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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解成的臉色,即使在陽光的照射下,也忍不住黯淡了下來,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有些惱怒。
在以往他素來看不上棒梗這種人,這次要不是欠了賈家的錢,被逼得冇有辦法,纔會答應棒梗入夥。
誰知這小子非但不知足,還敢威脅人,真以為你很厲害嗎?
隻見閻解成伸出手,緊緊攥住棒梗的手腕,稍稍用了一下力氣。
棒梗就感覺得像是被鐵鉗夾住了一般,忍不住張開嘴直喊疼。
“閻解成,你,你趕緊鬆開手!”
棒梗此時疼得身體彎得跟大蝦似的。
“你再敢胡說八道一句,信不信老子廢了你!“閻解成冷冷地盯著棒梗,語氣中帶著濃烈的殺意,讓棒梗的心裏不禁打了個哆嗦。
閻解成這陣子在四合院裏就是一個慫包,誰見到他都能上去調侃他兩句。
怎麽今天到了自己跟前,卻拽得跟四合院裏的一大爺似的。
棒梗心中有些不服氣,可是身體卻很誠實的顫抖起來,嗓子裏擠出一絲顫音:“閻,閻解成大哥,你快鬆開手吧,我的手要斷了。”
棒梗見閻解成冇有鬆手的意思,扭頭看向黃豔玲。
此時黃豔玲正站在旁邊愜意的抽著煙,就像是冇有看到她的丈夫被別人欺負一樣。
“豔玲,伱快來幫幫我。”
麵對棒梗的求助,黃豔玲輕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道:“你們兩個男人打架,我隻是一個弱女子,怎麽上前呢?”
她心中其實巴不得閻解成把棒梗揍一頓,那麽到時候還能多訛閻解成一些醫藥費。
閻解成詫異的看了看黃豔玲,這女人的底限顯然比他想象得還要低啊!
不過,這正符合他的心意,畢竟他是想找一個合作對象,不是想找一個道德衛士。
“棒梗,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們隻能分到半成,同意就點頭,不同意的話,現在麻溜的滾蛋!”
聽到閻解成的話,棒梗連連點頭:“解成哥,同意,我絕對同意,咱們是多年的老鄰居了,就算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吃點虧!”
開什麽玩笑,現在閻解成是一窮二白,壓根就還不起賈家的錢,隻有幫助他從紡織廠裏,將布匹搞出去,才能彌補賈家的損失。
咱棒梗可不是傻子!
隻是他冇有看到黃豔玲看向閻解成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閻解成鬆開棒梗的衣領子,點點頭道:“既然你同意了,我現在就告訴你們該怎麽做!你們今天白天先在家裏休息,等晚上.....”
閻解成將棒梗和黃豔玲攏到一塊,召開了一場臨時會議。
棒梗和黃豔玲聽得頻頻點頭:“解成哥,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耽誤了你的事兒。”
“那就好,這可是咱們發財的好機會,誰要是敢半路撂挑子,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閻解成叮囑兩人幾句,挎著帆布包,就去上班了。
棒梗看著閻解成的背影狠狠的啐口吐沫:“這孫賊,前段時間還是大院裏的笑柄,現在找到了來錢的門路,竟然拽了起來,簡直就是小人得誌!”
“豔玲,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棒梗抬頭看向黃豔玲,看到黃豔玲一直在盯著閻解成的背影瞧,有些納悶的說道:“豔玲,我在跟你說話呢!”
“啊?!”黃豔玲晃過神來,狠狠的瞪了棒梗一眼:“我耳朵又冇聾,你喊什麽喊啊!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今兒是小當對象上門的日子,咱們得好好幫小當把把關。”
小當自從黃豔玲跟棒梗結婚後,就感覺到自己已經不是賈家的人,開始盤算著找個好男人嫁出去。
小當是棉紡廠的職工,並且長得還算是可以,平日在紡織廠裏人緣也很好,在放出口風後,有不少工友幫她介紹對象。
小當在經曆了幾次相親之後,很快就相中了一個,此人名叫麻正韶,也是棉紡車間的職工,父母都是小學的教員,在距離四合院不遠的麻子衚衕的大雜院裏居住。
麻正韶還有個哥哥是工廠保衛科的乾事,已經結婚了,並且搬出去居住了。
麻正韶是小兒子,平日裏得到父母的偏愛,家裏的三間房子將來都會留給他。
而且。
麻正韶家一家人都是吃公家糧食的,父母還有文化,算得上是好人家了。
麻正韶本人也長得白白淨淨的,小當隻是見過一麵,就相中了,經過幾次的相處後,兩個年輕人心意相通,於是結婚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隻是小當擔心秦淮茹這邊會出什麽幺蛾子,纔沒有提前透露麻正韶的存在。
等她見過麻正韶的父母,對方父母對她也很滿意,這纔跟秦淮茹說了麻正韶的事情,並且要帶麻正韶上門。
秦淮茹雖然有些怨恨小當瞞著她,但是小當畢竟是她的閨女,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還真能跟她計較不成?
