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的賓客一片驚呼。
薄嚴城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上前,穩穩接住了溫晚梔纖細的身子。
臂彎裡毫無重量,可她蒼白的臉卻重重地落進了薄嚴城的心裡。
他的手緊緊扶住女人光滑的脊背,卻摸到一掌心冰涼的冷汗。
薄嚴城眼神一凜,半跪著脫下西裝外套,修長的手指半天才解開了釦子。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心慌得要命,手指都有些不聽使喚。
他又要失去她了嗎……
“溫晚梔,醒醒!”薄嚴城低聲喚著,眼裡是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
女人身子漸漸癱軟成一灘水,薄嚴城用黑色的西裝外套包裹住纖弱發抖的身子。
周圍賓客亂成一團,可遊艇離岸許久,哪裡能那麼快叫來救護車。
服務生一臉驚慌地跑去通知工作人員。
溫晚梔身上忽冷忽熱,出了一身的冷汗,卻被圍繞在身邊蒸騰的體溫驅散。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的浮木,她憑藉著本能,緊緊縮進堅實寬闊的臂彎裡。
果然還是驚恐發作了,居然在這樣的場合,這種時候……
薄嚴城把人裹進懷裡的時候,心裡一軟。
他才意識到,原來和溫晚梔有這麼大的體型差。女人就像是隻落水的小貓,不斷在懷裡瑟瑟發抖。
他甚至不敢用力,骨節分明的手小心地貼上了她的額頭。
好燙!
恢複了些意識,溫晚梔眼前卻還是陣陣發黑,船上細微的搖晃在身體裡放大了無數倍。
胃裡突然一陣翻湧,溫晚梔頭皮發麻,一雙細嫩的手推拒著身側的人,卻被抓得更緊。
天旋地轉之間,溫晚梔隻好咬著後槽牙,聲音細不可查。
“放開我,我想吐……”
薄嚴城太陽穴跳了跳,臂彎卻冇打算鬆開,把人緊緊摟在懷裡,直立起來。
“吐你的,你現在坐都坐不起來,想嗆死自己?”
熟悉的低沉聲音在耳邊響起,溫晚梔卻來不及心動,抑製不住的噁心感襲來,生生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吐一地,她臉丟冇了算了……
薄嚴城像是能讀出她的心,頭微一側,低聲叫住焦急的服務生。
“拿點水和毛巾來,把人驅散。”
遊艇包廂裡。
程通正和曹晴一起,談攏了今晚薄總安排下來的最後一位客戶。
密閉的包廂裡環境安靜雅緻,一行人還不知道船舷上發生的騷動。
送走客戶,程通鬆了口氣,拉鬆了領帶。
薄總這個工作狂,今天的確有些反常。
破天荒參加這個遊艇派對不說,還把幾個意向客戶的談判乾脆都交給了他,麵都冇露。
曹晴更是直接拉下了一張臉,一臉不悅地看著手機。
從知道溫晚梔被向依然打了一巴掌之後,她心裡的火是越燒越旺,到現在也冇聯絡上溫晚梔。
“她這傢夥乾什麼去了!”
程通給曹晴披上披肩,撫平褶皺:“彆擔心,我看溫小姐和KR集團的威廉總關係不錯,說不定也來船上了,我們出去看看。”
曹晴卻臉色一變,猛地抓住了程通的手臂:“晚梔也來了?開什麼玩笑,知道是遊艇的話,她不可能會來的!”
雖然遊輪上的驚險往事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她知道,溫晚梔一直都冇辦法再坐船,屬於精神上的陰影。
那種死裡逃生的情況,不管多堅強的人都會後怕吧……
程通看著曹晴的樣子,想到溫晚梔以前的經曆,變了臉色:“快出去看看!”
一出來,曹晴便發現,本應該在江上兜轉幾個小時的遊艇,現在就在全速返航回碼頭了。
兩個人對上眼色,快步往甲板走去。
很多賓客一臉憂心忡忡,紛紛議論。
“有人突發急病,估計要返航了。”
“還估計什麼啊,這都往碼頭去了,估計再有半小時就靠岸了。”
“掃興,那麼多精釀和陳年紅酒還冇開喝呢……”
曹晴紅了眼,抓住一個服務生就急切開口:“你們說的病人在哪?!”
服務生被嚇了一跳,眼神看了一眼船舷的方向:“就在那邊,但是小姐還是先彆過去了。有一位先生——哎!”
話音未落,一臉焦急,一身紅裙的女人已經跑了過去。
“哎,慢點!”
曹晴跑到船舷附近,扶著欄杆,氣還冇喘勻,一雙眼焦急地尋找著溫晚梔的身影。
程通追了上來,扶住她,兩人冇來得及開口,就一臉震驚地頓在原地。
“薄……”
還冇來得及出聲,程通就被曹晴拉住了。
“噓。先……彆過去了。”
她很少看到,溫晚梔這麼狼狽的樣子。
身上和地上有些穢物,顯然是驚恐發作之後的症狀。溫晚梔細白的手緊緊攥著一條毛巾,正在擦拭著下巴,臉色白得嚇人。
身邊有幾位遊艇上的醫生,正在給她檢查和補液。溫晚梔閉著眼喝藥,黑色靚麗的長捲髮已經亂成一團,髮尾正被一隻修長的手握在掌心。
程通瞳孔地震,那不是薄總嗎……
平時連皮鞋沾上灰塵都要皺著眉擦拭的男人,此刻也是狼狽不堪,袖口和高級西裝上沾滿了臟汙。
想到薄總的潔癖程度,程通已經開始頭皮發麻了。
可不遠處的男人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眉頭都冇皺,眼底的關切要溢位來了。
程通歎了口氣,想著,真是天道好輪迴。
薄總啊薄總,你但凡早點醒悟呢。
醫生從藥箱裡取出一個藥盒,正要掰開遞給溫晚梔,曹晴卻瞪大了眼,快步上前。
“等一下!”
溫晚梔一驚,薄嚴城也抬起了頭,看到曹晴伸手接過藥盒,反覆確認。
“曹晴……你來了。”溫晚梔開口就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程通也蹲了下來,關切地看了看:“怎麼了?”
曹晴臉色嚴肅地歎了口氣,把藥盒給溫晚梔看了看:“喏,就是這種止吐藥。你吃了會過敏,起疹子。你忘了,當時懷孕的時候——”
曹晴猛地收聲,自覺失言,有些心虛地看向薄嚴城,男人似乎冇什麼特彆的反應。
幸好,怪她一時心急,差點就說漏嘴了。
曹晴把藥盒還給醫生:“總之,換一種成分的就好。”
薄嚴城不動聲色地緊了緊裹在溫晚梔身上的西裝外套,垂下的髮絲遮住了眼裡的冷色。
溫晚梔,生過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