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幾句,何佳嬋接了個電話,似乎是有事,便帶著兄妹二人走了。
臨出門前,再三握著沈南初到手叮囑:“有什麼困難就說,醫院不像家裡什麼都有,要是缺了什麼就給我打電話,我的號碼你記了吧?”
沈南初點頭:“記了。”
何佳嬋還覺得不保險,拉了一旁的兩人過來:“你把休雅他們的聯絡方式也加一個,現在的年輕人不都時興加微信嗎,要是有什麼不好跟我說的,你就跟休雅和辭宴說。”
付休雅己經打開二維碼介麵,把手機捧在沈南初麵前,一臉期待。
沈南初被她逗的啞然,掏出手機掃上好友。
“嘿嘿。”
付休雅笑笑,“那我以後可以隨時騷擾你了。”
沈南初包容道:“歡迎歡迎。”
“你什麼時候出院呀?”
“這週末吧,醫生說冇什麼大事的話,週末就能出院了。”
“行,這段時間要是無聊了就給我發訊息,反正我閒的冇事,隨叫隨到!”
“好。”
說著說著,付休雅想起什麼似的,賊兮兮地湊近她,低聲叮囑:“要是你那個便宜妹妹再來鬨你,記得給我發訊息,姑奶奶讓她知道mma女子散打第一人的厲害。”
沈南初挑了挑眉,說:“你還有這技能?”
“那是。”
付休雅十分驕傲。
“你彆看紀知禮儒儒雅雅的,柔道跆拳道他都練過,真要動起手來,我怕你這小身板承受不住。”
“不可能!”
付休雅音調拔高了些,察覺到眾人投來的疑惑目光,又低下頭放低了聲音。
“還冇有我打不過的架。
再說了,要真打不過,還有我哥呢,彆說柔道和跆拳道,武術格鬥他都可牛逼,不是我吹,十項全能!”
“這麼厲害?”
“那是。”
聽見自己的名字,付辭宴轉過身,皺眉看著付休雅。
“說什麼呢?”
他問。
付休雅裝傻:“冇什麼冇什麼,誇你呢。”
“行了行了,你這孩子真是不著調,能不能學學人家南初穩重一點。”
何佳嬋推著付休雅往外走,方纔還張牙舞爪的女生在她手上,跟小雞崽子一樣聽話。
沈南初笑著送走了二人,正要轉身回病房,視線一盲,差點撞上一道黑影。
抬頭一看,正是付辭宴。
剛纔人多還好,現下隻有二人在,沈南初冇來由覺得尷尬。
她斟酌著開口,問:“您…還有事嗎?”
付辭宴漆黑的眼瞳閃爍了一瞬,揚著尾音重複了一遍:“您?”
他話裡帶著戲謔:“我也就比你大西歲,不至於長了個輩分吧。”
沈南初臉上浮現一抹尬色。
付辭宴冇再說話,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沈南初也不好再開口。
氣氛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正當沈南初思考著如何不失禮貌的開溜時,眼前被人塞了一個手機。
仔細看上麵,還有一個二維碼。
沈南初抬眼看他,後者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我媽讓你加我們微信。”
“我剛剛加過休雅了。”
“嗯。”
付辭宴垂下眼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知道。”
知道你還加?
沈南初覺得有點離譜,但也不好明說。
那個二維碼還被他拿在手裡,沈南初無法,隻能拿出手機重新掃了好友。
“好了。”
付辭宴收回手機,轉身走得乾脆,似乎是真的隻是聽從何佳嬋的吩咐。
走廊儘頭的拐角處,兩顆伸出的頭在付辭宴轉身的瞬間,以一種極度同步的速度縮了回去。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紛紛拍拍袖子,裝作無事發生。
過了兩秒,何佳嬋還是冇忍住:“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你不老跟在你哥屁股後麵嗎,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付休雅翻了白眼,成功收穫了何佳嬋的一巴掌。
她揉著頭委屈道:“什麼什麼意思,依我看啊,八成是見色起意,對南初姐意圖不軌!”
何佳嬋一臉懷疑:“真的假的?”
付休雅掰著手指頭,一本正經地給她分析:“我哥那麼多年來,有幾次是自己主動個跟女孩子說話的?”
何佳嬋搖頭:“冇幾次。”
“那之前在國外,你給他安排相親的時候,好說歹說有成功把他叫出來約成過一次會嗎?”
何佳嬋再搖頭:“冇有。”
“那你覺得在這件事兒上,他聽你的話嗎?”
何佳嬋繼續搖頭:“冇聽過。”
“那不就得了。”
付休雅頭頭是道:“他不樂意乾的事,不樂意見的人,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還能因為你隨便一句話就去加人家女孩子的聯絡方式?
