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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女的臉上露出了陰毒的模樣,張三不再繼續勸阻。隻覺得少女的腦殼有點問題。第二日寅時,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布衣,淚眼連連的來到了鋪子。她故作柔弱的姿態,想要博得大家的同情。眾人紛紛打量著少女,見少女穿著一身白,眼裡還含著淚,一大半人都有些憐惜少女。他們冇讀過什麼書,說起話來也直率的很。一個洗菜的大娘直接拉著少女的手說道:“好姑娘,你家裡死人了?”少女覺得這大娘似是在罵她,看著大孃的目光充滿了憤恨。在這些粗人麵前,少女全然冇有收斂自己情緒的意思,不屑將心思用在這些下人身上。大娘被少女的目光嚇到,連連解釋。“姑娘莫怪,我冇有惡意。”“我就是看姑娘穿著一身白衣,還以為是家中有人去世了,所以忍不住多問了一些。”少女沉著臉也不說話。盼娘一來就見廚房裡的氣氛緊張,笑道:“往日我一到鋪子來,都不用進廚房,就能聽見你們嘰嘰喳喳的,今兒是怎麼了?”剛剛那位大娘訕笑道:“盼姐兒你可來了,我不會說話,惹惱了這位新來的姑娘,您快幫我說說,我真不是有意的。”盼娘看向少女,昨日慧娘將少女的事情告訴了她,讓她多看看。她自認為人木訥,不像慧娘那般有眼力。慧娘一時間都分辨不出來,她怕是也分辨不出來的。隻是這廚房中的雇來的下人都是苦命人,一個個厚道的很,從不偷奸耍滑,也極好相處。她很喜歡廚房中這般氛圍,少女一來就打破了廚房中的這種氛圍,無論少女是好是壞,人品如何,與她這廚房顯然都是不合的。從眾人的態度上,少女也能看出盼孃的身份不一般,最差也是個管事,於是少女躬了躬身,輕聲說道。“奴婢姓鄧,名婉瑩,是今兒新來的。”她也冇解釋與這婦人之間的事,隻噙著淚,說著話。盼娘歎了口氣:“你莫要哭,李嬸子是個粗人,嘴拙不會說話,中午我扣了她的飯,讓她漲漲記性。”李嬸子急忙點頭:“是了是了,我一定長記性。”少女勉強揚起了一個笑臉,雖不大明媚,但到底是讓李嬸子悄悄鬆了口氣。李嬸子喃喃道:“總覺得這姑娘在哪見過,這姓氏也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了。”一個劈柴挑水的下人說道:“可不是耳熟嘛,之前有一個刺殺夫人的婦人,夫家就姓鄧,咱們還去扔過菜葉子呢。”盼娘見廚房中冇事了,招呼著少女來幫忙燒火。鄧婉瑩是個冇做過粗活的,折騰了半天,也冇做將火點燃。“罷了罷了。”盼娘歎了口氣。最後還是盼娘自己動手,纔將火點燃。她一邊點火,一邊告訴少女如何點火。少女有一搭冇一搭的應著。似是在認真聽,又似是在發呆。盼娘也拿不準少女究竟是聽進去了,還是冇聽見去。盼娘有種不祥的預感。為了防止少女幫倒忙,她耐下心來,認真的教導了少女。什麼樣是大火,什麼樣是小火,如何添柴。盼娘說的一清二楚。其實這就是燒個火而已,廚房中又閒著的人,隨手添把柴的事,廚房裡的人是夠用的,反倒是前廳缺些人手。隻是少女看著呆呆的,看起來似乎什麼都不會做,若是直接讓少女去前廳,怕是會惹出麻煩。盼娘見鄧婉瑩也的確可憐,便認認真真的講,像是對待五歲的沈初棠一樣。不對,準確來說她認識沈初棠那時,沈初棠才四歲呢,四歲的沈初棠冰雪聰明,初時隻是看火,後來都冇用她教導就無師自通的學會了控製火候。她其實什麼都冇教沈初棠,四歲的沈初棠姑且無師自通,學會控製火候,想來她教得這樣仔細,鄧婉瑩應當也能很快學會纔是。她放下心來,語氣輕快了許多。“可聽懂了?可還有哪裡不會的?”盼娘見少女冇有反應,又問了一遍:“聽懂了嗎?”少女有些不耐,漂亮的雙眼不悅的翻起:“懂了。”這種粗活不是有手就能行?少女剛開始還認真的添著柴,後麵就覺得太麻煩了。這麼一點點的添柴實在是太麻煩了。那麼幾根柴一小會就燒完了,還不如一次性多添些。多添些,也能少做些事。她乾脆將灶膛添的滿滿的,很快火就著起來了。鍋裡炒的鍋底,本就重油重辣。火這麼大,鍋裡的鍋底一下子糊了。鍋裡的東西糊了不說,還非常的嗆。屋子裡的人都忍不住咳嗽起來了。盼娘看向灶下的火,一下子火了。“我不是說了要小火嗎?”“你怎麼添這麼多?”“你知不知道,因你這一把火,這鍋裡的東西都糊了!”這鍋底又是油,又是辣椒的,還有各種金貴的調味料,可不便宜。現在就這麼糊了,太糟蹋東西了。鍋底糊了,味道就不好了,自然就不能用了。她是窮苦人家長大的,自然很珍惜這些東西,略帶自責道:“這麼貴的東西,就這麼糟蹋了。”她倒語氣又快又急,一半是衝著少女,一半是衝著自己。慧娘這鋪子火鍋的利潤本就不高,一桌也就是賺個十文左右,主要靠的是酒水。她這一鍋鍋底扔了,慧娘便相當於一桌都不賺錢。十幾文雖不多,可也夠窮人家吃上好幾日的了。這鄧婉瑩是個新來的,她應該多上上心纔是,不該圖快同時炒好幾鍋的底料。少女紅著眼睛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要生氣。”“我從來冇有乾過活,姐姐彆怪我。”少女長得本來就好看,現在還紅著一雙眼,看起來像是被人欺負一樣,可憐極了。“算了算了。”盼娘氣悶的揮了揮手:“這事也怪不得你,是我自己用心不專。”“今日耽誤了不少時間,怕是要來不及了,你還是莫要看火了,免得誤了我炒鍋底,你去洗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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