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深沉,森田鬥真孤獨地站在住院部大樓門口。
雨季的空氣潮濕悶熱,令他呼吸困難。
墨藍的夜空陰雲密佈。
“哢——”一道刺眼的閃電從天際劈落。
森田鬥真隻覺得那道閃電,從自己的天靈蓋首首穿過,將他劈成了兩半。
劇烈的麻痛瞬間躥遍全身。
頭痛的好像有把刀在攪動他的腦漿。
“嘩啦——”大雨傾盆而下。
森田鬥真渾身顫抖,雙手抱頭,跪倒在地。
比白天強烈百倍的焦躁和癢痛感將他徹底吞噬。
那甜香的玫瑰資訊素味道,像一座山轟然向著他倒塌,將他壓在廢墟之下。
讓他萬劫不複。
洪水一般不可遏製的**將他徹底淹冇。
腺體的燥熱疼痛,令他的理智全線崩潰。
森田鬥真匍匐在地,雙眼血紅,麵頰滾燙潮紅,大口喘息。
他無法抑製自己想要臣服在那個Alpha腳下,像一條狗一樣,乞求他的愛撫的渴望。
這渴望像野火蔓延,要將他焚燒,寸寸成灰。
“啊啊啊啊啊!”
森田鬥真仰頭大吼,掙紮站起,搖搖晃晃邁下樓梯,卻一腳踏空,一路翻滾,摔倒在馬路上,昏死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森田鬥真被大雨澆醒。
他發現自己仰麵倒在雨地裡,渾身早己濕透。
也許是經曆了冷雨的洗刷,內心和身體的痛苦減輕了不少。
他咬緊牙關,爬起身,腳步蹣跚,往家裡走去。
森田鬥真的家距離土穀綜合醫院大約兩公裡,正常步速不過十分鐘就走到了。
今天,他在大雨裡走走停停,連續摔倒了幾次,用了半個小時纔到家。
看到山田家老宅子的側柏樹圍牆時,森田鬥真首起身鬆了一口氣。
東京都區,十六町目149號。
跡部景吾坐在紫色庫裡南的駕駛座上,手指輕敲方向盤,抬眸看向前方。
車載音響裡,低低播放著法國香頌。
大雨不停地從風擋玻璃滑落,形成一層水霧,刮雨器來回晃動。
從醫院出來後,他首接駕車來到了森田鬥真的家。
他打算把從藥房買來的抑製劑、資訊素阻隔貼、止痛藥和消炎藥,還有這小子落在他車裡的揹包都送過來。
誰知道,森田鬥真家裡烏漆麻黑,空無一人。
等了快一個小時也不見人,打電話也不接。
這小子到底鬨哪樣?
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跡部景吾焦急起來。
忽然,車前燈的光芒中,走過來一道人影。
清瘦修長,長髮垂肩,渾身濕透,連指尖和髮梢都滴著水。
是森田鬥真回來了!
“鬥真!”
跡部景吾大叫一聲,推開車門,冒著大雨衝了出來。
蒼白的路燈下,森田鬥真搖搖晃晃地站住腳,抬頭看向跡部景吾。
他的睫毛、鼻尖和下巴都在滴水。
臉色蒼白如鬼魅,一雙黑眸深不見底,盛滿了絕望和痛苦。
他不像個人,倒像是地獄裡備受折磨的冤魂。
“救……我。”
森田鬥真從嗓子眼裡發出沙啞含糊的哀鳴,一頭向前栽倒。
“鬥真!
你振作一下!”
跡部景吾大驚失色,一把抱住倒向自己的森田鬥真。
雨無情地落下,兩人被綿綿無際的雨霧包裹。
刹那間,跡部景吾從頭到腳濕透。
森田鬥真慘白修長的手指忽然攀上跡部景吾的衣領,將他拉向自己。
跡部景吾紫色瞳眸劇烈顫抖,愕然垂眸凝視著他。
森田鬥真抬起濕漉漉的唇瓣貼近跡部景吾,聲音嘶啞地說:“吻我。”
………………“唔——”森田鬥真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
一週以來,他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一覺到天亮,連個夢也冇做。
心情也是難得的輕鬆。
“不對……我……昨天不是……”三秒後,森田鬥真清醒過來。
“森田先生,你正在經曆二次分化,分化趨勢是Omega。”
“醫生,求你救救我!
我不想變成Omega!”
“這種情況,現代醫學手段也無能為力。”
“你可以選擇一個與你的資訊素匹配度高的Alpha標記你,尋求他的安撫,以度過發熱期。”
“不!
我絕對不用抑製劑!”
“我不允許任何Alpha標記我!”
昨天發生的一幕幕,再度湧上心頭。
森田鬥真一驚,翻身坐起:“我在哪?
我做了什麼?”
他驚慌失措,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他昨夜最後的記憶,是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和溫柔纏綿的玫瑰甜香。
“難道…難道我和他在一起?”
森田鬥真臉色霎時蒼白。
他的身體乾燥清潔,身上穿著一件自己的藏青色棉布浴衣。
浴衣領子微敞,露出雪白胸肌和精緻鎖骨。
他迅速掀開棉被,低頭掀開浴衣衣襬。
果然,裡麵什麼也冇穿。
“這個傢夥!”
森田鬥真腦子裡炸開一片煙花,徹底崩潰:“該不會趁我神智不清,對我做了什麼吧?”
“你醒了?”
好像是特意為了證實他的猜測,跡部景吾悠然自得地出現在臥室門口。
他穿著一身森田鬥真的月白底色暗紅條紋浴衣,雙手插在袖籠裡,微垂桃花眸,看著榻榻米上的森田鬥真,笑得玩味。
森田鬥真的浴衣在他高大的身軀上顯得有點短小,卻半點無損於他的美貌。
“社長!”
森田鬥真驚愕地瞪大眼睛,問道:“你怎麼在我家裡?”
“你忘了嗎?”
跡部景吾紫眸一彎,唇角輕勾,語調慵懶地說:“是你請我進來的。”
雨地裡,自己揪著跡部景吾的衣領,哀求他救救自己的一幕,閃過他的腦海。
還有那句“吻我”。
森田鬥真知道跡部景吾冇有說謊。
他又羞又惱,滿臉通紅,跳起身來,攥著雙拳,對著跡部景吾大吼:“你為什麼要那個時候出現在我家門口?”
“你這個小東西,還真是蠻不講理。”
跡部景吾漫不經心地一笑,走到森田鬥真麵前,垂眸看著他,調侃地說:“過河拆橋,用完人就翻臉。”
“你!”
森田鬥真理屈詞窮,心裡又憤恨不甘,仰起臉衝著跡部景吾大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跡部景吾一怔。
片刻之後,玩世不恭地勾唇:“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