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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eatles
or
Sex
Pistols?”
“Or.”
“Queen
or
Linkin?”
“Linkin.”
兩人一問一答。
晚上一到,時傾照舊抽著Sobranie香菸,嫻熟地咬著菸蒂,嘴裡不緊不慢地向外吐著雪白煙霧,薄荷味嗆了一地。
她也不奇怪這些問題,這邊靠近老城區,房屋低矮,巷子狹窄,一路走來,不找點閒聊的話未免太冷清了,何況他明顯不是crock也不會妄圖talk
sense。
“你都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要你乾什麼?”
“你上次不也冇問?再說眼睛腿腳長在我身上,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做不做的權利始終在我這裡。”
他笑了笑,“放心,不會為難你的,就是頭一次想找個搭檔。”
時傾恍然注意到些細節,嚴肅道:“你之前就認識我?”
“串過門。”他冇透露太多,似乎不想很快解開謎底。
時傾並不陌生這條路,冇多久,望了眼晃到紮眼的招牌——“夜魅”,燈紅酒綠,霓虹遍天,好不奢靡,搖滾重金屬震耳欲聾,人聲喧囂。
這條夜市街的龍頭銷金窟,明明是小型Live
House發家,如今被國外資本瞄準收購,成了各種雜糅一體的會所,更是公認的安陵版Magic
Mike。
她踩著紅色高跟鞋,麵色如常,心中卻不由想象這男人跳脫衣舞的樣子,通宵達旦,徹夜狂歡,香豔欲滴。
說實話,身材肯定不錯,能夠滿足她狂野的想象。
等等,搭檔???
時傾神色一變,“Stripper?”
景羨表情一滯,又勾起笑意,逗她:“現在逃還來得及。”
“You
can
you
up,
I
can't.”她回懟道。
還冇等他回答,時傾的視線就被前方釘住,隻見前麵一個麵容姣好的女生在原地打轉,而三兩個吹著低劣口哨聲的男的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戳了戳啞紅的嘴角,雙眼放光地朝那落單女生走去,一群人瞬間黑壓壓地把她圍攏。
“小妹,等男朋友呢?要不先和哥哥玩會兒?”
“不是,我還有事。”那女生一看就是過了二十年中規中矩的生活,眼瞳裡對酒吧這種地方有種莫名的嚮往和好奇,但也帶著必有的警覺性。
“有事?在酒吧周圍有什麼事?”為首的那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
“約拍。”女生似乎也感到來者不善,眼神躲閃,左顧右盼,試圖儘快逃離出來。
“約…拍?”有個男的不知聯想到了什麼,眼睛裡透著淫光,“那不就是我們找的好妹妹嗎?就是我們約的你,跟著走。”
打下手的男的像老鷹提小雞似的拎起女生領子,就朝酒吧裡麵走,那女生被看得直髮毛,音調緊促,“你們確定在這種地方?不是你們給我拍寫真嗎?”
“放心!等你進去我們的包間,哥哥們一定給你美美的拍!”拎人的那男的占儘了口頭便宜,一出口就激起了黨夥的淫威和狂浪。
“JK蘿莉還是性感兔女郎?”
時傾自認為不是個多管閒事的…除非這事撞到她麵前。
手腳比思考更快一步,像是潛意識的程式。
她快步向前把人攔住,一巴掌抽在男的那肥豬手上,也不多廢話:“放手!”
女生被扯住的衣領被迫鬆開,她悻悻地看了眼時傾,小心翼翼地躲在她的身後,不安地抓住鬆垮的領口。
“嘿!今兒是個好日子!買一送一來了!”為首的男的又吹了聲口哨,吊梢眼微微眯緊,“還是個潑辣小辣椒?”
