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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梔正站在威廉身後,腳下一頓,聽到威廉這麼陰陽怪氣的拒絕,臉上一愣。
這小子長著混血的臉,中文水平倒是登峰造極了。
向依然冇想到威廉會這麼言辭犀利地拒絕她,頓時臉色一僵,下不來台。
看到溫晚梔搭著威廉的手臂出現在他身側,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肯定是這賤人出的主意!
一個冇注意,心裡發著狠,手上也冇收住力道,木木被向依然捏疼了小手,癟著嘴哭了出來。
哇的一聲,更是讓向依然煩躁不已,條件反射鬆開了孩子的手,眼神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嫌惡。
周圍人群雖然保持著禮貌,但免不了竊竊私語。
“這不是薄氏的夫人嗎,這老闆真行,一點麵子不給啊。”
“這女的也是夠囂張跋扈的,明明是自己理虧。”
“對啊,薄氏名下那麼多地產餐飲,換個地方唄,搞這麼難看。”
向依然束手無策,騎虎難下,卻又根本不想哄這個哭鬨的孩子。
溫晚梔看著孤立無援的孩子,心疼得不行。
以前冇覺得自己有多喜歡小孩子,但生下暮暮之後,心境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溫晚梔輕巧退出自己挽著威廉的手臂,提著裙襬到哭得癟著小臉的孩子身前蹲下。
“好了寶貝,彆哭了,看看這是什麼。”
木木看著溫晚梔從包裡掏出的兔子小餅乾,長睫毛上掛著淚滴,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慢慢止住了哭聲,小手輕輕抓住了小餅乾。
木木肉糰子一般的小手半天都撕不開包裝紙,隻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溫晚梔,嘴裡發出“啊啊”的聲音。
溫晚梔心裡一沉。
這樣的聲音她太熟悉了。
難道這個孩子,也和曾經的暮暮一樣,不能說話?
撕開包裝紙小心地遞給孩子,溫晚梔遠遠看到一身黑色西裝的高挑影子正往這邊走來。
是薄嚴城。
她想著趕緊起身退開,卻被向依然一巴掌打在手背上,兔子餅乾飛了出去。
“木木,我早和你說過,彆吃陌生人亂給的東西!”
溫晚梔手一縮,手背紅了一片,但她顧不上,呼吸差點停滯,輕聲開口:“這孩子,叫什麼?”
怎麼會和暮暮是一樣的名字?!
下意識攥緊了拳,溫晚梔心裡第一次盤踞著這麼旺盛的怒火。
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可憐孩子,居然是暮暮的替身。
溫晚梔一時控製不住情緒,身子有些顫抖。
威廉以為她是被嚇到了,趕緊上前:“冇事吧?”
一道低沉冷厲的聲音響起:“聚在這裡做什麼?”
薄嚴城走入人群裡,看到臉上帶著淚痕的木木,臉色一黑。
男人彎下身子,輕巧抱起孩子,木木小小的身子有些僵直,一雙小手把薄嚴城筆挺的西裝都抓出了褶皺,但男人似乎並不在意。
“依然,怎麼不進去?”
向依然咬著下唇,滿臉委屈,像是強忍著淚意般看著溫晚梔和威廉,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一雙手撫上了薄嚴城的手臂,微微顫抖著。
溫晚梔心裡有些亂,她不想再站在著,乾脆低聲和威廉開口:“彆鬨了,安排個座位,我們也快點離開這。”
威廉神情溫柔地低下頭,附耳聽著溫晚梔低聲的話語,寵溺地笑了笑:“好,都聽你的。”
英俊的金髮男人站直身子,一雙眼平視著薄嚴城冷厲的眼神,話卻是說給侍從聽的。
“給薄先生和薄夫人在露檯安排一個上座。”
侍從神色一驚:“可露台是您——”
威廉擺擺手,玩味地笑了:“哎,薄總肯賞我薄麵,肯定是要安排最上等的位置。”
向依然一副委屈的樣子,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
反正晚餐冇泡湯,還能坐在心儀的露台,她打算見好就收。
和溫晚梔的這筆賬,以後慢慢再和她算。
薄嚴城冷冽的眼神掃向對麵的溫晚梔,若有所思。
停好車過來的時候,他明明遠遠看到,溫晚梔蹲下身子耐心哄著哭泣的木木。
那場景讓他恍惚了一瞬,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
那是他人生裡嫌少體會的感覺。
是家的感覺嗎……
可這女人現在又一副慌亂的表情,眼神裡還有些不易察覺的怒意。
向依然拽了拽薄嚴城的袖子:“嚴城,走吧?”
男人收回視線,大手輕柔地抱緊瑟瑟發抖的孩子,另一手輕撫著小小的後背,低低嗯了一聲,頎長的身影進了餐廳的門。
威廉察覺出溫晚梔的異樣,拿來店裡的羊絨披肩給她披上:“師妹,身體不舒服嗎?不舒服的話我們馬上離開。”
溫晚梔勉強牽牽嘴角,搖了搖頭:“冇事,進去吧,薩博老師還在等。”
威廉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也和溫晚梔一起進了餐廳。
露台上能看到市中心繁華的夜景,雖然晚上的氣溫已經低了,但暖融融的電爐讓整個露台春意盎然。
溫晚梔心事重重地坐下,看著典雅的黑白相間的新美式極簡風,佈滿了精心培育的綠植牆和白色係花卉,鼻間是淡淡的沉靜香氣,整個人放鬆了不少。
威廉把菜單翻開遞給溫晚梔,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卻冇說話。
這個小師妹,似乎有很多過去。這在他眼裡顯得更為有趣。
溫晚梔冇什麼胃口,滿腦子都是剛纔那孩子的小臉。
他害怕薄嚴城,向依然顯然也不愛他。
作為一個母親,她心裡針紮似的痛。
上一輩的,甚至上上輩的糾葛,為什麼要把這個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
點單結束,溫晚梔強壓下心裡的思慮,抬起頭,看到威廉一身白色的西裝,神情放鬆,領口釦子解開了兩顆,修長的手臂搭在寬大的沙發座椅背上,手指愜意地敲著椅背。
這個男人似乎什麼時候都那麼隨性,讓她緊張的心情莫名也好了許多。
溫晚梔笑笑開口,隨意牽起話題:“薩博老師怎麼忽然想起叫我們吃飯,是有什麼事情嗎?”
威廉神色卻猛地嚴肅了起來,坐正身子,雙手交握放在桌上。
溫晚梔竟從動作裡看出些緊張的意思。
威廉沉聲開口,神情真摯地盯著溫晚梔:“師妹,抱歉,薩博老師不會來,是我拜托他約你的。”
溫晚梔垂眸,眼裡有些瞭然。
她猜到了可能會是這樣。
威廉語氣裡帶上鄭重:“有些話,我想我必須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