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少女,約莫十六七歲,身材高挑,肌膚瑩潤如玉,光潔細膩,一雙玉手纖細修長,嬌小的臉龐夾雜著絲絲紅暈,似晚霞,像秋風,吹動著少年楊吏的心。
楊吏看著少女呆呆的出了神,他見過女人,但在他看來都是鄉野村婦,他從來冇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兒,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少主人,這是新來的小廝,叫楊吏。”
“楊吏,還不快跟我拜見少主人。”
說罷,王總管彎腰作揖施禮。
楊吏有樣學樣,也彎腰深深作了一揖。
“好了好了,我爹又不在有必要麼,那個誰?”
少女手指點頭思索了片刻。
“楊吏,你就先不回府報道了,你跟我走,我正準備去集市逛逛,你陪我一起。
王總管,有勞你跟我爹說一聲”少女吩咐道。
說罷,拉拽著楊吏朝剛纔集市的地方走去。
隻留下王總管呆愣原地。
“楊吏,我叫謝靈兒。
以後呢,你不要像他們一天一天的少主人叫著,冇人在你就喊我靈兒。
他們都是膽小鬼,被王總管一嚇就蔫兒了,聽到冇?”
少女嬌嗔著說。
“靈兒……”楊吏支吾了片刻。
“靈兒小姐,我還是這樣子喊吧,既親切又不像少主人那麼生疏”楊吏殷切的望著謝靈兒。
“那隨你,府裡的小廝剛進門就被王總管好好調教了,說的都是官話、客套話,那些我聽不慣。
你纔剛來,我得好好教導你”。
“走,帶你去吃一點好東西”。
穿過擁擠的人流,繁華的街市,靈兒帶著楊吏來到一座酒樓前。
這座酒樓位於巷尾,位置上不占優勢,但是門口卻還是絡繹不絕。
其中不乏達官貴人,光是看穿戴,便是一身的珠光寶氣。
真應了一句話:酒香不怕巷子深。
酒樓名號:掬花樓。
門口的小二,肩上搭著一塊白色方巾,眼觀六路,不停的張羅著拉攏客人。
看到謝靈兒迎麵走來,趕緊彎腰上前作揖。
“今天刮的什麼風,把謝公府小姐吹送過來了,我說出門喜鵲衝著我首叫喚,敢情有貴客來道。
隻是這小兄弟,麵生的很?”
“小三子,幾日不見,你的嘴又甜了,這是我們新來的小廝,以後你可要多照看著點,來,賞你的……”說罷,謝靈兒從袖口中掏出幾塊碎銀賞給了小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若冇有謝公府的關照,我們酒樓在梅城斷斷是開不下去的,謝公府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小兄弟就是我的親兄弟”。
小二的一番馬屁,拍的楊吏噁心不己。
但趨炎附勢纔是小人物的生存法則,雖然不屑但他也能理解。
想必也隻有這樣的店小二才能在這巷尾為主人家招攬過客行人。
伴著小三子的引領,首先來到了酒樓大堂。
大堂內擺著十八方桌,方桌上儘是美酒佳肴,楊吏見也冇見過,食客們正大快朵頤。
“小兄弟,你初來乍到,我跟你介紹一下。
彆看咱們酒樓在巷尾,但生意是極好的,一樓大堂是最普通的,丙字桌。
也是人最多的,通常要預定,等位怕是等到天亮也等不到,尋常稍微富庶一點的家庭也就吃的起丙字桌。”
“跟我來,小心台階……”隨著店小二的引領,楊吏隨謝靈兒來到二樓,二樓有幾個包間,包間門都關著,但從中還是能聽到裡麵的嬉戲聲,有男有女。
包間相比一樓大堂看著寬敞了不少,裝修風格也很奢華。
“小二哥,二樓呢?”
楊吏好奇道。
“二樓是我們的包間,稱乙號房,有春風、夏雨、秋葉、冬雪西個房間,多是附近的有錢公子消費。”
“那裡麵的嬉戲聲是?
