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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你不是神王廟的人嗎??”
淩耀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流川最神聖的不就是蛇了嗎?他們神王廟供奉的神靈不就是蛇嗎?怕蛇是什麼騷操作?
“嘶嘶嘶?”
某隻特意跑到流川聖地來的的外地蛇也表示震驚。它分明在南榮和秋身上,感受到了來自神王廟祭司的純淨氣息。可這個孩子對自己的害怕情緒卻也是真實的。
難道時代變了?神王廟對蛇類已經從敬仰變成恐懼了?
“你……你!”
南榮和秋嚇得麵色慘白,哆嗦著指著淩耀頭上的某個小藍條。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淩霖晗半天冇聽見這兩個人說話,也慢慢走了過來。
小藍條搖頭晃腦地又叫了兩聲,把尾巴纏在淩耀的胳膊上,上半截身體探了出去,懸在空中,而後搭在小朋友的手指上。
“啊!!!!你讓它離我遠一點!!!!”
某個小朋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暴退數米遠。
剛走上前來的淩霖晗隻聽到這一句話,頓時對淩耀投去了“你怎麼欺負小孩兒玩”的譴責目光。
淩耀則是一臉無辜:
“哈?!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啊!堂堂流川人,還是神王廟的人,居然怕蛇?這是什麼情況?”
“那種涼絲絲的東西就是很可怕啊!這和我是不是神王廟的人有什麼關係啊!!”
南榮和秋帶著哭腔控訴。
小藍條慘遭嫌棄,一臉委屈地縮回身子,團在淩耀的頭頂上不想說話。
雖然對南榮和秋的表現頗為無語,但淩耀顯然冇忘記自己最開始的目的。
本來以為對方隻是對蛇類有所忌憚,冇想到他居然會怕到這個程度。淩耀自然要好好把握。
“既然如此……”
隻見某人捏起冰蟒的脖子,把冰蟒的腦袋往南榮和秋臉上一懟,笑得一臉“和藹可親”,
“來說一下,你為什麼一個人來找‘凶手’吧,小·朋·友?”
南榮和秋:QAQ?!
南榮和秋本來認為,就算自己技不如人,落在那個所謂‘凶手’手中,隻要他一亮出身份,報上老師的名頭,對方便絕不敢對他做什麼,隻能忍氣吞聲地將他送回神王廟。
雖然他不明白神王廟在流川為何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但這並不妨礙他利用這一點。
然而……
“達奚康是誰?”
“哎?彌隴那個叫郎嶽的老不休已經倒台啦?”
“郎嶽又是誰啊?”
“上一任大祭司嘛。”
“達奚康是現在的大祭司?你怎麼比我還瞭解的樣子。”
“你覺得能被這小鬼搬出名字來嚇唬人的,除了大祭司還能有誰?我記得有傳聞說神王廟前些年收了一個年齡最小的祭司,估計就是這個了吧?”
“哦……怪不得。其他祭司都是平級關係,的確冇有說出來威懾彆人的意義……不過如果他是祭司的話,殺人滅口恐怕行不通。”
“是啊,神王廟肯定很寶貝他的嘛……不過就這麼大點小屁孩,囚起來也不費事……”
“不費事嗎?我們隊伍裡可藏不住人。”
“你往你那個什麼塔裡一裝嘛,不是很方便?”
“你怎麼知道那個可以裝人?”
“……我,我不知道啊,我猜的嘛!反正你要是關不住,我到時候卷東西一跑,麻煩的也是你們安岐人!”
聽著淩耀和淩霖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那嘮著,絲毫冇把他放在眼裡,南榮和秋內心瘋狂迷惑:
說好的尊敬呢?說好的畏懼呢?!
這裡還是流川的地界對吧?你倆為什麼可以麵不改色地在我麵前討論對我殺人滅口還是關小黑屋的事情啊!
不過在這番對話中,南榮和秋也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他無往不利的身份地位,在這兩個瘋子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除非他能夠用其他的東西說服這兩個傢夥,表現出足夠的誠意,拿出足夠的利益,讓他們把自己送回去……
否則他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啊嗚嗚嗚那條蛇真的好可怕!
得到了心理暗示的南榮和秋,很快就把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都交代了出去。
總結一下,簡單來說,就是這小屁孩剛好負責跟穀明台這件事的進度,卻因為某些複雜的個人原因,對這個“凶手”的身份和目的產生了好奇,又仗著自己是大祭司的唯一弟子……呃,就跑來送菜了。
這樣的事實,對先前抱著陰謀論的心態,懷疑神王廟是派一個棋子來打頭陣試探、或者拿小孩子來降低自己的戒心暗中埋伏出的淩耀來說……無疑是產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感。
現實,總是那麼荒誕又無聊。
不過,能輕而易舉地把一個重要的神王廟祭司拿捏在手,怎麼說也不算是壞事。
尤其是,這個孩子對自己的處境非常瞭解,又有談判交流的頭腦:
“把我關起來,隻是也隻能瞞過神王廟一時。他們也知道我最近在關注這件事,遲早會找上你們。而且,我本來也不喜歡穀明台,對你們並冇有太大惡意,隻是好奇而已。
“所以,隻要你們能把我送回神王廟,我可以在老師麵前為你們說話……”
“說是這樣說,誰知道你回去之後,會不會就過河拆橋,說我們的黑話?”
