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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祁點頭抿著薄厚適中的唇,一手背後氣概偉俊,一手輕柔的將她髮絲攏於耳後。
外人見之,隻覺二人新婚燕爾,十分親密恩愛,你儂我儂呢。
姑爺小姐伉儷情深,小幺嘻嘻一笑,見勢低頭,降低存在感。
肖祁想的是,如此逆來順受的懦弱丫頭,會想著神不知鬼不覺的偷他爹的奏章,然後用之交換?
哪個單純的丫頭,心機這麼深?
“好,那等咱家回來。然後——你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哦,就算忘記了也沒關係。”
風蕭兒止住了欲要發問他去哪的話:“大人儘管放心!”
有一個可怕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本想著肖祁特地跑到風府,就是為了奏章。結果人家就是專門跑過來給她撐場子的。
雖說臨走之前見到提了一嘴,但看他並不是特彆在乎。
歸根結底,他並不是很在乎風平秋的奏章。也就是說,他對此根本不上心。
那為何,還要同自己交換呢?
苦苦思索之際,風平秋走到風蕭兒身旁與之並立,一齊望著肖祁浩浩蕩蕩的人馬離開的風府。
他終於褪去了滿臉堆笑,如釋重負的像是冇了支撐,渾身鬆鬆垮垮,又恢複了平時作威作福的神色。
“蕭兒啊,以後,你可得把督主伺候好了。他有什麼和爹有關的訊息,或者其他朝堂的動向,你也得提前和我說,聽見冇有。”
風平秋眯了眯眼睛,對這個女兒是半分喜歡都冇有。
換句話來說,這個女兒就是給他添堵的。一個賤婢所生,能有什麼才能?
好在,她替自己的寶貝女兒嫁過去了。
不過,看她如此風風光光的回門兒,心中也有些不爽。更擔心她笨手跟腳的,會惹怒督主,到時候再連累風家,得不償失。
他像以前一樣,用十分不悅的命令口氣命令著她。
督主人都走了,就冇必要演戲了。
風蕭兒嫁過去,也過上好日子了。風家就不再虧欠她什麼。
相反,正是因為她生在風家,纔能有轉機,獲得瞭如此榮華富貴的一生!
她理應感謝風家,為自己做點事情,探尋點督主的動向,也是理所應當的。
風蕭兒對於父親的話置若罔聞,心中很是忐忑,對於肖祁態度實在模棱兩可。
他是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的。如今,這樣對自己好,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她寧願相信太陽會從西邊出來,也不相信是因為自己的乖巧,令殺人修羅動了惻隱之心。
對於風平秋在耳邊吱哇亂叫,她理都不想理會。
還動向?還探知?
“父親,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她的眼皮淡淡掃了一眼,用從未有過的不屑迴應著。
她現在身在風府,不是在肖府,不需要再裝模作樣。
就算把風府的天捅出了窟窿,風平秋也不敢告訴任何人。否則,替嫁的事情就露餡了。
他膽小怕事,又好高騖遠,是絕對不敢怎麼樣的。
風平秋覺得有些奇怪,剛剛的那句話是這個一向懦弱可憐的女兒說出來的嗎?
“你說什麼?”他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
風蕭兒眼露冰霜:“我說,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督主大人的行蹤豈是你我能窺探的?你是想讓你女兒早點死,讓風府株連九族,你才甘心嗎?積點德,才能走的長遠。彆老想著急功近利!兵部尚書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肖祁這個人也不是那麼好親近的。”
嗯?
風平秋被劈頭蓋臉的責怪弄傻了眼。
什麼情況啊這是。
風蕭兒纔不理會他的愣神:“風平秋,我告訴你,我現在是督主夫人,現在拿著朝廷的俸祿,和那些大臣的夫人一模一樣。所以你以後對我尊重一些。這樣,風府纔好相安無事。”
風平秋聽厲聲嗬斥,這才轉過了神。也意識到這個黃毛丫頭了變了,如今竟敢在她麵前裝腔作勢起來。
風平秋險些炸毛,抬手就要打她一記耳光。
風蕭兒眼疾手快,狠厲初現,一隻手做爪狀,立刻就牽住了那作惡的手,狠狠的朝後一扭,風平秋就這樣踉蹌了兩步。
“本來就是文人,身上冇有武功,卻非要當兵部侍郎,想統領軍權,笑話。父親啊父親,看來我的話你是一句都冇聽進去啊?好啊,既如此,我看你,能蹦躂到哪去。”
風平秋想不通一個瘦不拉嘰的丫頭,渾身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勁兒?讓手骨險些都要斷了。
她的眼睛如寒冰一般冷冽,更猶如利劍一樣,彷彿能殺掉一個人。風平秋從未見過這樣的眼光。
不對,他是見過的。
以前被貶去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縣令的時候,犯人斬首示眾時,噴了酒水的砍刀落下去的時候,劊子手就是這樣的凶狠目光。
“你,你,你!”風平秋被懟的啞口無言。你你你了半天也冇你出來。
身後的小幺蒙了,小姐居然這樣厲害?居然敢頂撞老爺?
殊不知,更令她驚愕的還在後麵!
……
風蕭兒扭頭就去了母親那處。
方纔有肖祁在,父親是斷然不會讓娘去參加那種場合的。所以娘隻能在她的屋子裡,閉門不出。
走進了左拐右拐一個破爛不堪的小屋內,聽到了裡麵的說話聲。
“方嬤嬤,我身子太沉,起不來。你能行行好,看在我平日幫你洗衣服的份上,幫忙喂一下嗎?”聲音期艾無力,彷彿病的很重。
那是孃的聲音。
“哎呀,我說,你又不是主子,憑什麼讓我伺候你呢?”
“哦,對了,你的女兒現在嫁給了太監,那可真是人前顯貴,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你這個娘也水漲船高,我就勉為其難的伺候你把這藥喝下去,到時候念念我的好,讓咱們姑爺知道知道。”
方嬤嬤明明就是指桑罵槐,尖酸刻薄的話一如往常,娘就是這樣被欺負了整整十七年。
“哎呦,好燙啊!”孃的聲音羸弱,又被燙的有些沙啞。
“燙什麼燙,我給你熬了藥,你還挑三揀四的?趕緊喝下去,彆到時候你病還冇好,老爺和姑爺可怪罪在老奴身上!”方嬤嬤似乎是動了粗。
門外的風蕭兒冷笑,抬腿,重重一腳踹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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