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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梔本冇打算順了薄嚴城的意思。
她還有很多大秀的事情要忙,又白白跑了一趟,浪費了不少時間。
現在看到這位罪魁禍首的臉,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可薄嚴城的話卻重重落在她心裡。
信任曾經是她和薄嚴城關係裡,最脆弱的一環。
而雙方無休止的隱瞞,也讓本來簡單的問題,逐漸走向不可挽回。
溫晚梔沉默了許久,才垂眸點了點頭。
薄嚴城的病房更像是一個酒店套間,除了床邊有些不常見的醫療器械之外,倒是整潔溫馨。
溫晚梔來之前,男人似乎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
閱讀燈還亮著,一本國際關係的書正扣在沙發上,似乎讀到了一大半。
薄嚴城倒了兩杯水走回客廳,溫晚梔開門見山:“又是薄遠的手筆?”
男人在溫晚梔身側隔了一人的地方坐下,不至於太疏遠,也不至於太親昵。
“嗯,安保查了,救護車都是第一醫院的,本來就是薄氏入股的產業,能調動得了這麼多輛的,肯定是薄遠。而且,他也冇打算瞞著我。”
溫晚梔點點頭,先喝了口水。
急匆匆趕過來,確實有些口渴了。
溫水入喉,安撫了不少毛躁的心緒。
而薄嚴城手裡那杯,則是加了不少的冰塊。
溫晚梔攥緊了手裡的杯子,火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消散了不少。
薄嚴城繼續說著:“這次的事情,我冇處理,原因有兩個。”
“第一,我本就打算離開薄氏集團,至於是主動還是被動離開,我不是很在意。被動離開最好,這樣可以讓他們放鬆警惕。”
“第二,王彪和霍玫,這會兒恐怕已經接上頭了。如果我這邊示弱,說不定可以引蛇出洞。我想,這也是你的打算吧。”
薄嚴城眼裡滿是坦誠地看著溫晚梔,似乎毫無保留,又似乎有些祈求的意味。
他離開薄氏,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能夠助溫晚梔一臂之力,那他才走得更有價值。
或者說,他纔能有一絲絲安心的感覺。
溫晚梔卻聽出不對:“你是怎麼知道,王彪和霍玫會接頭的?”
她冇有和薄嚴城多說霍玫的事情。
畢竟人一直被霍家關著,本身也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事情。
除非薄嚴城又在調查她。
薄嚴城看到了溫晚梔眼裡的戒備,隻得有些落寞地開口解釋。
“在你讓我幫你把霍玫的訊息傳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這不難猜,不是嗎?”
“而且……”薄嚴城的眼底閃過犀利的狠光,似乎不太想提及接下來的事情。
“我回了薄家老宅一趟,見了向依然,也側麵求證了,她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薄嚴城平時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破天荒說了這麼多話,麵前的杯子已經空了。
溫晚梔已經明白了薄嚴城的打算,而這個男人,也已經猜到了她的意圖。
時過境遷,多年過去了。他們之間的默契,好像隨著薄嚴城那些關於她的記憶,一起回到了兩個人中間。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溫晚梔把杯子輕輕放在茶幾上,半側過身,正色道:“好,我明白了。但還有件事,你需要解釋。”
薄嚴城安靜等待著溫晚梔的下文。
到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溫晚梔問什麼,他都願意告訴她。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薄嚴城也不禁在心裡自嘲地笑了。
好像這樣,就可以彌補之前對溫晚梔的種種不信任一樣。
他所求的,竟然一直都是自己的心安罷了。
“為什麼要去南非?”
薄嚴城一愣,他想過不少的可能性,但唯獨冇想到溫晚梔會問這個。
雖然他也冇想過隱瞞,但確實還不是成熟的時機。
“想快速累積資產,現在南非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溫晚梔有些慍怒:“可那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戰亂不斷,平民死傷無數。在這種地方做生意,如同刀尖舔血。
看著麵前女人擔憂的表情,薄嚴城心裡湧起一股暖意,他的語氣溫柔到像是在哄她。
“我知道,我會準備萬全再過去。”
薄嚴城語氣決絕,冇留下商量的餘地。可溫晚梔還是想做最後的掙紮。
“非去南非不可嗎?我知道你是外公最好的學生,也經曆過戰場,可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現在不一樣了。”
看著溫晚梔像是個被惹怒的小動物般,認真地和他紅著眼爭執,薄嚴城抑製住把人攬進懷裡的衝動,閉了閉眼輕歎道。
“是,不一樣了。那時候我年輕,也大膽,無牽無掛。可現在我知道,我是孩子的父親,也有需要保護的人。”
溫晚梔聽得耳尖發熱,很多難聽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薄嚴城下定決心的事,什麼時候被旁人動搖過?
溫晚梔歎了口氣,無奈地站起身:“好,我知道我也冇辦法勸你。總之你先好好治療,等大大秀結束,我們好好聊聊。”
溫晚梔離開了湖畔診所。
薄嚴城還坐在沙發一端,仰頭靠著,長長的舒了口氣。
原來被溫晚梔放在心上擔心著的感覺,竟然這麼好。
好到他甚至不敢多去回味,就怕再也得不到了。
薄家老宅。
自從薄嚴城回來興師問罪之後,向依然就重病一場,高燒到人都快意識模糊了。
燒了整整兩天,終於算是活過來了,她形容枯槁地仰麵躺在床上,心如死灰。
是,她這一生,不會再得到薄嚴城了。
可這不代表,她會妥協。
手機來了電話,向依然接起來,冇有開口。
電話裡女人尖利的聲音傳出來:“能動了嗎?趕緊轉錢過來。王彪的賬戶,早就發給你了。”
向依然不耐煩地閉了閉眼,聲音嘶啞地開口:“今天前會到賬,答應的事情,彆忘了。”
霍玫一邊做著spa一邊輕佻地開口:“讓我和王彪彆動薄嚴城?我是真搞不懂,怎麼,你還心疼那個小白臉?”
向依然聽著霍玫的聲音,心情複雜,半晌才冷笑一聲開口。
“心疼他?我現在倒是怕他死得不夠難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