結束這段紛亂的年代,可你們的血脈終究是隱患。”
這時大祭司來到男子身旁:“大王,這片天地在排斥我們,並且也回不去草原了,那沙漠的怪鐵又再次醒來。”
“你去找空間之主—賽博利坦,談條件讓它把這片海縮在水晶球裡供我欣賞,正好我有大地之心。”男子吩咐完後轉身,對於身處世界頂點的它們,改天換地隻是麻不麻煩的問題,隨後提刀指向遠方:“隨我走,征服!”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某人看在眼裡。時間緩緩流動,一切變得物是人非,但這個故事還冇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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