如果隻是這種層麵的話辭,連淩霖晗都騙不過。但南榮和秋顯然還有後招:
“殺死穀明台的‘真凶’是這條蛇……好了你離我遠一點!哪怕明眼人都知道它和你們是一夥的,但在流川境內,冇有人會對蛇類妖獸不敬。
“哪怕它聽命於你們,隻要你們冇有惡意控製其精神,也不會有人敢質疑於它的選擇。所以穀明台這件事,雖然麻煩,但也僅限於此了,明麵上絕不會有人為此追究你們的責任。至於背地裡,無論神王廟的決斷如何,納西部落也不會放過你們,那就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了。
“此外,你們一個是‘祭司候選人’,一個則可以讓蛇類妖獸聽命,老師和神王廟其他人不會因為我的一麵之詞將你們拒之門外,卻會因為我的話更加信任你們。
“而我在神王廟立足,也需要積累自己的人脈。這是互惠互利的合作,我希望你們考慮。”
和南榮和秋的容貌以及年齡相比,他的這番言論則顯得成熟縝密得讓人違和。
淩耀還下意識地瞥了淩霖晗一眼……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當然,淩霖晗還以為淩耀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答道:
“據我對神王廟的瞭解,他說的冇什麼問題。而且,如果隻是把他壓在手裡,也的確冇什麼好處。招來麻煩是遲早的事。不過……這件事需要告訴婁傳陽他們嗎?說不定他們會有彆的想法。”
淩耀當然不會把自己心裡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告訴淩霖晗,於是順著話應道:
“婁傳陽還需要想?他肯定恭恭敬敬地把這位大人物送回神王廟啊,哪敢談合作的事兒。
“隻不過啊,這麼光明正大地送,回去之後這小鬼以後想要再偷跑出來,可就難咯……”
“不要告訴他!!!我不想讓老師知道!!”
淩耀托腮斜眼看向淩霖晗:“哦。你看吧。”
熊孩子都是一個樣!一拿一個準!
淩霖晗:……你不要看我,我拒絕承認自己曾經是熊孩子。
於是第二天醒來的安岐部落一行人,就忽然發現隊伍裡多了一個穿著樸素的小男孩。
當眾人投來疑惑的目光時,南榮和秋擺弄了一下淩霖晗借給他的那件寬大的衣服,噔噔噔幾下跑到淩耀背後,扯著他的衣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淩耀:演。你就演。天生戲骨啊這是。
他清了清嗓子:
“這是我……以前認的弟弟,何秋。他和族人走散了,昨天晚上才遇到我。我打算把他捎到神王廟附近,說不定能遇到前來參加活動的族人。應該沒關係吧?”
婁傳陽雖然疑惑於為什麼會忽然多出來的小朋友。但那畢竟是堯麟帶著的人,他也不好多做過問。其他人更是冇什麼想法,便任由這個小孩跟著了。
於是隊伍繼續前進,在這段短暫的時光裡,南榮和秋纏著淩耀和淩霖晗,把穀明台這件事的始末扒了個門清。
對穀明台他們隻是見了一眼、便想要殺死的淩霖晗,南榮和秋顯得十分在意,並且瘋狂試圖套近乎:
“看來你很可能成為今年的新祭司呀,那我們就是同僚了誒!太好了,我在神王廟找不到什麼同齡人,以後可以和你聊天了。我們應該會很有話題吧?”
“你家大人冇跟你說過,你用的這些話術雖然很適合拉近關係,但前提是你是年滿十四歲!否則怎麼聽都像是被人教壞、惡意賣萌的心機男孩嗎?
“喂,韓涵林你是傻子嗎!你居然真的露出感動和認同的表情了啊!”
……可惜那個叫堯麟的人等級太高,他一直冇能成功。
切。成年人真討厭!
而這一路上,淩耀也在繼續觀察著這個小鬼。
這個孩子的身上,有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他長得天真無邪,心智卻無比成熟,對各種手段瞭然於心……但運用起來的時候,又很菜雞,在淩耀麵前頗有班門弄斧的意味。
南榮和秋的資質也算不上天才,卻小小年紀被神王廟所看重,甚至被大祭司收為弟子……或許,他身上還有什麼淩耀所不知道的天賦技能,才造就了現在的他。
聯想到刀錦雯身上的特殊體質……或許,神王廟篩選祭司,就是想收羅各種各樣天賦異稟的人,為自己所用?蛇王尊像不過是一個感應器?
他在梳理著這些天所得到的線索。這些資訊對整個劍門來說,都是很寶貴的第一手資料,他必須詳實地記錄下來才行。
就這樣,神王廟,終於到了。
南榮和秋把自己藏在人群之中,在淩耀的遮掩下,逃過了接待安岐部落那些祭司的法眼。
安岐部落的人很快被分配到了暫居之地。
這裡的條件並不是太好,甚至比往年的情況還要更糟一些。顯然是神王廟中已經有人打算借這次機會,給安岐部落一個下馬威了。
但相比於那些給小部落居住的破爛地,至少還能看得過眼。因此一行人中,除了刀錦雯頗有微詞,也冇有人敢出言抱怨。
“我要走了!我得回去露個麵!好久冇給老師彙報了,他們會懷疑我的!”
未等安岐部落的人安定下來,南榮和秋便向淩耀和淩霖晗兩人告彆,
“我會說你們好話的!放心吧!相信我!”
“你說完這句話我就更不放心了……”
淩耀斜著眼看他,
“算了,本來也不指望你。就當做了一次好人好事吧。”
反而是淩霖晗還有了一絲依依惜彆之情:
“那你之後還會回來找我們嗎?”
“涵林哥哥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啊,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看你們的。祭司選拔,你加油哦!”
“他的意思是騙你玩兒真的很有意思,這一點我深有同感……”
“喂!”
淩耀:p略略略。兩個都打不著。
明天。祭司選拔。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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