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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身契的事還冇了結。我有身契在他手上,所以不管我換成什麼身份,隻要他能證明我就是小蘭春,他就能理直氣壯地把我綁回去。我便是跑到千裡之外,也永遠都是麻皮沈的家生逃奴。這事不解決,怕是後患無窮。我點點頭。“總歸得去麵對。不過不急,咱們先回去跟老太太問安。”丁香答應著,往回走的路上,她一路擔憂地看看著我。“夫人,要不……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找沈老闆吧!”麻皮沈那人詭計多端,手段陰狠毒辣,丁香這樣的小姑娘,恐怕未必有這個經驗能應付得來。“不必,回頭你們收拾好東西,在家等我回來。”丁香咬著嘴唇思索了片刻,又從袖子裡摸出兩粒蠟丸子,塞到我手上。“夫人,這種迷煙做起來很繁瑣,成功率也低,這麼長時間我隻做出這幾顆,都給你,你萬事當心。”她又從荷包出摸出一個長條的小火柴盒。“這裡麵有五根繡花針,我在上麵塗了麻醉藥,拿出一根針紮上彆人,隻要見了血,要不了半盞茶的工夫,就會暈倒,估計能暈上一個時辰。”她頓了頓,又很快說道:“夫人放心吧,我知道夫人心善,這些東西都隻會讓人暈一會兒,不會造成彆的傷害。”我把東西收好。上次丁香給我的兩顆也還冇來得及使用,到時候辦完事,要從麻皮沈手上逃出來,大有用處。趕回陸府的時候剛好是平日裡問安的時間,果然,老太太身邊冇見著柳菡珠。倒是香桃來了,她一瘸一拐的,到老太太身邊去,低著頭道:“老太太,表姑娘今兒身子不爽利,想是受了風寒,這兩日恐怕不能過來伺候老太太了。”嗬,受了風寒?我看這老太太可不是個眼瞎耳聾的。昨兒的事,想必風聲已經吹到她耳朵裡去了。老太太板著臉問:“身子不好,可看了郎中不曾?要不,叫鄭郎中去給她瞧瞧?”香桃的眼裡閃過了一絲慌亂。“不、不用了,表姑娘自己已經請過郎中來看了,說是休息幾日就好。”老夫人臉色不大好,顯然這事讓她心裡也十分不痛快。“休息幾日,也好,自己在屋裡好好反思反思,往後彆再做出什麼丟人現眼的事來。陸家不曾虧待她,可莫要讓我這老臉都冇處擱,以後下去了冇法跟老姐姐交代!”老太太也冇什麼精神跟我嫌聊,問了個安以後,就打發我回去了。出了那院的門,就見香桃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後麵。她身上看起來傷處很多,走路的樣子一跳一跳的,有點好笑。我冇搭理她。丁香在院裡替我收拾細軟,老太太給我的東西,都收在一個箱子裡頭,我一樣都不拿。我自己置辦的東西,也留了一些在屋裡掩人耳目。挑幾樣方便的,以及我的那幾套男裝一起,收拾起包裹,悄悄地藏在後院牆根底下,拿張油布蓋起來,上麵再放些柴草做掩護。收拾妥當,丁香問:“夫人,你什麼時候去找沈老闆?”我深深地看了一眼外頭。“不用去找,香桃應該已經去報信了,咱們隻在家裡等著就是。”“香桃那個賤蹄子!”丁香一臉不屑地嗤了一聲,“我都聽見家裡的孃姨們說呢,昨兒她跟她主子互咬,回來以後,被她主子賞了二十棍,打得差點都爬不起來!今兒也不知怎麼的,又跟冇事人似的,繼續給她主子辦事!”能不讓香桃幾乎辦事呢,如果我猜得冇錯,現在柳菡珠也讓麻皮沈給帶走當人質了。昨晚我一晚上冇回來,麻皮沈正在氣頭上,肯定得怪柳菡珠騙了他,不拿她出氣纔怪!我安排丁香,“在那個牆根底下挖個坑,儘量挖大點。再去找幾盆仙人掌,要老一點,刺長一點的,放到那坑裡。表麵蓋點雜草和薄土,咱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丁香遲疑了一下,“不是吧,現在可是大白天,還有人敢翻陸府的圍牆進來抓人?”他連陸少帥的夫人都惦記著呢,翻個圍牆有什麼。我繼續吩咐道:“你要是還有那種能讓人過敏長滿紅疙瘩的癢癢藥,也撒一點。”“有呢有呢,那個還有好多,保他們滿意!”丁香去忙活了。我就在屋裡閒坐著,果然,大約隻過了半個時辰,後院外頭的牆根底下就聽見一陣吵吵嚷嚷,隨後聽見有人從那裡翻牆過來。就聽見“撲嗵”“撲嗵”“撲嗵”落地的聲音,隨後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但又很快都捂住了嘴。畢竟是陸少帥家,這些人還不敢過於囂張。我雙臂抱在胸前,靠著門框站著,等著院裡跳進來十來條大漢,非常精準地落到了丁香挖的坑裡。隨後就見麻皮沈的臉也出現在牆頭。他看見前頭幾個手下跳下去都中招了,就站在牆頭上冇往下跳。“小蘭春,我看你這次還往哪兒跑!”過去我叫了他十多年的阿爹,可他眼裡,看著我的時候,估計隻能想到大洋。我笑眯眯地看著他。“我跑什麼啊,這不是都等了半天了,恭迎青龍幫的弟兄嗎。時間倉促,招待不週,沈老闆不要見怪。”小姑娘力氣還是不夠大,挖的坑淺,隻挖了一尺來深,頂多能讓人葳個腳。但裡頭的仙人掌紮得他們嗷嗷叫。放的癢癢藥更是讓他們渾身瘙癢難耐,一個個像猴子似的滿身到處亂抓。麻皮沈掃了一眼他那狼狽的手下。“你既然知道我會來,還在此處等著,那就跟我回書寓去!”我仍舊是笑。“原先也不是我不想跟你回去,這不是陸少帥不讓我回去麼。我怎麼說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要是讓人知道我是書寓裡出身,叫陸少帥的麵子往哪兒擱啊!”麻皮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少給我打馬虎眼,當初傷了我的人,從我手底下跑出去,落了黃二爺的麵子,你彆以為就能這麼輕輕鬆鬆地揭過去!我手上的規矩是什麼,我想你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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