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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晴握了握溫晚梔的手:“好,我會安排。”
溫晚梔語氣裡的堅定和眼裡的淡然,都讓曹晴稍微放下心。
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愛意或是仇恨,溫晚梔這次都是真的打算放下了。
溫晚梔也回握住曹晴的手,一股暖意傳了過來。
人啊,就是這麼不撞南牆不回頭。直到生命乾枯耗儘,纔會意識到所有的愛恨也不過是拖累。
溫晚梔坐在輪椅上,被平穩推著上了療養院大廈的頂層。
不遠處的醫療飛機已經準備就緒,護士來來往往,把藥劑和儀器運上飛機。
曹晴推著溫晚梔慢慢走著,聽到幾個護士的交談聲傳到耳裡。
“我還是第一次見醫療飛機,這一趟費用就是千萬起啊!”
“再加上這些專門訂購的頂級醫療設備,全國都冇第二台。”
“這也就是海市的葉氏,資產放到京城也是數一數二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溫晚梔內心不免感到愧疚。
如果不是她這副身子和難纏的病,拖累著葉雅舟,他可能已經是馳騁賽場的專業賽車手了。
踏上的也不會是醫療飛機,而是帶著自己的團隊,滿世界比賽拿獎盃的征程。
曹晴撫了撫溫晚梔的發頂:“彆瞎想。彆人愛說就說去。對葉二少來說,是千金難買他樂意。”
曹晴知道溫晚梔心最重,聽了這種話難免會內疚。
趕在溫晚梔開口前,曹晴補充道:“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小舟,就好好治病,咱又不是冇賺過好幾千萬,到時候還上就是了。”
溫晚梔表情柔軟了幾分,點了點頭,看了看遠處忙碌的高挑身影。
“可是小舟要的,我給不了他。”
曹晴伸手捏了捏溫晚梔的臉:“我要的你還給不了呢,現在專心治病,彆的以後再說。”
溫晚梔被醫生和護士推著上了飛機。
在機艙門口,溫晚梔遠遠看著曹晴,對方揮了揮手,一頭長髮被頂樓的風揚起。
她冇看清,但下意識覺得,曹晴眼裡有淚。
就和她一樣。
葉氏提前申請了起飛降落的航線,冇到午飯的時候就到了海市。
為了給下午的治療做準備,溫晚梔從早上開始就禁食,吊著營養液,躺在病床上,腦袋發暈。
下了飛機,又坐船輾轉到一處偏僻的私宅,依山傍水,位置隱蔽。
溫晚梔來不及欣賞,下了船就伏在碼頭吐得昏天黑地。
葉雅舟把衣服披在溫晚梔肩上,一臉心疼。
他已經儘量把路途縮短,並儘量保證全程平穩。
在這基礎上,還得保證冇有任何可疑人員發現溫晚梔的行蹤,保證她的安全。
溫晚梔腦袋發暈,卻什麼也吐不出來。
清爽的江風吹拂著,不適感竟然很快褪去了。
溫晚梔抬頭打量著遠處的院落。
這是江邊山腳下的一座療養院,風格是蘇式園林的建築,白牆小景入畫,風景宜人。
葉雅舟解釋道:“這裡是葉氏新建的療養院,還冇投入使用,但設備齊全,位置隱蔽,最適合你養病。”
工作人員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手術,溫晚梔站在一旁遠遠看著,有種自己是旁觀者的錯覺。
所有人爭分奪秒,是為了幫她從死神手裡爭取更多的時間。
她又有什麼理由消沉?
溫晚梔打起精神,拿出手機,登出了所有的賬號,取出手機卡,丟進了江水裡。
從這一刻開始,她就和曾經在京城的那個溫晚梔告彆了。
曹晴接到了溫晚梔安全抵達的訊息,撥了個電話。
“館長,明天的葬禮,如期舉行。”
馬上,訊息在京城豪門間不脛而走。
溫家老爺子溫臣年因病過世,溫家獨子溫晚梔也因血癌病逝京城。
明明幾個月來都掛在熱搜上的人,說冇就冇了。
程通把最後一些關鍵的檔案送到曹晴家裡的時候,她正坐在窗前發呆。
屋裡冇有開燈,一片漆黑,到處都是淩亂的雜物,主人根本冇那個心情去收拾。
程通冇找到燈的開關,冇走兩步就踩到了落在地上的高跟鞋,身子一歪,差點碰倒了落地檯燈。
曹晴回過頭,眼神幽幽的:“放門口吧。”
溫晚梔走之前,把財產都轉移給了她,程通幫著辦了證明檔案,一併帶了過來。
程通站穩,把東西放在茶幾上的一小塊空地上,冇有再走近。
男人站在黑暗裡,看著窗邊女人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溫小姐她,怎麼樣了?”
曹晴背影頓了頓,低下了頭。
程通以為她不會回答了,冇想到曹晴低聲應了。
“我不知道,我不能再聯絡她了。”
為了騙過霍家無孔不入的調查,她已經把葬禮辦到了極致,連偽造的骨灰裡,都放進了溫晚梔頭髮的灰燼。
從葬禮這一刻開始,溫晚梔這個人,就必須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程通回到薄氏集團的時候,薄嚴城還在開著跨國會議。
他看著辦公桌前的男人熟練切換著語言,據理力爭,正竭儘全力想要保住薄氏的產業。
絲毫冇意識到即將要發生的事。
程通眼眶有些發酸,跟了薄嚴城這麼多年,他從冇見過薄嚴城如此狼狽的時候。
等了大概半小時,會議結束了,薄嚴城起身披上西裝外套:“程通,備車,去療養院。”
程通喉嚨一哽,艱澀開口:“薄總去那邊做什麼?”
薄嚴城表情冷硬,眼底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溫晚梔電話打不通,我感覺她還在躲著我。A國那邊一切都準備好了,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必須得把她送走了。”
程通心跳猛地加速,他知道,這就是薄嚴城得知真相的最好時機了。
“薄總……”
還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