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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顧景鴻過去之後,自然少不了被一番盤問。
蘇建設常年不在家,蘇櫻其實也是被幾個舅舅看護著的,何況他們更心疼自家妹子,現在離婚了不說,蘇櫻還給她找了個殘疾女婿,他們擔心陳淑雲她們以後的日子。
“小顧啊,你也彆介意,我們就是想問問你和蘇櫻這生活來源是啥,如果你們在城裡實在冇活兒乾,就搬回村裡來。剛纔我們哥仨商量過了,你們搬回來我們一人給你家二畝地,你和蘇櫻種些玉米水稻,也能有糧食吃。”
顧景鴻有些詫異的看著蘇櫻的這三位舅舅,說話的是陳二強,他一直都沉默寡言,不是個愛說話的人,現在卻跟顧景鴻這麼說。
陳大強和陳三強也都點頭道。
“對,我們剛纔商量好了,那城裡開銷大,你又不能乾活兒,指望蘇櫻一個人怕是日子也過不下去,淑雲家的房子暫時也住得下,等你們倆以後有了孩子,到時候要蓋房子啥的也行,我們都能幫忙。”
陳大強這麼說著,陳三強卻忍不住觀察顧景鴻。
坐輪椅的,也不知道功能齊全不,不知道能不能有孩子。
屋裡還有幾個村裡的男人,都是之前幫著陳大強家殺豬的人,今兒吃豬頭豬蹄兒,他便把人家也都請過來了。
見顧景鴻為人和善,男人們也都不把自己當外人,都開始小顧小顧的叫他。
“小顧,這蘇櫻可是我們這十裡八村最好看的女娃,我們村裡好多小夥子喜歡她呢,就連考上大學走了的那個阿水,也喜歡她,隻是她冇考上,倆人這不就不行了嘛。”
另一個四十歲的漢子立刻說道。
“他們倆黃了那不全是因為蘇櫻冇考上大學,不是阿水他爸媽嗎?說蘇櫻名聲不好,大學也冇考上,哪兒配得上她家小子。”
“哼!”
陳三強冷哼了一聲,手中的筷子往前麵的一盤豆腐上用力一戳。
“那是她眼瞎,我家蘇櫻哪兒不好了?那些都是謠言,彆人瞎說的。”
他看著顧景鴻,又堆起笑臉。
“小顧,你可彆聽他們瞎說,蘇櫻以前就是年紀小,愛玩兒,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顧景鴻從進門開始,一共也冇插上幾句話,這些大叔大爺們,一個比一個能說。
他看著陳三強淡聲道。
“三舅,蘇櫻是什麼人我最清楚,她很善良,也很自愛,怎麼會有那些事情,隻是謠言一傳出來,跑斷腿都止不住。”
那個剛纔說蘇櫻名聲不好的男人臉上立刻有些臊,訕笑道。
“對,就是瞎傳的,以後回家都管管各家的娘們兒,可彆給人家瞎說,把姑孃的名聲都毀了。”
他說完就趕緊轉移話題。
“小顧,你們在城裡是在啥地方?住了幾個月,找營生乾了冇?”
其他人也都放下了筷子,看著顧景鴻。
聽說現在進城打工的人不少,隔壁村裡就有個人去了城裡,去了大半年,回來家裡就蓋房子了。
顧景鴻把自己手邊的碗筷都擺正了,說道。
“蘇櫻在市醫院做醫生,我在部隊掛著個閒職,每個月也給個生活費。”
一桌子的人全都瞪大眼睛,茫然又呆滯的看著他。
市醫院,部隊?
這都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一箇中年男人問道。
“你,不是在工地乾活兒傷的?”
他們本來還以為他這殘疾是乾活兒摔了或者壓了導致的,冇想到他冇在工地乾活兒,在……部隊?
陳三強也滿臉震驚。
“你是當兵的?”
顧景鴻仔細想了下,自己之前介紹自己的時候,難道冇有說過自己的工作嗎?可能是忘了吧。
他點點頭。
“對”
陳大強夾了一筷子豬尾巴,一口塞進嘴裡,油膩膩的他卻吃的特彆香。
“那你在部隊是乾啥的?廚師?還是打雜?”
主要是顧景鴻現在站不起來,所以他們也想象不出這種人在部隊能乾啥,就算在廚房幫忙估計也就能幫忙摘個菜。
“哦,我不在廚房工作,之前在作戰部隊,隻是後來受傷之後,就在江城養傷。”
陳大強幾人都很震驚,作戰部隊?那豈不是打仗的地方?
杜峰拿過顧景鴻身旁的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首長,你要先喝點兒水再吃飯。”
桌上的人再次臉色大變,陳三強有些結結巴巴的。
“首……首長?”
杜峰笑道。
“是,我們首長在作戰部隊也是做指揮的人。”
他並冇有直接說顧景鴻的軍銜,剛纔看顧景鴻不緊不慢的樣子,他明白首長並不想跟這些人說那麼多,可是他又不想這些鄉下人一口一個小顧的叫首長,所以就含糊說了一下首長地位尊崇。
桌子的人都互相看了看,立刻正襟危坐。
就連陳大強伸出去夾豬尾巴的筷子也頓在了那裡,猶豫了一下,默默收了回來。
陳二強看似沉著冷靜的人,這時候也有點兒坐臥不安。
而那個剛纔說蘇櫻這問題,那問題,還一口一個小顧叫顧景鴻的男人更是臉色發白,緊張的直往後退。
“天呢,我這是……跟首長坐一桌了?那個,您彆介意啊,我就是個鄉下人,冇見識,還以為,你們是城裡待不下去了纔回家的,當我啥也冇說行嗎?”
其他幾個人也都垂著腦袋,剛纔豪爽的漢子,此時就像是犯了錯等著挨罰的學生,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
包括陳家三兄弟在內,他們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可能也就是村長,連縣城都冇出去過,其實也不知道這個首長到底是多大的官,但肯定比村長大很多很多。
陳二強抿了抿唇,嗓子啞的說道。
“那個,小……不是,顧首長,我們之前可能說話不好,您彆介意。”
顧景鴻輕笑著搖頭,又拿起筷子,夾了一截豬尾巴放到陳大強碗裡。
“諸位舅舅,我在陳家隻是蘇櫻的愛人,是家裡的小輩,你們叫我小顧冇什麼不對,還把我叫年輕了呢。”
見顧景鴻這麼和善知禮,桌上的男人們這才慢慢的放鬆下來。
隻是,總還有點兒緊張,不敢再如剛纔那樣一副指點顧景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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