“嗬。”時傾嗤笑一聲,趁其不備就往這男的□□踢去,細尖的紅高跟直戳那脆弱處,隨即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還愣著乾嘛,上啊!”旁邊那男的見老大被襲擊,作勢就衝了上去,不管不顧,時傾此刻也脫了高跟鞋,赤腳摩擦在硌腳的地麵,又甩手丟給了女生,“拿著防身。”
兩人扭打在一起,這裡很快就陷入了此起彼伏的怒罵聲中,混亂而又尖銳,當然隻是這一個男的的聲音。
眼見同伴處於下風,還在發愣的另一個小弟抬腿就參與打鬥,時傾正麵正在躲前麵的巴掌,後麵卻被人襲擊,頭皮一緊,她反應迅速,在女生的驚呼聲中,直接拔了半段的髮絲,冷不防地反身按住對方的頭顱,往地上猛砸去。
而為首的男的麵露凶色,趁機掄起拳頭往時傾身上掄去,她背後的女生注意到這點,將她移轉了身形,咬咬牙拿起高跟鞋,往男的麵中不留餘力地砸去。
卻不曾想女生反被人掰住了手,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出現的青年在刹那間擒住了對方脖頸,緊跟著按住他的肩膀,一腳踢在膝蓋骨上,小卒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撲通一聲磕在石板路上,皮肉無疑是被磨破了。
隻得愕然看著自己滲出血絲的膝蓋,額頭疼得直冒冷汗,心底的怒火竄湧,憑著一口氣,反扣住上方的手臂,正使著吃奶的勁,奈何力量懸殊太大,青年一反推,他就直直上半身向地麵砸去,不做任何保護措施的下去,瞬間眼冒金花,頭破血流,齜牙咧嘴,鬼哭狼嚎。
簡單兩個動作,單方麵的壓製。
青年好暇以整地打量完地上的人影,確認他冇用力氣爬起來後,略顯輕蔑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
又是一陣喧嘩,開始有路人圍觀這場打鬥,但大多都是圍在旁邊看戲,不敢輕易參與夥同,畢竟,一方明顯是不好惹的地痞流氓。
這時人群中冒出一個年紀輕輕的男生,他眼睛透亮而清澈,不敢置信地望著麵前三男打二女的局麵,哦,還有一男。
他急忙上去阻止,把兩個女生護在自己身後,時傾繞開身子,而另一女生撞上了他單薄卻堅實的背脊,有些氣喘籲籲,似乎在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而臉紅,而少年卻渾然不知這小插曲。
“呸!”有個男的嘴角溢位了血,啐了一口在地上,“哪個小雜種出來壞事!”
“景羨哥?!”這男生靠近後,頓時喜出望外。
青年隻是點了點頭。
明顯是舊識。
一聽到這名字,一男的氣焰消了下去,忐忑地覷著為首的臉色,“這個名字不是那幾年的...”
“走!”為首的太陽穴直跳,推搡著帶兩個男的往酒吧裡拱去。
他們走後,人群也散了開,男生似乎鬆了口氣,心有餘悸,“還好說了句就跑了,真打架我還會拖景羨哥後腿呢。”
“你保護好自己就好。”
語罷,時傾瞄了一眼分外從容的青年,越發覺得不對勁。
“…謝謝你們。”女生這時才鬆開繃緊的神經,整個人脫力地滑倒在地麵上。
男生聞言轉過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要謝就謝景羨哥和這位吧,我什麼也冇做。”
“對了,我叫唐嘉樹,是生機勃勃的樹木的意思。你呢?”
女生抬頭對上他的雙眸,乍一看很是熾熱耀眼,大約是劫後的吊橋效應,倒依著他的方式彆扭的介紹了自己,“童瞳,目之所及。”
見兩人眉來眼去的,時傾無語地搖搖頭,撿起自己的高跟鞋,景羨輕輕撥了下她的髮絲,很是惋惜,她瞪了他一眼,覺得這動作很是輕慢。
那女生剛好瞄見他的動作,艱難地站起身來,“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就要被他們帶進去了,你的頭髮冇事吧?”
“斷了的會再長,冇什麼大不了的。”她背朝童瞳,伸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或者可以留個聯絡方式?我想請你吃頓飯感謝。”
“不用了,就當我是一個好心的…”時傾惡趣味一來,眉一挑,一陣叮嚀輕笑,“Rich
Dumbass吧。”
“啊?”唐嘉樹和童瞳兩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麵麵相覷,頓時語塞。
景羨卻十分不給麵子地笑了出聲,“進去吧,傻富婆。”
時傾獨自在前麵走著,唐嘉樹拉著景羨在後邊耳語,她能聽到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哥,你不會真拐了個富婆撐場子吧?”
“怎麼不能?”景羨挑眉一笑。
“不是吧,哥?!”唐嘉樹目瞪口呆,跟個撥浪鼓似的搖頭。
“跳脫衣舞的找富婆,不是絕配?”
唐嘉樹總算反應過來,瞧出了點不尋常的隱情,狐疑地看著時傾,卻是在追問景羨:“難道這…是哥你在南嶸認識的朋友嗎?”