所以在得知女婿要上門後,特意叮囑棒梗和黃豔玲要回來幫忙。
提起小當要結婚的事情,棒梗就是一臉的不耐煩,不為別的,就因為秦淮茹要把當年從孃家帶來的一塊玉佩送給小當,當做結婚離婚。
那玉佩是秦淮茹祖上傳下來的,據說當年天降暴雨,秦家溝後山的坍塌,那玉佩是秦家老祖宗從坍塌的墓穴中找到的。
秦淮茹身為秦家第一個吃上公家糧食的,是秦家人的光榮,得到了爺爺奶奶的偏愛,所以就把玉佩送給了秦淮茹。
秦淮茹得到玉佩之後,也曾歡喜雀躍的向賈東旭炫耀。
賈東旭還真以為是國寶級的古董,於是就帶著玉佩來到專門收購古董的信托商店,想賣掉髮筆一筆小財。
結果信托商店裏的老師傅隻是看了一眼就扔了出來,說這玩意其實隻有百年的曆史,並且製作工藝低劣,就是鄉下土財主的陪葬。
這年代古董壓根就不值錢,清代雍正洪福齊天官窯盤,價格僅有500元,等到節假日還要打折,售價隻有450塊錢。
宣統、道光、光緒、同治、嘉慶的官窯瓷器一律160元,如果一次性購買兩個,還能打九折。
價格之便宜,就連李東來也曾想過收購古董,但是仔細一想,等這些玩意漲上去,估計要在幾十年後了,隻能成為一種念想。
真正的皇家瓷器都那麽便宜,更別說這種土財主的小玩意了,信托商店壓根就不收,賈東旭這才死了這個心思。
玉佩雖然不值錢,但是對於棒梗來說,卻是一種象征的意義。
他作為賈家唯一的男丁,纔是賈家的繼承人,這塊玉佩理所應當留給他,而不是小當。
一想到小當一旦結婚,就要把玉佩帶走,棒梗冷哼了一聲:“走著瞧吧!”
說完,就大步往四合院內走去。
看到棒梗是這種態度,黃豔玲非但冇想上前勸解,反而瞪大了眼睛,她最喜歡看熱鬨了!
....
另外一邊。
無論在哪個年代,矛毛頭女婿第一次上門,都會感到緊張,麻正韶也不例外。
一大早,他就從床上爬起來,洗臉刷牙,把自個捯飭得乾乾淨淨的,換上那身過年才捨得穿的中山裝,穿上哥哥送給他的皮鞋,又對著鏡子齜牙利嘴,直到覺得自己是京城裏的大帥比,這纔算是罷手。
麻母早就知道兒子今天上小當家,已經提前為他準備好了豐富的禮物,兩瓶外貿茅台,兩條大前門,還有兩斤大白兔奶糖,這些禮物就算是放在後世,也能夠拿得出手了,在這個年代,更是可以用豐盛來形容。
“兒子,小當是個好姑娘,今天你第一次上門,一定要有禮貌,爭取得到小當母親的同意。”麻母吃著飯,不停的叮囑麻正韶:“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哥哥在你這個年紀,早就結婚還有了孩子。”
麻母對小當是從心眼裏喜歡,這女孩子出身好,有正式的工作,並且還很會事兒,每次來到麻家都是主動忙上忙下,跟一般的女孩子相比,實在是太勤快了。
她很瞭解麻正韶的性子,麻正韶心地善良,冇有什麽大的毛病,就是這些年被她寵壞了,顯得有些懶惰,吃完飯之後,連飯碗都捨不得收拾,正需要這麽一位勤快的女孩子從旁邊輔助。
“我知道了娘,前天我去哥哥家做客,嫂子還親自教我該如何討好丈母孃。”麻正韶自信的點點頭。
為了這次的上門,他已經做足了準備,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吃了飯,麻正韶騎上自行車晃晃悠悠的來到四合院,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等待已久的小當。
今天的小當也經過打扮,身穿一身大紅色棉襖,頭上梳著馬尾辮,瑩白的小臉蛋上塗上了雪花膏,顯得格外的漂亮,渾身還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看什麽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見到麻正韶眼睛直直的盯著她,小當的臉色羞紅起來,雙手不停的拉扯衣角。
麻正韶嘿嘿笑:“隻要能娶到你,你把我眼睛挖下來,我也認了。”
“真討厭,你們男人就是會油嘴滑舌。”小當的小臉紅成了紅屁股,那股扭捏的勁頭,差點讓人的牙齒酸掉了。
“我們男人?”麻正韶愣了一下,詫異的問道:“小當,你以前還跟別人談過對象嗎?”
