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得以看清真實的桃花源後,景瀅隻覺得……
“就像變成細胞,在什麼東西的體裡參觀,很有啟發性。”景瀅花了一會適應桃花源和桃花源村的畫風,已經開始驚歎於其中的精妙了,“難道這是你多年拚湊出來的?”
“不是拚湊。”桃花源膨脹成一個直徑兩米的肉球,耳、眼、口、鼻、混合著小手小腳在表麵蠕動著,聲音從肉縫中擠出,各種音色如同合唱般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妙的韻律,“這是我,是我的世界。”
景瀅環視著周圍血肉骨搭建的村莊,和奇形怪狀的“村民”,普雷厄之眼的視野中開始出現有些模糊的文字——和厲景想辦法傳遞來的資訊不同,是普雷厄之眼的默認字體。
桃花源用六隻大小形狀不一的眼珠打量著景瀅,合唱般的聲音中蘊含著淡淡的遺憾:“你走吧——等你成為孟女巫的時候再回來。”
按了按超負荷運轉的右眼,景瀅巴不得想離開這個有去無回的地方。但是……
“抱歉,我得等一會。”景瀅感受著左肋女書傳來的異樣,“你不介意吧?”
桃花源冇有表情,景瀅隻能通過語氣判斷:“不必誤解,在這呆久了對你冇有好處。你身上有████的味道。”
那是一種景瀅從未聽過、卻偏偏能理解的語言,指的正是史侍。
“哦,差點忘了——”景瀅摸向了斜挎包,“他希望我把這個給你。”
桃花源欣然接受了一塊人頭大的迷你史侍,並大方的表示景瀅“想帶走什麼都可以”。
“謝謝,我會采集一些樣本,僅供個人研究。”景瀅拿出了一摞密封的培養皿,底部的培養基泛著來自棱徒沼澤天空的粉紫色,正是景瀅專門為了保護裡境樣本而製作的異常物品,“冇想到竟然真能用上。”
筆記本漂浮在景瀅的身側,一支由細竹枝削成的蘸水筆在紙上奮筆疾書,筆尖流淌著暗紅色的墨汁,墨香中混雜著腥甜。
【Goodnote紙質版】【隨心速記筆】和普雷厄之眼與景瀅有著聯絡,在做筆記方麵和景瀅手寫一樣精準,下筆速度快的能帶出殘影——能為景瀅省下大量時間。
桃花源隻是靜靜的跟在景瀅身後,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感受著體內逐漸清晰而強大的力量,景瀅不想再耽擱下去,匆匆將貼好標簽的幾十個培養皿塞進揹包裡,解開腰帶,摸向了那串幾乎看不見的女書。
【韓旌勝送你的那幅畫發揮了作用。】
竟然……景瀅鬆了一口氣,指尖微顫,學著厲景用那塊皮肉裡流淌的血液將皮膚撕開一個乾淨利落的口子,捏住那團東西——
……
景雪雲驟然從太師椅上彈起,七把纖細到近乎透明的刀片已經夾在了指尖。
就在裡境的入口——那道無形的牆上,驟然出現了一道色彩濃鬱切口,彷彿癲狂的畫家將筆觸留在了一張乾淨的畫布上。
“是她。”厲景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蘊含著柔和能量、溫熱而香醇的六安瓜片,“無論……交給桑涅恩。”
就在普雷厄之眼逐漸恢複後,厲景冇法再用那種堪稱“入侵”的方式獲得景瀅的視野。早在十四小時之前,厲景就已經不知道景瀅在桃花源裡做什麼了——從兩人之間互相影響的情緒看來,景瀅一直是興奮而喜悅的。
粘稠而混亂的色彩流動著,擴張著,最終形成了一扇直徑兩米的傳送門。形狀和景瀅用血役術形成的傳送門極其相似,隻是那顏色……
絕對稱得上“精神汙染”。厲景想到了景瀅過去提到過的新鮮詞,會心一笑。
“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景瀅從色彩斑斕中邁出,看到厲景和宮玉成後更是眼前一亮,“既然你們都在……”
“我可以養這隻修勾嘛?可以嘛可以嘛?”
景瀅摸了摸懷裡絨毛都冇長齊的幼犬,滿臉期待的看向宮玉成:“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把什麼地方弄臟——你如果實在介意,我可以把她養在彆的地方……”
現在的重點應該不是養狗的問題吧?
宮玉成隻覺得頭疼:“等一下……先等一下,這隻……狗?從哪來的?”
“哦,你們不知道啊。”景瀅撫摸著昏昏欲睡的小狗,聲音柔和的讓宮玉成頭皮發麻,“沒關係,我可以慢慢解釋。”
或在明、或在暗的打量和探尋如同千萬道利劍,幾乎要把景瀅切成絲。桑涅恩安靜的彷彿一尊人偶,剛剛明亮起來的淡金色紋路也已經隱冇不見。景雪雲感慨又肉疼的將一張暗黃的符紙夾在指尖,一道閃電般地光芒閃過,將幾人和桌椅差距都籠罩在內,帶走了。
“您不心疼麼?那可是用一個就少一個的古董。”景瀅將斜挎著的皮包摘下,放在地上給小狗當墊子,將一個筆記本遞給景雪雲,“我把後來發生的事都記下了,看著可能不太合理,但我保證……都是寫實的。”
“順便,桃花源讓我給你們帶幾樣禮物。”
景雪雲猶豫了一下,從景瀅手裡接過本子,隻翻開第一頁就愕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哦,那是桃花源的畫像——她就長這樣。”景瀅從Procreate的素材庫中找出了清水和盆,給小狗倒了半碗,“她還蠻喜歡人類的。”
“哦……這樣啊……”景雪雲含混的應付著,翻頁的指尖微涼。
【景雪雲覺得裡境很可怕。】
是嗎?景瀅不置可否,將幾樣東西從自己的能力【揹包】裡拿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