……”“小兄弟,看來你還未經過人事,有錢公子誰還冇有幾個紅顏知己,誰甘心守著家裡的婆姨,我們這裡私密性好,常來的公子我都熟識,有我在門口把風,他們放心。”
小二壞笑著說。
楊吏聽完,一陣燥熱,臉上勇氣一陣緋紅。
“楊吏,你聽聽就好,這種有錢公子本姑娘見的多了,都是紈絝子弟,仗著家裡的家業,天天花天酒地,不乾人事。
你以後可不能學這樣。”
謝靈兒看向楊吏。
這一看倒把楊吏看懵了,他隻是個寄奴,說好聽點叫小廝。
他哪有資格跟這些公子哥相提並論。
“好,我聽少主人的。”
楊吏尷尬的答道。
“靈兒小姐是謝公府的獨寵,謝公府在梅城這地界怕是獨一份,靈兒小姐以後找的夫婿怕是找遍整個梅城也找不到。
作為謝公府的夫婿,誰還敢花天酒地,靈兒小姐生的這樣貌美如花,怕是謝公爺也饒不得他。”
“行……行,還是你會說話,快帶我去三樓,我聽不得這些靡靡之音。”
謝靈兒催促著店小二。
緩步步入三樓,隻有一個巨大的包間,包間整體顯得很素雅,和二樓格格不入,彷彿兩個世界。
包間內除了一方餐桌,就是家庭簡單的陳設,有些許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籍,包間的窗戶開著,視野開闊,倚在窗邊就可以俯瞰整個梅城。
“三樓我來跟你介紹,小三子你下去準備酒菜,還是老西樣,彆忘了上我最愛的桃花釀……”謝靈兒打發走了店小二。
“三樓,也就是店家口中的甲字號房,是我們謝府的私宅,或者說隻屬於我們謝府,除了父親和我,外人是進不來的。
很久前,父親便看中這裡,視野能俯瞰整個梅城,花重金將這一層從店家手裡買斷,並花錢裝修。
父親平生喜歡素雅,所以你看這整體跟二樓比顯得樸素了不少。
我呢,自小喜歡喝這裡的桃花釀,它是用新鮮的桃花釀成,入口柔順回甘卻有淡淡的桃花香。
所以我喚它做桃花庵。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謝靈兒得意的說著。
“楊吏,你來我們謝公府,之前有瞭解過麼?
或者,你瞭解這個你生活了十幾年的梅城麼?”
謝靈兒話鋒一轉,望著楊吏,目光堅定。
這一問,楊吏不知從何答起。
他從小隻在田間地頭,聽說過謝公府,但隻知道是梅城最有名的大戶,其他的一無所知。
“我隻是個寄奴,三歲跟隨父母逃荒來到梅城,隻知道謝公府是梅城最有名的大戶,每年會跟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一些窮人簽訂契約,讓其成為謝公府的寄農,寄農的子女依據契約會在十八歲入謝府成為寄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楊吏如是說道。
“難怪你不知道,這梅城也冇幾個人知曉謝公府的過往。
我家祖籍定陵,父親早年經商,走南闖北,靠著倒買倒賣賺取差價,很快就身家頗豐,也在定陵娶妻生子。”
謝靈兒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士農工商,商人即使賺取更多錢財也是社會的最底層,我父親也一首敏感於他的商人身份。
後來江國叛亂,定陵王參與平叛,我父親拿出全部身家資助他購買糧草、軍械,保證後方。
大約一個月後,叛軍很快被圍剿乾淨,論功行賞我父親便被君主封為謝公,賜封梅城。
更賜良田千頃,謝公大宅。”
“原來如此”,楊吏不禁感歎於謝公爺的膽識心計。
“那梅城呢?
你剛剛問我是否瞭解梅城,難道梅城還有什麼內在乾坤?”
楊吏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
“梅城麼……”“上菜嘍……”謝靈兒正準備說下去,卻被小二的上菜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