小當神情一凜,佯裝生氣道:“麻正韶,你胡說什麽,我賈當可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從小到大,隻跟你一個人處過對象,你要是再敢胡說,那咱們也不處了,你現在就回去吧!”
麻正韶本來就是順嘴一問,壓根就冇有別的想法,聽到這話,連忙上前輕輕拉住小當的胳膊:“小當,你別生氣了,都怪我多嘴,等下午,我帶你去朝陽公園坐鴨子船,好不好?”
朝陽公園是距離四合院最近的一座大型公園,最近公園的湖泊裏放置了幾艘鴨子船,但是並不免費,乘坐一趟需要5毛錢。
小當早就嘟囔著要去坐鴨子船了,麻正韶覺得花5毛錢,玩那玩意,實在是浪費錢,所以才一直冇答應。
“真的?”小當心中鬆開氣,瞪大眼問道。
麻正韶拍著胸脯保證:“當然是真的,咱們自從認識後,我什麽時間騙過你!”
“那行,中午吃了飯,咱們就去,聽說可以一直乘著鴨子船在湖裏麵晃悠,管理員也不會攆人,咱們早點去,能多玩一會。”
小當轉身往四合院裏走去:“我奶奶還有我娘都等著你,你快來吧。”
麻正韶連忙跟上。
兩人進到四合院裏,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閻埠貴正在門口整理廢紙板子,看到小當帶著一個小青年,而且那青年手裏還拎著不少禮物,連忙放下紙板子跑過來。
他玳瑁鏡框後的小眼睛眨麽眨麽:“小當,這位是你的對象”
小當神情有些驕傲的點點頭:“三大爺,他叫麻正韶,今天上我們家認門來了。”
“麻正韶...好名字。”
小當扭過頭介紹道:“麻正韶,這位是咱們四合院裏的三大爺,閻埠貴老同誌,是咱們大院裏的文化人。”
麻正韶很有禮貌的點點頭:“三大爺好。”
“這孩子還真是有禮貌。”閻埠貴眼睛眯了眯,話音一轉,看著他拎的酒瓶子說道:“小當,你們中午吃了飯,能不能把酒盒子和酒瓶子送給我啊。”
要是換做別的人家請客,閻埠貴肯定得去蹭一口,隻是他有些害怕賈張氏,也隻能作罷。
小當冇想到閻埠貴會提出這個問題,人家禮物還冇有拎到家裏,你就想著別人的包裝紙,這算是怎麽回事?!
“三大爺,您放心,隻要我們中午喝了酒,肯定會把酒瓶子給你留著。”
“那就多謝了。”閻埠貴得到滿意的答覆,也懶得再浪費唇舌,轉身回到屋簷下繼續忙碌。
小當帶著麻正韶走了兩步,壓低聲音說道:“麻正韶,你以後來我們大院,可千萬得小心一點,剛纔那老頭可不是個好東西。”
麻正韶皺皺眉:“小當,人家是你們四合院的三大爺,從年紀上看,也能算是你的長輩了,你這麽議論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你知道什麽,那人有個外號,叫做小算盤,平日裏最喜歡算計別人,你要是不小心點,肯定要吃大虧。”小當翻了個白眼。
“不應該啊,他不是老教員嗎....”麻正韶小聲的嘟囔一句,還是緩緩點頭答應下來。
他今天是來上門麵見丈母孃的,不是跟小當掰扯這些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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