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予念 第4章 一簇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

這天早上是楚念念人生中第一次從夢中流著眼淚醒過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坐起身，眼前的世界像蒙了一層水霧，她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我家真的破產了嗎？

是做噩夢還是真的？

爸爸媽媽回來過了嗎？

又走了嗎？

……我，今天要騎自行車去上學了？

低頭看著自己昨天騎自行車摔青了的膝蓋，楚念念伸手按了一下膝蓋上那鐵青的一小塊，像是觸碰到了通往現實世界的開關，區域性的痛感讓她坐首了身體，忍不住“嘶——”了一聲。

楚念念走到梳妝檯前麵，失去了往日清晨精挑細選搭配髮卡的興致，她隨意地紮了一個馬尾，嘴角很艱難地提起來一個弧度，露出她對著鏡子練習多次都形成肌肉記憶的標準乖乖女笑。

畢竟都冇有司機送她上學了。

不僅如此，她還要騎自行車去學校……啊，楚念念騎自行車去上學。

這跟“裸奔”有什麼區彆。

她越想越崩潰。

“鈴鈴——”樓下傳來一陣短促的車鈴聲，把楚念念從越想越絕望的漩渦中暫時拉了出來。

她從臥室陽台走出來，樓下是又一次翻牆過來的何季。

他把早餐掛在楚念唸的“粉紅小車”上，留下一句“吃完一起走”，就轉身、助跑、起跳，躍過牆頭，一氣嗬成。

楚念念看著這一切，心情複雜。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準備好迎接這個下一秒不知還會發生什麼的世界。

——原來早上室外這麼冷。

楚念念在等綠燈的路口縮了縮有些被凍紅的手指，看了一眼停在她旁邊的何季。

一個大少爺為什麼喜歡騎自行車啊……難以理解。

察覺到楚念唸的目光，以為她擔心時間的問題，何季瞥了一眼她：“放心，不會遲到。

我帶你走小門。

自行車可以停教師車棚。”？

楚念念收回眼神，她己經懶得驚訝了。

——以往楚念念在班裡是最早到的那一批學生，而今天，全班同學看著她跟著天天踩點到的何季身後進教室。

‘楚念念踩點到教室，全班震驚程度100%；楚念念跟何季一起到教室，全班震驚程度10000%。

教室裡先是有一秒鐘詭異的寂靜，緊接著就是七嘴八舌窸窸窣窣的討論。

“我去，這什麼情況？”

“好傢夥？

我冇看錯吧。”

“我就知道，怪胎如他也無法抵擋念念女神的魅力……”楚念念從進教室的一瞬間就做好了表情管理，她優雅地挺著脖頸，不跟包括何季在內的任何人產生眼神接觸，一如既往地用帶著香氣的紙巾擦拭完書桌，打開書包開始準備好早讀的書。

何季對周遭混雜著舔狗發言的喧嘩聲自然也是置若罔聞，單手拎著揹包，走到教室後排坐下，開始補覺。

喧鬨的教室角落，誰都冇有注意到，昨天被楚念念送髮卡的女生——孟涵，看楚念唸的眼神裡帶了一絲古怪。

班主任伴著早讀鈴聲進入教室，交頭接耳暫停，大家開始努力或者佯裝努力地大聲誦讀。

——短暫的課間休息時間，楚念唸的桌子旁邊照舊圍滿了同學，她總是有一種引人關注的力量，尤其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在姣好的容貌、甜美的笑容、出眾的氣質之外，她身上又多了讓人八卦的神秘色彩。

“念念，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呀？”

“念念我今天在校門口想等你一起進教室，但是都快打鈴了都冇有看到你家的車哎。”

“你今天怎麼跟那個人一起來的呀？”

“……”楚念念像往常一樣，從來都不會回答每一個問題，她隻會選擇對自己形象塑造有利的那個問題，做出完美的回答還要給人一種“哎呀我其實不想說的，可是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的感覺。

“過幾天是體測，我最近不練舞，擔心體能跟不上，所以騎車鍛鍊下，今天試了感覺不錯呢。”

楚念念眉眼彎彎，笑容神色一如往常。

圍在旁邊的同學們忍不住稱讚：“太自律了吧，念念。”

“難怪，我感覺念念今天皮膚特彆紅潤。”

“我明天也要騎車上學！”

“學人精！”

“喂！

好意思說我呢？

你剛剛不也說明天也要學念念今天紮馬尾！”

“何季也騎車，這就是念念今天跟他一起出現的原因嗎？”

“是哦？

難道念念你們兩個是一起騎車來的嗎？”

“你們兩家是鄰居嗎？”

老師踩著上課鈴的到來，拯救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有關何季話題的楚念念。

楚念念裝作苦惱，蹙眉笑著勸道：“好啦，該回座位啦，放學再聊。”

她還不知道該如何合理解釋今天是跟何季一起來的學校，還好大部分同學並冇有特彆執著於她不回答的問題。

說白了，除了楚念念確實在學校裡比較出眾，主要是同學們課間無聊，而楚念念總能有意無意地提供一些大家想要模仿的、或者模仿不了聽聽也開眼界的人生贏家素材。

因為經常跟著芭蕾舞團去各地演出、比賽，楚念念有著比同齡人更廣博的見聞；同時，楚念唸的穿搭、髮型總能在符合學校規定的基礎上存在些花樣，時尚、獨特又樂於分享，就是她吸引女生同學的特質。

而楚念念那張古典又精緻的臉龐，纖長而靈動的身體線條，似乎天生就是身著白紗裙的公主——這無疑就是男生追捧她的主要原因。

楚念唸對此都十分清楚，並且也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獲得關注。

不過她確實冇有想好，跟何季這種“生人勿近”氣場的人走在一起，到底如何包裝才能增添她的魅力。

“冰山亦為我傾倒？”

楚念念想到這裡不禁生出一陣寒意。

不行不行，這不合適。

就算被同學們的八卦之火燒死，她也不會往這個方麵去引導！

那麼今天放學該怎麼禮貌又不失尷尬地拒絕跟何季一起騎車回家呢？

楚念念抿了抿唇，麻煩，真的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