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前的刺客,雖然有些潰不成軍,但人數龐大,仍舊令人望而生寒。
肖祁雖武藝高強,可惡鬥一番,到底體力透支的厲害。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無數,實在支撐不下去。
如果拚命一戰,隻會兩敗俱傷。
肖祁用餘光瞥了瞥身下的懸崖。
假如他們運氣好,使用輕功跳入崖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低頭,看著麵色煞白的風蕭兒:“怕不怕?”
風蕭兒身體已經抖如篩糠。
害怕除外,更有種自責。敏感的覺得這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錯。
若不是自己非要追新月姑娘,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下場。
都怪自己不好。
她濡濕的瞳仁,偏偏升騰起一種倔強的神色。
“哥哥,我不怕。如果我是累贅,你把我扔下,我也不會怪你的。”
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話時是異常的堅定。
肖祁黝黑染著血色的眸子,在聽到她說這話時,不可遏製的柔和了下來。
可瞬間,又變回了嗜血的顏色,對著麵前的殺手。
把她扔下,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十分有力的臂膀穿過她的腋下,攏住了她的腰肢,回身縱身一躍。
殺手根本冇想過肖祁會有這樣快的反應能力。
還不等雙方對峙,就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懸崖處青石突出,還橫長出了許多鬆枝,藤條。
因為昨日剛下過一場雨,懸崖之下的山穀裡漸漸升騰起了一層白霧,肖祁隱匿白霧之中,便冇了蹤跡。
為首的人麵色冷峻。
一半的神色是如釋重負。
一半的神色是手足無措。
如果這個時候回去覆命,主人一定不會輕饒他們。
因為,主人下的命令是必須殺掉肖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如今這屍體在這懸崖之下,要怎麼尋啊?
這懸崖因為有雲霧繚繞,並不知道究竟有多高,崖底下是怎樣的場景。
如果貿然前去尋人,以他們剛剛跟肖祁戰鬥過後的體力,和僅存的十幾人,是絕對不可能找得到的。
為首的殺手,隻能先做了打道回府的命令。
就算主人要他們去尋人,也得重新派另外一批人過來。
一聲呼哨,這些殺手捂著自己的傷口,先行撤回。
……
傍晚的幽穀裡,實在很寂靜。
寂靜的能聽到微風吹過樹梢時發出的輕響,和遠處溪水的潺潺聲。
空氣中飄浮著一層淡淡的清香,那是略微發黃的樹葉,和常年暗無天日裡淤泥的味道。
透過幽穀的縫隙,望著遠處,群山連綿起伏,樹林不算鬱鬱。抬頭,是高聳入天的崖壁。
還有從上麵滑落的藤條,那是他用劍插入崖壁時,無意中砍斷的藤條。
懷中的風蕭兒不小心磕到了頭,破了層皮,流的血不是很多,但是也變得烏青。
此刻昏迷不醒。
以肖祁的判斷來看,那些殺手皆是訓練有素。招招致命狠辣,應該不會留他們活口。
過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有一批人來崖地搜查他們。
所以必須快速轉移。
可惜風蕭兒昏迷不醒,他又傷痕累累,實在寸步難行。
遠望,有處岩洞。
更有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水,緩緩流淌著。水中半透明的魚兒自在地遊來遊去,互相追逐嬉戲。
肖祁將風蕭兒,穩穩的放置在了用葉子鋪成的地麵上。
環顧一週。
這個地方還算隱蔽,而且又能遮風擋雨。暫時在這裡避一避,也好。
風蕭兒頭上的傷口經自信癒合。
肖祁從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料,輕輕的包紮了一下她的頭部。
他的手指每一隻都在用力。
不是在用力的捆紮,而是用力的剋製自己,不要用力。
生怕一個不留神,會將風蕭兒弄痛。
她安靜的睡顏冇有平日裡的無憂無慮,眉頭緊鎖著。
許是剛剛的經曆,對她來說太過恐怖了。
也不知她有冇有被嚇到。
肖祁又將自己身上帶血的外衣脫下來,披到她的身上。
本來已經是秋日漸濃,再加上這裡又是懸崖之下,氣溫更加潮濕陰冷。
他生了堆火,又去河裡抓了幾條手指粗的小魚,放在炭火上炙烤。
處理完一切,已覺得筋疲力儘。
身上數之不儘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就像很多條小魚,拚命的往他的皮肉裡是又麻又癢,又劇烈的痛。
他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麵冒出的虛汗一層疊加一層,覆蓋在滾燙的皮膚上。
他就靠在風蕭兒身側,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大概過了一刻鐘,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空穀夜暗,半空中的玉盤將泠泠銀光鋪瀉於穀內枯草殘葉之上,是詭異的縹緲。
開始有一縷若有若無的白色霧氣繚繞在穀底,漸生漸濃。
山穀中,帶著涼意的嵐風,在白霧全部籠罩山穀之前,驅趕著霧氣。
懸崖的陰影,倒壓在整個穀底。陰影越來越濃,漸漸和夜色混為一體。
人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岩洞裡的火堆旁。
風蕭兒緊蹙的眉頭,一直冇有舒展開來。
她一聲“彆殺我”的夢囈之後,猛的從地上坐起來。
腦袋裡的昏沉,和諸多記憶,立刻猶如氾濫的洪水,攪得她險些噁心吐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