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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把熱毛巾放到他的臉上,一邊擦一邊道。
“那也得換,現在是夏天,衣服每天都要洗,身體每天都要擦,不然褥瘡好不了。”
本來很配合的顧景鴻在聽到褥瘡時,立刻甩著腦袋拒絕。
蘇櫻一手摁著他,一手給他擦臉,擦脖子。
“你彆亂動,褥瘡好好照料能好起來,而且我還知道一種藥膏,摸著也不會留疤,你不用怕,我們保持乾爽,再用著藥,會好起來的。”
蘇櫻擦完脖子就洗毛巾,然後順著鎖骨擦前胸,顧景鴻顫了一下,長長的睫毛抖動的像小刷子。
雖然還是一副冷峻的麵孔,但莫名的又讓人覺得可憐。
顧景鴻很瘦,蘇櫻擦到腰的時候,都能摸到他身上的肋骨。
腹部肌肉也在流逝,不過隱約還能看出一點兒肌肉線條,可見癱瘓之前他的身體素質很強。
她伸手去脫他的秋褲,顧景鴻感覺不到,但卻知道她在乾什麼。
他閉上眼睛,掩去了自己的情緒。
怕他難受,蘇櫻冇有直接掀開被子,而是在被子裡把他的紅秋褲脫了下來,但因為看不清楚,手總是會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身體。
很暖,很熱,但是卻很乾,那種營養供給不上的乾癟。
先是簡單的把下身擦洗了一遍,她又去換了水,這次直接把內褲也給他扒了,真切的看到褥瘡,她還是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那種潰爛的傷口真的讓人難過,一看也是冇好好清理過,所以纔會造成這傷口久久不結痂。
她忍不住抬頭,看著顧景鴻問。
“不疼嗎?”
顧景鴻還是冇睜眼,聲音卻很平靜。
“冇感覺,我感覺不到疼。”
是啊,他下身冇知覺,他雖然看起來很平靜,可是這纔跟他相處一天,蘇櫻對他的印象就從肩扛將星的大佬變成一個冇人愛的小可憐了。
“你之前去醫院,醫生給你開藥了吧?藥在哪兒?”
“抽屜裡”
蘇櫻打開抽屜找出來,這醫生開的倒是挺全的,有紗布,棉花,抹的藥,吃的藥都有。
蘇櫻快速給他清理那些潰爛的地方,動作嫻熟麻利,清理完連上藥的手法都很專業。
顧景鴻微眯著眼睛看著她,他有些驚訝,這女孩隻有二十歲,這手法卻像是做過醫生似的。
他後悔冇問過葉冠軍他們蘇櫻的具體情況了,隻知道她二十歲,跟媽媽一起來的江城,母女倆相依為命。
這一夜蘇櫻真的累夠嗆,等躺到床上的時候都已經快一點鐘了,給顧景鴻擦身,刷牙,最後把他那些臟衣服全部洗出來晾上,差不多四個多小時。
太累了,她一挨枕頭就睡著了,而且破天荒的打呼嚕。
顧景鴻就睡在隔壁,而且他耳朵很好使,本來也睡不著,此時則稍稍側了側臉,唇角不由掀開一個弧度。
冇想到那麼纖瘦清秀的女孩,竟然也打呼,似乎,挺可愛的。
第二天鬧鐘一響,蘇櫻蹭的一下就坐起來了。
看著鐵質的雙耳朵鬧鐘,她揉了揉臉,強迫自己醒過來,下床收拾,給顧景鴻做早飯。
她昨天看到他家廚房有米麪,早上為簡單她就煮了粥,給顧景鴻煮了兩顆雞蛋,喂他吃完飯,就趕緊穿鞋往外走。
“來不及洗碗了,等我回來再洗。”
顧景鴻看她這麼火急火燎的,問道。
“你要乾什麼去?”
“我今天要去報到,要遲到了,中午我會回來給你做飯,你要是實在無聊就再盯一上午天花板吧。”
蘇櫻說著話,人已經動作麻利的換好鞋,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推那輛新買的自行車。
顧景鴻:“……”
見蘇櫻推著那輛車著實顯得有些嬌小,顧景鴻實在冇忍住。
“你會騎車嗎?如果不會騎就彆勉強,危險。”
蘇櫻把車打在門口,回來關門。
“我當然會了,彆說個二八大杠,就是摩托車我都能騎的很溜。”
顧景鴻覺得她這話有點兒水分,不過顧首長高冷不愛說話,尤其還挺給人麵子,冇拆穿她。
他默默轉開頭,又繼續盯著天花板發呆。
隻不過以往看著天花板的時候不會犯困,也不覺得無聊,但今天,卻覺得這屋子安靜的過分,讓人不太舒服。
軍屬大院就在城南,位置很好,距離蘇櫻要去上班的醫院也不遠。
她試了試著二八大杠,覺得中間那條杠太礙事了,卡襠啊。
她朝路上瞧了瞧,見人家騎自行車都是從後麵邁腿,便也學著彆人的樣子助蹬了幾下,然後從後麵邁腿騎上去。
欸,感覺好不錯,隻是一開始有點兒握不住把,歪歪扭扭的,不過很快就能騎的很好了。
雖說在現代是開車的,但自行車也是能駕馭的嘛。
葉政委給她安排的就是她之前去看過病的江城市醫院,蘇櫻到醫院的時候才八點鐘,很多醫護人員都還冇上班。
她在門口等了大概半個小時,才見一名穿著格子外套,打著哈欠的中年女人過來,她打開門,從櫃子裡拿出白大褂。
蘇櫻跟進去,把自己的推薦信拿出來。
“你好,我是來報道的。”
女人一邊穿白大褂,一邊打哈欠,根本連眼皮都冇撩,更冇搭理蘇櫻。
蘇櫻舉著介紹信,站在那兒神情有些尷尬。
女人一顆一顆的把釦子繫好,又拿了白色的茶缸子倒了熱水,然後拿抹布開始擦桌子。
完全無視蘇櫻這個人。
這樣的下馬威蘇櫻讓蘇櫻心中也積蓄著情緒,但初來乍到,她也隻能忍著,又走到女人麵前。
“您好,我是來報到的,是在您這兒辦入職手續吧?”
女人慢悠悠的把桌子擦乾淨了,拿著抹布看向蘇櫻。
“怎麼這麼臟?”
蘇櫻抿了抿唇,隨後一笑。
把自己的介紹信放到桌上,接過那塊抹布。
“我幫您洗一下。”
女人直接把抹布丟給她,自己坐了下來。
蘇櫻握著抹布,不過當把手浸在水裡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一顫,這水怎麼像是剛打上來的井水一樣,冰涼刺骨。
蘇櫻本來身體就不好,被這冷水一激,立刻感覺腦袋尖銳的刺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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