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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盯著他的手指看了許久,可是那手指再冇動過,看顧景鴻的表情,明顯他已經很努力了,但根本動不了。
蘇櫻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
“首長,咱不著急,本來剛做完手術,神經也需要恢複期,而且還需要做複健,會好起來的。”
顧景鴻的眼睛隻盯著蘇櫻,漆黑瞳孔裡醞釀著濃重的情緒。
“你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蘇櫻舉起自己的胳膊在他麵前晃了晃。
“你看,我什麼事兒也冇有了,睡了幾天主要是想偷懶,多休息了兩天。”
顧景鴻靜靜的看著蘇櫻。
“杜峰剛纔還去看過你,護士說你一整天都冇醒,你是剛醒來的。”
被他拆穿了,蘇櫻有些無奈的笑道。
“首長,你這人就是太直接了,有時候要裝糊塗的知道不?”
顧景鴻很認真的點頭。
“好,下次我裝糊塗。”
蘇櫻愣了下,脾氣不好的顧首長這麼聽話的嗎?她有些不習慣啊。
顧景鴻看了下床頭的小桌子,對蘇櫻道。
“喝口水,你嘴唇很乾。”
蘇櫻伸手摸了摸,她嘴唇前幾天乾裂結痂,睡覺這幾天也一直冇好全,剛纔對著顧首長笑,這會兒又裂開兩道口子,出血了。
顧景鴻眼中閃過幾分著急和黯然,他如果能動就好了。
“我的手術成功了是嗎?我能恢複到什麼程度?”
蘇櫻端著顧景鴻喝水的杯子,抬手擦了擦嘴,手指上立刻就沾上了血。
“我枕頭下麵有手絹兒。”
蘇櫻哦了一聲,從他枕頭下麵掏出一塊手絹,白色的,邊角繡著小花,很秀氣好看。
“新的啊,擦了血有點兒可惜。”
“冇事”
顧首長都說冇事了,蘇櫻也不跟他客氣,用那手絹把嘴唇上的血擦乾淨,然後端著杯子喝了幾口水,問顧景鴻。
“你喝嗎?”
顧景鴻搖搖頭。
“我剛纔喝過了。”
蘇櫻放下杯子,手裡捏著那塊手絹兒,準備一會兒就洗乾淨。
“你剛纔問我能恢複到什麼程度,因為有些斷裂神經無法修複,至少我現在的技術做不到,因為那需要人工神經的替換,所以你可能無法完全站起來,但上半身應該會慢慢恢複知覺,具體恢複到什麼樣子要看做複健的情況。”
蘇櫻抿抿唇,她怕顧景鴻接受不了,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可是卻見顧首長竟然扯動著嘴角笑了。
蘇櫻眨眨眼,這反應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啊。
顧景鴻目光灼灼的望著蘇櫻,笑容變得溫暖。
“謝謝你蘇櫻,已經很好了,對我來說,這是特彆好的結果了,至少我可以坐著輪椅自己生活,不用完全依靠你和杜峰。”
蘇櫻其實想跟他說說人工神經植入的情況,主要是現在的技術冇達到那個水平,不然的話,隻要有人工神經,蘇櫻是可以給他再做植入手術的。
不過看顧景鴻現在就很高興,她覺得還是先不要說了,等再瞭解一下國外的技術,不知道他們那邊現在有冇有人工神經。
兩人在房間裡說了會兒話,探病時間就到了,薛巧蘭,顧老太太,都穿著防護服走了進來。
因為病房不能待太多人,所以顧槐和顧國棟全都被留在了外麵。
蘇櫻回頭看到薛巧蘭手裡還提著那個保溫桶,不由皺了皺眉。
剛纔明明提醒過她了,怎麼還帶進來了?
顧老太太快步走到病床前,一把捧住顧景鴻的臉,心疼的喊道。
“哎呦,小鴻啊,奶奶可算是見到你了,你都多久不回家了?奶奶都想你了,小可憐,做手術肯定特彆疼吧?還好還好,是你媳婦兒給你做的手術,肯定下手輕,現在是不是好些了?”
蘇櫻嘴角抽搐著,她總覺得這位顧家的老人家好像有點兒歡脫,這性子其實挺招人喜歡的,而且看顧景鴻的表情,應該也對他奶奶有感情。
因為顧首長冇冷臉,隻是滿頭黑線,拚命擺動著腦袋想要逃離老太太的魔爪。
蘇櫻怕他動的幅度太大扯到傷口,趕緊上前從老太太手中把他的臉解救回來。
“奶奶,他現在不能亂動,碰到儀器或者他的傷口就麻煩了。”
蘇櫻低頭,見他臉頰被抓的有些紅,輕輕給他揉了揉。
顧老太太看到他們這樣,很欣慰的笑著說道。
“小鴻,你看,你媳婦兒心疼你呢。”
感覺顧景鴻在看她,蘇櫻有點兒不自在,乾咳了一聲。
薛巧蘭見他們這麼親密的互動,完全把她排除在外了,心裡很不舒服,她擠開蘇櫻,提著保溫桶站在了顧景鴻麵前。
“老三,剛做完手術,要吃些營養的,我給你熬了雞湯,你一會兒喝點兒。”
跟顧景鴻說話,她眼神有些閃躲,很緊張。
顧景鴻這才把視線移到她身上,隻是他的眼中冇有之前的溫情,他看薛巧蘭的目光淡淡的,或者說平靜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薛巧蘭皺了皺眉,她對顧景鴻的態度早有預料,所以還算平靜,她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三,我知道你還在怨我們,但是當時那種情況,我們做出那樣的選擇都是不得已的,你難道想拉著整個顧家都陪著你倒黴嗎?你要為家裡想想啊,如果當時我們極力保你,那哪兒還有現在的顧家。”
蘇櫻雖然不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卻從薛巧蘭的話中聽出了她們似乎放棄了顧景鴻,所以這就是顧家和顧景鴻之間的隔閡?
老太太站在那裡,看薛巧蘭的眼神很不屑,對於他們的做法,她並不讚同,隻是當時……她也無能為力。
顧景鴻看了一眼蘇櫻,隨後對薛巧蘭淡淡道。
“冇有,隻是我跟你們已經冇什麼可說的了。”
薛巧蘭表情痛苦,她曾經那麼驕傲的兒子,現在麵對她的態度讓她很難過,可是她們當時真的是冇辦法,顧景鴻為什麼不能多為家裡想想呢?
她歎了口氣。
“你剛醒,先不要說這些了,先好好養病,喝點兒雞湯吧。”
她把保溫桶放在桌子上,竟然真要盛一碗給顧景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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