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鵬楞在原地。
林老頭和林建澤則是滿眼嘲諷。
這賠錢貨,還想讀書上大學?
她咋不上天!
“叔叔,我爸爸曾經說過,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我和姐姐要想過好日子的話,一定要讀書。”
林鳶說著,眼淚像是珍珠似得,一顆一顆往下掉。
“我和姐姐可以不吃飯,但絕對不能不讀書!”
“這……”丁鵬一臉為難的看著不停掉眼淚的孩子,心中很不是滋味。
按理說,肚子都吃不飽,哪裡還顧得上讀書。
可對於受過高等教育的他來說,深知讀書的重要性。
特彆是在鄉下,林鳶林雅這兩個女孩子,若是不讀書,很有可能剛成年就被迫嫁人!
往後的日子,可以說一眼就能望到頭。
“叔叔,爸媽的賠償款可不可以讓我和姐姐讀書。”
“有關我和姐姐如何生活,爸媽留下的舊房子,可以當我和姐姐的容身之所。
至於吃飯,爸媽還留下幾畝田,我和姐姐雖然還未成年,但煮飯洗衣、基本的農活完全冇問題。
那些靠力氣,實在做不了的,就讓大伯和爺爺幫忙,而且我們村裡的人都是非常善良的人,他們也會幫助我們的。”
“這樣既不用大伯收養,害得大伯孃與大伯離心離家,也不用勞累年邁的爺爺辛苦養活我們,您看怎麼樣?”
對於林鳶這番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於眼下這種情形來說,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隻是,兩個孩子到底還未成年,真能自己生活?
丁鵬有些不忍,但心底也冇有更好的辦法。
有熱心的村民說道:“我看阿鳶這方法可行。”
“咱們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十來歲生火做飯,做農活的孩子滿地都是,以後孩子真要有什麼難處,咱們也不會乾看著,能幫一把肯定會幫一把的。”
“是啊,如今咱國家實行分田到戶,倆丫頭手上有建業夫妻留下的好幾畝田地,吃飯不成問題。
有賠償款在,還能讀書識字……”林建澤聽著村民的討論,心中火急火燎。
這倆賠錢貨憑什麼拿賠償款讀書?
這錢就該給他!!
可不等林建澤開口,丁鵬也點點頭:“這主意確實可行。”
收養的事,倒是他想岔了。
兩個孩子雖未成年,但年齡也不算小。
老大林雅今年十六歲,再過兩年就成年了。
再者有親爺爺,親大伯在,就算冇辦收養手續,兩個孩子終究還是有人管的。
隻是兩孩子冇有什麼金錢觀念,賠償款若是交到他們手上,一下全給花了……“丁警官,賠償款就交給我吧。”
“我是孩子大伯,這錢一定會替他們好好保管的。”
事情都到這份上了,林建澤也不來那些虛的,錢拿自己手上,才能安心。
至於收養這兩丫頭,管不管他們死活,那都是以後的事。
“這……”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丁鵬覺得賠償款還是應當交給林爺爺保管最好。
可他還冇開口,便見林鳶緊緊拉著他衣袖。
“叔叔,既然這錢是留給我和姐姐讀書用的,那這錢可不可以交給我和姐姐的老師保管。”
“我們學校的周老師是這天下最好的老師,他大公無私,和藹可親,既善良又仁義,是這世上除了爸媽之外,對我和姐姐最好的人……”林鳶將所有讚揚的話,都用在了周老師身上。
一旁默默將林家所有一切看在眼中的周國強,被林鳶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不過想到之前小丫頭跑到學校,跪在他麵前求著他幫忙的情形。
他思索了幾秒後,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
“丁警官,這事兒……不妥!”
林鳶頓時看向周國強,心中滿是失落。
她以為,周國強雖嘴上不同意幫忙,但來林家看到黑心大伯,狠心爺爺後,會心軟同意……跪在地上,挺首了脊背的林鳶,身體慢慢彎了下去。
林鳶嘴角帶著一絲苦笑。
還是不行麼?
不,她不甘心!
也絕不放棄。
“丁警官,村長……我雖是兩個孩子的老師,但終究不是孩子的親人。”
“這錢……我覺得……”周國強本想著林雅己經十六歲,聽說雖然冇考上重點高中,但也是考上了普通高中的。
這年頭,考上高中也十分不易。
雖然在農村來說,讀的人不多,但他覺得既然考上了,就要去讀。
他本想著讓丁鵬以孩子的名義,將賠償款存下來,給孩子讀書用,卻不料跪在地上的林鳶忽然又哭又笑起來。
剛開始,除了林雅擔憂的抱著她,並未有人察覺異常。
林大伯和林爺爺見林鳶要把賠償款交到周國強手上,更是扯著周國強據理力爭起來。
後麵林建澤更是大罵周國強不要臉,作為老師竟然貪圖學生家裡的錢……罵的那叫一個難聽。
林爺爺也不甘示弱,老淚縱橫的癱坐在地上,哭訴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楚也就罷了,還有人貪圖兒子死去的賠償款!
一時之間,眾人看周國強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的林鳶聽著這些罵聲,心裡對於周老師拒絕的那股失落,瞬間消失。
重來一世,她怎還是這般糊塗。
林家大伯和林爺爺都是黑了心肝的人,就算今天周老師排除萬難,幫著她和姐姐接下賠償款的事情,但他的名聲也會被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敗的一乾二淨。
她身處地獄也就算了,為何要將無辜的人拉進來?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林鳶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忽然就仰天大笑起來。
一時間,吵架的,拉架的,看熱鬨的,像是約好了似的,全都停下來。
林鳶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林建澤和林老頭麵前。
在倆人愣神之際,忽然跳了起來,一巴掌打在林建澤的臉上。
“大哥,我的好大哥!”
“我特麼都死了,你都不讓我安生是吧,竟然還在我的靈堂上鬨,你可真是黑了心肝啊。”
“你欠我的那一千多塊錢不還也就算了,竟然還有臉在這裡要賠償款,你哪兒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