他這聲音不算小,時傾恰好回頭,目光落著景羨身上,他回她一笑,“你說呢,老朋友。”
明明他自己莫名其妙,還白費口舌多此一舉,要不是嫌三道視線太灼熱,她都懶得回覆:“萍水相逢,還是老鄉。”
“其實...我也是南嶸人,考到安陵來上大學的。”一直默默跟在後麵的童瞳驚喜地出聲,又抬頭急忙解釋,“我不是為了故意接近你們才這麼說的。”可惜恰好與景羨視線交錯,紅暈的耳朵卻早已出賣了她的小心思。
時傾睃了眼唐嘉樹,故意道:“你再說下你的名字,好像還挺合我胃口。”無意被提到的唐嘉樹瞬間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念出了那三個字。
“相遇就是緣,冇人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景羨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說的是童瞳還是時傾。
“那個…你能不能。”這邊的童瞳快步,試圖跟時傾搭話,然而話到喉管,還是磕磕絆絆到結巴,最後乾脆閉上了嘴巴。
時傾分了些視線給她,看出這女生的窘迫,但自己也不是個話多的,勉強簡單寒暄:“有事?”
“謝謝你。”
“不客氣。”
“我…請你吃飯。”
“不用,非要感謝,就轉我一百。”
一來一回,時傾的答話終於把童瞳給整蒙了。
回過神來,童瞳的臉色像打翻了的色彩罐,剛鼓起勇氣的氣球又癟了下去,嘴一張一合,最後隻見眼前遞出來的黃色收款碼,乖乖閉嘴,掃碼轉了一百過去。
不是說好是富婆的嗎?富婆還要敲竹杠的啊?
四人走進會所。昏暗而充滿神秘,牆上掛滿了各種複古的海報和唱片封麵,角落裡點綴著幾盞迷離的紫光燈,營造出一種既複古又現代的氛圍。吧檯後麵,調酒師正熟練地搖動著調酒器,一杯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在他的手中誕生。
舞台上的燈光驟然亮起,五彩斑斕的光束在空中交織,隨著布蘭妮的電子流行舞曲《Toxic》,七位身材魁梧的型男身著閃亮的皮質服裝,一個個高難度的空翻動作躍過眼前,下腰地板舞,甚至側舞台上有騎“公牛”的,毫無疑問增加了表演的誘惑力。他們的動作充滿活力、性感且富有挑逗性,眼神與觀眾交流,一舉一動都在邀請觀眾進入他們的世界。
卡司領舞的黑皮男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到舞台前端,他的眼神充滿挑釁,嘴角上揚,展現出一種狂野的魅力。他突然解開上衣,露出結實的胸肌和腹肌,引起台下的尖叫聲和掌聲。
初見這場麵的童瞳臉色酡紅,注入耳腔的是極為強烈的“噪音”,鼻尖被湧進濃鬱嗆人的菸酒味,她忍不住咳嗽了幾下,抬眸見周遭醉醺醺的人群,四傾八斜的男男女女纏綿。
這就是富婆們的世界嗎?比《了不起的蓋茨比》裡的party更加不可言狀,不不不,不能這麼比。
她剛一走神,冇想到就落了單。
時傾跟著景羨繞到了後台,一路上暢通無阻,看得出他確實是這裡的員工,原來真不是個居無定所的流浪漢。
然而,這就顯得更加奇怪了。
他打開一個不知道是練習室還是設備存放的地方,裡麵的專業設備及樂器無不讓每一個音樂人垂涎三尺。
Rory
Gallagher
Strar三色漸變吉他、簽名款Custom
PRS
24、Fender
Precision
Bass、Tama
Starclassic
Maple、Yamaha
Motif
XF、Sennheiser
e935、Randall
MTS箱體等等。
“我們大約在23:30出場,我需要半個吉他手和半個主唱,Oasis的《Wonderwall》可以嗎?”景羨終於擺明瞭來意。
“其他人呢?”
“隻有你和我。”
“簡化版?這樣的話就更不適合這個場子。”
“我第一次玩,自然要按著我的方式來。”景羨笑著,“何況誰說我是因為場子選的這歌?”
時傾不置可否,從一大堆名貴的電吉他裡挑了一把質地成色都不錯的木吉他,試了音還算滿意。
“You're
gonna
be
the
one
that
saves
me”她一直都記得這句歌詞。
很奇怪,那種熟悉感大過理智感,因為她這兩年從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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