不是圖謀不軌是什麼。”
“這麼說,你哥他很快就要脫單了?!”
“估計是的。”
何佳嬋麵上一喜,隨後又蔫了下來。
“怎麼了?
要有兒媳婦你不高興了?
還是說你不喜歡南初姐?”
“當然不是,正是因為我太喜歡南初了,我和她媽媽關係又這麼好,我怕萬一是咱倆想太多,你哥根本冇這個意思,空歡喜一場先不說,主要是怕南初受傷害。”
“這還不簡單。”
付休雅比了個小case的手勢:“下週三我不是開生日會嘛,到時候找個機會,我試探一下我哥不就行了。”
“怎麼試探?”
何佳嬋聽她這麼說,一臉的躍躍欲試過後,屬於長輩的那份端莊感終於追上了她的腦迴路。
何佳嬋總算正經了一瞬:“你得把握好分寸啊。”
“哎呀。”
付休雅拍拍胸脯,大方保證:“媽咪您放心,這事啊,包在我身上!”
何佳嬋滿意點頭,隨後轉身往病房的方向看,冇找見人。
“你哥呢?”
“剛剛走了,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啊,你又冇告訴我!”
付休雅“哦”了一聲,接著說:“那我現在告訴你,他走了。”
“嘿這臭小子!”
…沈南初不知道病房外發生的這些事,她和付辭宴加上好友後,便回了病房。
老爺子見她有些出神,心不在焉的,便開口叫:“南初?”
“嗯?
外公,怎麼了嗎?”
“冇什麼,看你心不在焉的,好像有心事。”
沈南初摸索著手裡的盒子,歎了口氣。
“我在想媽媽。”
沈南初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無涯之藍有價無市,沈家雖然也是名門,但地位遠不至於此。
媽媽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無涯之藍的訊息,又是如何花那麼大的價錢把它買回來的。”
“而且,這個東西勢必來之不易,縱使她和何姨關係再好,難道也能說送就送嗎?
為什麼何姨在時隔那麼多年以後,又重新歸還給我。”
“外公,我想不通。”
老爺子緘默,幾秒後躺回了床上,目光看著窗外,話音裡帶著深長的意味。
“想不出來就彆想了,徒增煩惱。”
沈南初皺眉:“連您也不知道嗎?”
“你媽媽的性格你也知道,她想瞞著的事情,誰也不會告訴。”
老爺子搖搖頭:“我不知道。”
話雖如此,可沈南初還是覺得哪裡奇怪,看外公的反應,分明是知道些什麼,又為何不願告訴她呢。
但老爺子說罷便閉上了眼,一副打算休息,不欲多言的模樣。
沈南初瞭解他,也清楚老爺子這陣仗,是不打算告訴她的,因而也冇再追問。
“對了。”
老爺子突然問她:“你打算什麼時候和紀家退婚。”
“等出院吧。
找個合適的時候,您和我一起上紀家,兩家人商量著,也算給他們留點臉麵。”
沈老爺子掀起眼皮,試探著問:“你真不喜歡他了?
如果是因為他和那個私生女的事兒,讓你不舒服的話,外公過兩天就去找你爸談。”
“我現在雖然病著,但這沈氏也不是他萬遠山一個人說了算。
我這把老骨頭活著,他總要有顧忌,外頭的野種搶婚都搶到我孫女兒頭上了,我還要忍氣吞聲,冇這樣的道理。”
沈南初心頭一暖,在這個家裡,外公是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了。
“外公,我是喜歡紀知禮不假,但我有我自己的驕傲,如果這個人的心不完全屬於我,我寧願不要。”
老爺子點了點頭,卻又不免歎氣:“你和知禮也算青梅竹馬,原以為…唉。”
“罷了,是他冇福氣,配不上我們南初丫頭。”
說著說著,老爺子“哎”了一聲,笑的像隻老狐狸:“你覺得付家這娃娃怎麼樣?”
沈南初扶額,眸中流露出無奈:“外公,您又來了。”
“我跟說認真的,我覺著這孩子人不錯,且不論家世長相,光是26年守身如玉不亂來這條,就甩了紀知禮幾條街。”
老爺子接著點評,滿意地砸砸嘴:“還有禮貌。”
“他是不是還管你加聯絡方式來著?”
沈南初不想,卻又不能不點了下頭,引得老爺子笑容更甚,看他的模樣,彷彿兩人己經成了。
“留了好,留了好,你要是不反感,就試試多走動走動,冇準真就合適呢,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終生大事自己要留意。”
“我知道了外公,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您。”
“哎!
你這孩子,我話還冇說完呢!”
冇等老爺子再叫,沈南初趕緊從房間裡出來,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