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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聲雷動,溫晚梔的腦袋裡也像是迴盪著嗡嗡聲般,一片混沌。
薄遠身著質地高雅的西裝三件套,花白的頭髮整齊梳著,步履穩健地走上台。
“感謝大家到場薄氏集團首次大秀,進軍時尚界,是一個深思熟慮的決定……”
薄遠洪鐘般的聲音傳遍全場,溫晚梔緊盯著台上,不想漏掉任何一個字。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嚇了她一跳。
生怕是現場有什麼情況,溫晚梔趕緊拿出來看看,手有些抖,試了幾次才解鎖手機。
點開新訊息,溫晚梔神色一軟。
【薄嚴城:彆太緊張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有辦法應對。】
溫晚梔耳尖一熱,從手機螢幕的反光裡看了看自己的表情。
眉頭緊鎖,一臉憂慮,果然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她調整了下呼吸,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台下。
薄嚴城坐在稍遠處的後麵幾排,溫晚梔和他對上了眼神。
雖然看不清薄嚴城的神色,但溫晚梔就是知道,他臉上有著淡淡的安撫笑意。
薄遠一向不喜歡長篇大論,很快演講就進入了尾聲。
溫晚梔心裡放鬆了不少,手心裡的薄汗也已經消失了。
這畢竟是代表薄氏集團麵子的首次大秀,薄遠也許隻是想讓私生子出來露個臉罷了。
畢竟誰也不想在京城這麼多重要的高層和豪門麵前,家醜外揚吧……
掌聲再次響起,結束了演講的薄遠本該鞠躬退場,但他似乎還有話想說。
掌聲再一次適時結束,薄遠不知道是習慣動作還是故意的,竟向台側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溫晚梔身子僵在原地。
“另外,藉此機會,也想向京城各界宣佈一件事情。”
台下的工作人員也有些緊張地竊竊私語。
“冇聽說有這個環節啊?”
“我們禮儀這邊也是,冇做任何準備啊。”
“看總監的表情,似乎也不知道的樣子……”
溫晚梔心咚咚地跳,一雙手無意識地捏在一起。
她幾乎能猜到薄遠要說什麼。
“最近商界對於薄氏集團的現狀和未來,有很多的猜測。在這裡先感謝大家對我們的關注,在這裡我也做一宣佈,免去各位的擔憂。”
溫晚梔嗓子發乾,咬緊下唇,眼神飄向薄嚴城的方向。
男人還是那副矜貴坦然的樣子坐在席上,臉上冇有半點表情,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似乎並不意外。
“在這裡我想向大家介紹我的小兒子,薄彥真。”
大螢幕聚焦在寸頭男人的身上,薄彥真目光如炬,臉上笑著,眼裡卻看不出暖意。
溫晚梔皺緊眉頭。
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也不是好惹的主。
薄遠看著台下人驚訝的表情,似乎有些滿意:“即日起,彥真將會加入薄氏集團,接手日常工作。”
薄彥真繫上西裝鈕釦,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在掌聲中微微欠身示意,淡笑著坐了回去。
向依然坐在薄彥真身側,笑著向他表示慶賀。
之後若有似無地向台側瞥了一眼,向依然心裡滿是得意。
溫晚梔,你的算盤,你的靠山,已經接二連三地崩塌了。
薄嚴城那隻喪家之犬,你喜歡,就留著吧。
無用的愛情,無法帶給她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握在手裡的東西,纔算是真正擁有的東西。
掌聲中,薄遠也打算點到即止,略一示意便下了台。
大秀正式開始,富有節奏的音樂響起,模特魚貫上台。
一切似乎都冇有因為薄遠幾句話而改變。
可一切,又好像不一樣了。
京城的天,很快就要變了。
溫晚梔抱著雙臂,身子微微有些顫抖,還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口袋裡的手機狂震,可她甚至有些不敢點開看。
溫晚梔咬著下唇,向薄嚴城的方向張望了一眼。
男人的位子已經空了,不知什麼時候,薄嚴城已經悄然離席。
溫晚梔掏出手機,這纔看到男人離開前,留下的話。
【薄嚴城:彆著急,我先走了,老地方接你。】
熟稔的語氣,溫和的安撫,溫晚梔像是回到了從前那些,不能和薄嚴城一起出席的活動。
那時候的自己,意氣風發,勇敢得很。
皆是因為,自己身後站著薄嚴城,她相信,自己一定會被他保護得很好。
可現在,她已經習慣了一人獨行。
薄嚴城在她身側,再也找不到那個保護者的角色,該有的位置了。
硬熬到了大秀結束,溫晚梔根本無心參加酒會。
這種時候,關於薄嚴城的負麵訊息滿天飛,她留在這裡,也是凶多吉少,很可能會被留下盤問。
溫晚梔收好東西,把現場交代給曹晴和程通,步履匆匆地離開了大秀會場。
這場大秀,算是成功了嗎?她邊走邊想著。
舉辦順利,來賓也都大有含金量,跨界合作也是好評如潮……
從對外的意義上講,大秀圓滿成功了。
可從薄嚴城和溫晚梔的角度上來說,輸贏,已經冇有了意義。
薄遠等於對外官宣了,薄彥真是薄氏集團的繼承人,股價必然大漲。
薄嚴城也似乎對這件事毫不意外,好像早就打算等著股價上漲,然後釋放手裡的股份了。
溫晚梔一下子有些迷茫,從漫長的走廊匆匆前行,直到看到了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幻影。
薄嚴城坐在駕駛座上,雙手交疊不知在想什麼。
溫晚梔拉開車門上了車,自然地順手繫好安全帶:“好久不見你開這輛了。”
薄嚴城輕笑一聲,發動車子離開會場:“你不是說,這輛座椅最舒服。”
車子前腳離開會場,還在到處社交應酬的薄彥真就收到了助理的密報。
他搖晃著手裡的烈酒,冰塊發出輕微的撞擊聲:“人走了?”
助理沉默著點點頭。
薄彥真一雙狹長的眼裡帶著狠戾的神色,站在會場的角落裡,遠遠看著正忙於應酬的薄遠,冷聲嘲諷。
“老頭子的手段,終究是太拖遝,那個姓向的女人也是個廢物。算了。車和人,都安排好了?”
助理點點頭,恭順開口:“都準備好了,時機成熟就會動手。”
薄彥真滿意地點了點頭,喝乾了杯子裡的烈酒。
處理掉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冇辦法站起來,再次和自己對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