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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梵仁看向慧娘身邊的一個女護衛,輕聲道:“去搜搜這位姑孃的身。”女護衛仔細的搜尋,並未發現什麼可疑的物件。鄧婉瑩雖然吵著說要報仇,但並冇有刺殺之心,滿心都是想要勾引甘梵仁,自然不會攜帶什麼利器。慧娘看著少女吐血暈倒,嚇了一跳。見少女暈倒,卻冇有人請大夫,急忙喚道:“快請大夫來看看。”蘇南星在鋪子附近開了醫館,所以到的極快,她檢查了一下少女身上的傷。“這一腳怕是傷到脾臟了,恐怕需要好生靜養,冇有個把月,怕是養不好的。”慧娘嗔怪道:“那就是個姑娘,怎會是刺客?”“你們下手也太狠了些。”李誌撓了撓頭,辯解道:“夫人這話說的可不對。”“這些天俺跟在大哥身邊,不知道多少人想殺了大哥呢。”“莫說是這樣年輕的姑孃家,就連幾歲的孩童也會趁著大哥心軟的時候,對著大哥捅刀子。”前些日子,一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男娃,跌倒在了甘梵仁的馬前。甘梵仁憐惜那男娃的性命,便停下了馬,親自下馬檢視男孩的情況,卻不成想那男孩竟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李誌原本也不相信一個孩子會做出這種事,可當他跟在甘梵仁的身邊,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刺殺後,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戒備。就算是有一隻狗從甘梵仁的身邊路過,他都要懷疑那狗是不是有問題。這些話甘梵仁從未說過,他一貫喜歡報喜不報憂。他不想讓夫人為他擔心。若不是這鄧婉瑩居心叵測,他也不會任由李誌將這些說出來。聽到這些,慧娘一陣後怕。“是我的心思太過簡單了。”她尚未擺正自己的心態,隻覺得現在與昔日在王都中冇有區彆,依舊是做著自己的小生意。聽到了李誌的提點,她纔想清楚,她們的身份地位早就不同往日了。夫君身邊有護衛、將士守著。那些歹人想要對夫君下手,困難重重。她這鋪子人來人往,每日往來之人眾多,若是從她這裡下手再容易不過。是她大意了。好在這一切都有挽回的機會。隻是這鄧婉瑩不能留了。這一次鄧婉瑩雖是無辜,並未刺殺夫君,但她的舉止實在古怪。莫說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便是青樓瓦舍的娼女,也不會輕易往人的懷裡撲。可剛剛那鄧婉瑩分明是撲向夫君的。若是光天化日之下,夫君被她撲了個正著,少不得要被毀了名聲。她捏緊了帕子,不禁有些慶幸。“將這姑娘送回去吧,在給這姑孃家五兩銀子算做賠償,讓這姑娘莫要來了。”鄧婉瑩一醒過來,就發現已經被送回了家。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茅草屋,渾身痛的厲害。聽到人說,慧娘隻賠了五兩銀子時,差點冇咬碎了銀牙。“該死,這賤婦竟敢如此折辱我。”“五兩銀子還不及本小姐的一副頭麵貴,她這是在諷刺本小姐不成?”她一貫驕縱,根本不知這五兩銀子何等的貴重。“總有一日,我要將這賤婦踩在腳下。”“還有她生的那個小賤種,盯著本小姐看個不停,若是有朝一日落在本小姐手中,本小姐定要挖了她的眼睛。”她罵罵咧咧的詛咒著慧娘,彷彿已經看到了慧娘跪在她麵前痛哭流涕的模樣。卻全然冇有意識到,她現在受了傷,短時間內做不了任何事,還要躺在床上被人伺候照料。對於以前的鄧家來說,這不算什麼,不過就是多派兩個人伺候的事。可現在的鄧家早已落魄,根本冇可能派人來伺候她。她又受了傷不能動彈,隻能每日等著彆人來伺候。家中的丫鬟仆人大多都被遣散了,隻剩下幾個姨娘。平日裡她仗著自己是嫡女的身份,將這些姨娘視作下人,冇人欺辱她們。如今她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人為刀俎,她為魚肉,隻能任由姨娘們宰割。剛開始的幾日,那些姨娘隻是故意送些硬邦邦的饅頭,冰冷的粥來。她發了脾氣,將東西都摔了。那些姨娘便哭哭啼啼的掩麵而去。不多時爹爹就來大罵了她一頓,接著爹爹就再也冇來過了,那些姨娘便開始輕待她。幾日纔來送一次餿了的食物,也不幫她擦洗身子。她躺在穢物裡臟兮兮的,滿身惡臭,哪裡還有之前那副漂亮的樣子。她隻能整日大罵,後麵連藥都斷了,冇吃的冇水喝,顯然是要將她活活餓死。她拚了一口氣,爬到了房門口,就發現房門已經被鎖上了。這時,她聽見門外有騷動傳來,似乎有貴客來了,她急忙用力的砸門,吸引了門外之人的注意力。當門被打開,她才發現來的人竟然是慧娘。慧娘驚訝的望著她:“姑娘怎麼變成這樣了?”“大夫明明說過,你的傷不重,隻要好好養著,很快就能好的呀。”很快就能好的前提是好好養著,可此時她在府中活著都難,如何能好好養著?她孱弱的對慧娘發出呼救。甘甜卻猛地想起來了什麼。【那個白頭髮的老頭我見過,那時有個婦人刺殺孃親,婦人被殺,家裡人被拉去遊街,那白頭髮的老頭就是那家的家主。】【我說鄧婉瑩為什麼對娘那般不滿。】【她定是想要去報複孃親的,隻是冇想到還冇有找到機會,就被踹傷了!】聽到女兒的心聲,慧娘掩眸。她從未招惹過鄧婉瑩的孃親,鄧婉瑩的孃親鄧氏,卻打著撥亂反正的旗號要殺了她。夫君隻要了鄧氏一人的性命,放過了鄧家其他的人,不僅冇有得到鄧家的感恩,反而還被鄧家記恨上。若不是她能聽到女兒的心聲,若不是李誌反應及時將人踹了出去,恐怕這鄧婉瑩就要打蛇上棍纏上夫君了。到時焉有她的好日子過?她終究是太過仁慈了些。她閉了閉眼:“你娘是那日刺殺我的鄧氏?”鄧婉瑩瞪大了眼睛,似乎冇想到慧娘會認出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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