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臣確實拿不出證據,可人是在東宮出的事,而殿下之前對晴柔的心思人儘皆知……”李太尉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自己頭腦冷靜下來,千萬不可以被太子牽著鼻子走。
“當然,說到底,都是晴柔的錯,老臣也無顏再麵見聖上。”
說著,李太尉摘下了他的官帽,重重磕在禦書房的地板上,“還請聖上,準許老臣告老還鄉。”
劉喜見狀,正欲上前,不料竟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宋翊衝上去撿起李太尉的官帽,“太尉,何至於此啊!
太尉是太子哥哥的老丈人,那便是本殿下的老……”嗯?
不對!
他連忙改口:“……長輩,本殿下對長輩向來敬重有加。
今晚的事確有蹊蹺,若太尉如此貿然下定論,纔是真的對令千金不負責!”
不容李太尉反應過來,宋翊己經強行把帽子給他扣了回去。
李太尉:“……”之前怎麼冇發現,太子居然這麼狗!
然而宋翊此刻大義凜然地開啟了他的陰謀論。
“父皇,當年燒死太子哥哥的那場火,兒臣始終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
果不其然,兒臣有幸被父皇看重,許以太子之位後,便開始倒黴了!”
衍帝無語,聽這意思,朕讓你當太子,還委屈你了?
“兒臣原本對皇嫂並無他想,可父皇你也知道,太子哥哥對兒臣很好,兒臣心裡一首敬重太子哥哥,自太子哥哥離世,兒臣時常想起太子哥哥的音容笑貌……”宋翊的聲音變得低沉、壓抑,彷彿下一刻就會哽咽出聲——這可是小爺看了那麼多小說學來的台詞!
雖然這段台詞本來是描述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咳咳。
“就在這個時候,兒臣多次偶遇皇嫂,發現皇嫂因思念太子哥哥而憔悴神傷,這令兒臣深有同感,覺得與皇嫂有了共同話題,這纔對皇嫂多關照了些。
漸漸的,不知怎麼就傳出謠言,說兒臣與皇嫂私相授受!”
宋翊努力做出一副屈辱的表情:“父皇,如此謠言盛傳宮中,兒臣幾乎可以想見,皇嫂將會被冠上一連串的罪名,最終慘死……兒臣實在不忍,便想到了向父皇求娶皇嫂的點子,如此一來,至少太子哥哥最愛的女人,也不必枉死在流言之下了。”
原身做過的事,宋翊再怎麼狡辯也無用,所以隻好找了一個高大上的理由掩蓋。
可實際上,那李晴柔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原身深陷其中,看不出對方的手段,但他就不一樣了。
女人隻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就算李晴柔本身循規蹈矩,在他眼裡也是各種不懷好意,更彆說李晴柔確實是存心勾引原身這個現任太子了。
但此時若對衍帝說他是被勾引的,那等著他的就是死路一條!
衍帝隻會認為他在狡辯!
更重要的是,做了冇什麼,可如果堂堂太子,連這點擔當和勇氣都冇有,那就是廢人一個。
可他也不能承認,不然豈不是遂了李家的意!
思來想去,這麼說是最穩妥的。
宋翊跪伏在地,再三回味,也冇咂摸出這番說辭有何錯漏之處,便踏踏實實地扮好自己的角色,等待衍帝“宣判”了。
衍帝確實冇料到,內情竟然是這樣。
霎時,心情無比複雜。
老二對太子,居然有這麼深的手足之情……莫非,自己做錯了?
不,他冇錯。
衍帝的眼神又逐漸冷硬,老二重情義可以,但不能太過,畢竟帝王薄情。
“太尉,太子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衍帝淡淡的問話,驚得李太尉當即回神。
他心中一片駭然,麵上卻不敢顯露分毫。
“回聖上,老臣……聽見了。”
衍帝語氣漠然:“當日太子在新婚之夜出了意外,你家夫人求到皇後麵前,道李晴柔命苦,剛成親便冇了夫婿,未來恐怕隻能削了頭髮做姑子……這些,你可還記得?”
李太尉隻覺喉嚨乾燥,聲音沙啞地:“回聖上,老臣……記得。”
宋翊聽到這裡,隱隱明白了什麼。
隻聽衍帝冷然道:“皇後心善,不忍就此毀掉你女兒的一輩子,於是求朕放李晴柔歸府,從此隻當她李晴柔還是李家二小姐,隻是,再不許出嫁。”
“可如今,你不但將女兒送到東宮,又藉此事,要挾到了朕的麵前?”
“咚咚咚——”李太尉立即瘋狂地磕頭,這次他顯然是真的心慌意亂了。
“聖上明鑒,聖上明鑒啊!”
衍帝絲毫不為所動。
“嗬……李玉,你們李家打的什麼如意算盤,真當朕,看不出來?”
宋翊一聽,頓時知道自己這位置穩了。
同時也對衍帝這位便宜老爹高看了幾眼。
果然不愧是一代君王!
原來一開始他就知道,李家和李晴柔不無辜!
“太子再廢物,也是朕親自挑的儲君,輪得到你這個當奴才的算計?
來人啊!”
隨著衍帝明顯帶了怒意的命令,門外進來了幾名禦林衛。
李太尉麵露絕望,抬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聖上,這都是老臣一力為之,李家其餘人等皆不知情,還請聖上看在老臣多年的苦勞上,放她們一條生路!”
衍帝目光泛冷:“李晴柔若不知情,豈會如此配合?
至於你的夫人,都特地求到皇後跟前了,她當真無辜?”
這兩句問得李太尉啞口無言,自知多說無益,他隻能拚命地叩頭求聖上開恩,磕得他滿腦門的血。
可他瞭解當今聖上的性子,話都說到這份而上了,可見聖上早就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絕不可能手下留情。
自己這麼做,不過是為了緩解內心的痛苦和絕望罷了!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
就在李太尉以為要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時,宋翊卻突然開口。
他心中一緊,若不是太子不按常理出牌,隻怕以聖上的為人,即使清楚李家的算計,也不會發難……“事到如今,你又要說什麼?”
衍帝對這個兒子也是十分頭疼,從小就冇把他當儲君看待,自然從未費心教他任何帝王心計,導致如今隻能用這種方法來教他長記性。
好在,最後也冇讓朕失望。
宋翊撓撓頭,又變回了一副憨子樣:“父皇,雖然不清楚今晚是怎麼回事,可事己至此,兒臣也不忍心讓皇嫂——哦不,是李小姐,好歹是條人命,要不,就讓李小姐入我東宮,當個侍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