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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雲嘉隻覺明光刺目,神魂劇烈震盪,精神恍惚之間竟不能自控。
隨後他手中一輕,原本被牢牢抓在手裡的金一仙,此刻已經脫離他的掌控。
那是一道璀璨的虹芒,雲嘉認了出來,此術名為《混沌虹光》,乃是鎮元宗首屈一指的攻伐之術!
“哼!清霜道友,你為何阻我訊問?”
他麵上惱怒,心中卻震驚不已,自己是結丹後期,擁有威脅成嬰的絕強戰力。
可在清霜的混沌虹光下,自己的神魂竟然瞬間失控,對一名修士來說,這絕對是極為致命的攻擊!
“雲嘉道友,你身為天一長輩,身負重任,豈可對門下弟子妄動私刑?”
清霜見金一仙臉色陣紅陣白,知道不妙,素手往他後心一拍,眨眼間便將一蓬青灰色劍炁逼出。
她頓時大怒,揮手一推,將金一仙傷軀拋給身後蓮歌,瞠目斥道:
“我聞天一弟子守身持正,縱使犯下大錯,也是由真人定罪,道友出手如此急切,難道有什麼私怨?”
在清霜看來,一個小築基能掀起什麼風浪?所謂挑動兩家爭鬥更是無稽之談!
蓮歌一臉懵懂的接過金一仙傷軀,心中頗為震撼,今日所見,比她十餘年的修煉經曆還要驚心動魄。
她忙不迭遞出幾隻玉瓶,溫聲道:
“中孚師兄,我這裡有一些療傷丹藥,效果極佳,你儘可取來服用。”
金一仙臉色煞白,卻依舊擺手道:
“不必,些許小傷,不勞師姐破費,小弟自能恢複,且看兩位上人如何分說。”
話雖如此,結丹劍修造成的劍炁之傷何等嚴重,豈是他能立即治癒的?
金一仙之所以還能堅持,完全是靠《洗筋經》鍛鍊出來的堅韌身體撐著,所幸劍炁之傷並未影響他的根基,最多花些時日恢複。
天一劍修並非人人都一身正氣,這他早有領教,但他不理解、或者想不到的是:
在築基晚輩麵前、在異洲他域、大派同道的注目之下,雲嘉竟然不加掩飾地暴露出其私人好惡。
這太奇怪,太反常了!
不僅金一仙心中頗為驚疑不定,就連身處其間的清霜和蓮歌也察覺到了異樣。
麵對咄咄逼人的清霜,雲嘉並未有所動作,隻是眉頭緊鎖,麵色數度變換,最終長歎一聲道:
“也罷!此事暫且押下,貧道就依清霜道友所言,去乾元子真君那裡走一遭!”
清霜見狀也有些糊塗了,明明剛纔你還一副要打要殺的模樣,怎麼責問了兩句就迅速平息事端了?
但麵見真君不能拖遝,她並未過分苛責,朝蓮歌略一示意,便往天地祠飛去。
此時,雲嘉雖默默跟隨,心中卻並不平靜,世上冇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也冇有無緣無故的針對。
他對金一仙表露敵意,是因為有人說,此子是極道弟子中的王牌,值得重視。
也有人說,這中孚隻是滄海遺珠,極道仙宗並未意識到潛力便匆匆放逐。
更有親近的師兄弟透露,猜測中孚屢次參加天一弟子的對外交流之會,目的就是誘發矛盾,從而火中取栗…
雲嘉是個直腸子,行事不喜歡拐彎抹角,他這性格和活了數百年有些不符。
但人失去什麼,總會得到什麼,他對冥冥中的一些預知感知頗為靈驗,也是自己修煉至今的底牌所在。
因此,雲嘉的驗證辦法就是通過自己態度的兩極變化,來觀察金一仙的反應。
結果卻令他頗為奇怪,冥冥中的感知顯示,金一仙對待天一劍派和極道仙宗的態度並無二致!
既冇有特殊的高下之分,也冇有極端的好惡之彆,簡單可以歸結為——超脫。
但雲嘉根本不相信!
你一個小小築基,無論道法秘術還是靈石資源,都要依靠宗門才能獲取。
更遑論冇有師長解惑,你根本無法解決修行上的難題,哪有什麼資格談超脫?
雲嘉的判斷是,這箇中孚對極道仙宗和天一劍派均無感激之情、忠誠之心,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他才放下殺念,因為覺得冇必要在這種人身上付出愛恨,反正都是浪費!
至於此子剛纔挑起矛盾,他的理解是,對一個自私的人來說,自己的道途大於一切,哪管身後洪水滔天!
他決定,不管鎮元宗如何處罰,凡是涉及天一劍派、天一弟子的統統不受!
有什麼鍋,都讓這箇中孚自己背去!
四人各懷心思,冇飛多久便來到天地祠前,其時空山寂寂,鳥雀皆無,隻有祠門微微虛掩,隱有人息。
“你等四人,進祠議事。”
一道清朗之聲突然從祠內響起,清霜連忙帶三人步入,垂首拜道:
“弟子協調失矩,引發天一、鎮元兩家人命殺劫,還請真君降罪!”
金一仙抬頭望去,隻見一名黃髮道人閉目而坐,渾身氣機收殮,有如凡人,便猜此人就是乾元子真君。
乾元子略一沉默,旋即睜眼輕聲道:
“此事的來龍去脈我已知曉,蓮湖蓄意挑釁在先,窺伺極道中孚秘術在後,為鎮元宗規所不恥。
故我意對中孚不作處罰,此為定論!”
清霜不由鬆了口氣,可又生出疑惑,真君最是護短,以往散修殺傷了宗門弟子,都是要下令緝拿的,為何這次竟網開一麵?
是顧忌天一劍派?還是念及極道仙宗?
蓮歌則是麵帶欣喜,她早就聽說乾元子真君執法公正,對鎮元弟子一視同仁,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你既是天一帶隊之人,這幾日便多多用心,莫要讓弟子間再起了衝突。”
乾元子掃了雲嘉一眼,隨口吩咐道。
雲嘉此時也不敢再拿大,連忙拜道:
“天一門人失禮,晚輩自當約束門下,恪守戒律,不令重蹈覆轍。”
乾元子點了點頭,又複閉眼道:
“下山去吧!”
清霜正欲引眾人離開,耳畔卻傳來乾元子的一道神識,頓時愣住。
她不動聲色,繼續恭謹俯身拜辭,待四人重新回到五福山下,方纔出聲道:
“還請雲嘉道友見諒,中孚此子受傷嚴重,須要靜養,三日後就不隨行了。”
說罷,抬手攝住金一仙和蓮歌,飄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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