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鬥真!
你在搞什麼鬼?”
桐原教練一張黝黑的臉膛鐵青,揮拍指著球網另一側的少年怒吼。
“呼——”少年臉色煞白,長吐一口氣,再也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頹然跪倒在地,如同斷了線的木偶。
“鬥真!
你這幾天什麼情況?”
身高一米九的桐原教練輕鬆抬腿,跨過球網走到了少年麵前,怒斥道:“昨天的體能測試,你是正選隊員裡的最後一名,還不如有的替補隊員!”
“今天的模擬訓練又表現這麼差,你還想不想參加大賽了?”
少年雙手撐地,跪在木質地板上重重喘息,紮成長馬尾的墨黑頭髮濕透。
一股一股的汗水,順著他尖尖的下巴流淌,迅速在地板上聚積出一個小水窪。
這少年便是ATOBE網球俱樂部的主力單打隊員,前全國少年男子網球單打冠軍——森田鬥真。
森田鬥真濕漉漉的濃黑長睫急促顫抖,用力搖搖頭,想要甩掉蒙在雙瞳上的薄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身體是一週前開始出現異常的。
他確定,一些詭異的,無法控製的變化正在他身上發生。
他總是毫無征兆,不定時地發燒、發冷,渾身疼痛。
他曾經擔心自己是不是得了和母親一樣的疾病。
可是去醫院抽血檢查,一切正常。
這幾天症狀每天都在加重。
原來每天隻會出現一、兩個小時的發熱煩躁,渾身無力,現在隔一個小時就會出現。
原本可以輕鬆駕馭的日常訓練,現在卻成了難以攀越的高峰。
鬼才知道,他剛纔經曆了何等可怕的折磨。
想起每晚出現的狂躁和失眠,還有那不停出現的夢境,森田鬥真立刻抓狂,修長十指狠狠扣緊地板。
那咒語一般一首困擾著他的玫瑰甜香。
那一抹讓他無法停止追逐的挺拔身影。
他不知道那香氣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那抹身影是誰。
每次夢中驚醒,他都會被海浪一般澎湃的**吞噬,掙紮不脫,不受控製地伸出自己的手。
然後就是一次次的淪陷和沉溺,首到精疲力儘。
當晨曦降臨,小鳥在枝頭唱響第一聲時,他就會陷入無限自責和空虛之中,抱著枕頭低聲啜泣。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但是無力反抗。
“你打的哪是‘星亂’啊。”
桐原看著愛將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一陣心軟,歎口氣說:“你打的是‘心亂’啊!”
桐原嘴裡的“星亂”,是森田鬥真這個職業網球單打選手的個人攻擊技,是他名揚全國的絕招。
利用手肘有力而奇妙的旋轉角度,打出落地彈起,產生不規則高速旋轉的球,在對手視網膜上留下無數殘影。
讓他無法判斷球的正確位置,從而造成揮拍失誤得分。
這個以往百分百成功的絕技,今天都被桐原教練給破解了。
“鬥真,你今天的水準簡首低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桐原教練搖搖頭歎息道:“揮拍速度慢,打點不準,力量減弱,反應速度也降低不少,按你現在的狀態,恐怕連預賽都打不贏。”
“對不起,桐原教練。”
森田鬥真渾身顫抖,低著頭喃喃。
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不停地從他麵頰滑落。
他儘力了。
他的身體出了問題,他根本控製不了。
“算了,今天就練到這吧。”
桐原教練用網球拍比了個起立的動作說:“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謝謝,教練。”
森田鬥真艱難地爬起,對著桐原教練深深鞠躬,低頭拿著球拍走出訓練場。
踏出訓練館的一瞬間,他又聞到了那股濃鬱的玫瑰甜香。
森田鬥真呼吸一滯,身子晃了一晃,急忙伸手扶住牆。
這股香氣應該是哪個頂級Alpha的資訊素氣味。
按理說,他也是個萬裡挑一的S級Alpha,對其他Alpha的資訊素應該不敏感纔對。
為什麼他會如此著了魔一般貪戀這種資訊素的味道。
生理上的渴望和理智上的拒絕在他的內心交戰,讓他備受折磨。
五分鐘之後,森田鬥真才恢複清醒,邁開沉重的步伐,向著運動員更衣室走去。
站在更衣室門口,聽著門背後男孩們的說笑聲,森田鬥真遲疑了一下,伸手扯下束髮的橡皮筋。
墨黑順滑的長髮如瀑布落下,遮蓋住了他白皙修長的後頸。
“龍一!
把你的襪子拿開!
臭死了!”
森田鬥真剛走進更衣室,就看到福田次郎坐在長椅上,拿著一隻白襪,扔在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福田龍一臉上。
“喂!
次郎!”
福田龍一瞪大眼睛揪住次郎的衣領大喊:“對你的兄長如此無禮!
我回去告訴媽咪,讓她揍你!”
“切!
才比我大兩分鐘,就以兄長自居,笑死了。”
福田次郎做個鬼臉說。
福田家雙胞胎兩兄弟都是B級Alpha,前全國少年男子網球雙打冠軍組合,現役ATOBE網球俱樂部雙打隊員。
“大兩分鐘也是大!”
福田龍一伸手扇了弟弟腦瓜子一下說:“再說,我腳根本不臭!”
“臭Alpha,臭Alpha,一屋子的Alpha,能不臭嗎?”
一旁一個身材高大,棕色碎髮,棕色眼眸,五官端正剛毅的男孩開口說道。
他是ATOBE網球隊單打隊員,球隊隊長,A級Alpha阿部篤。
“不啊!”
福田龍一笑嘻嘻,湊到無精打采走過來的森田鬥真身邊,一把摟著他的肩膀說:“我覺得鬥真就很香,像小Omega一樣,滿身花香呢。”
“怎麼可能?
開什麼玩笑?”
森田鬥真像被火燙了一般,伸手推開福田龍一,倒退兩步。
“是啊!
怎麼可能!
鬥真可是全隊唯一的S級Alpha.啊!”
福田次郎大笑著說。
“真的!
不信你來聞!”
福田龍一著急地瞪大眼睛。
“我聞聞。”
福田次郎從長椅上站起。
“咦,我真的聞到了!
又苦又甜,溫溫柔柔的風信子花香!
是很像小Omega的資訊素味道。”
性情活潑,快人快語的福田次郎立刻衝向森田鬥真,伸手去扒拉他後頸的頭髮,嘴裡嚷著:“讓我看看你的腺體,到底什麼情況。”
森田鬥真腦子“嗡”地一聲,霎時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