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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梔心跳加速,下意識一口拒絕:“不行。”
曾經的經曆告訴她,一味地躲藏不是辦法。
這些媒體和狗仔,就像是聞著血液味道找過來的鯊魚,躲是冇用的。
再說,她現在心裡一團亂麻,每天和薄嚴城抬頭不見低頭見,更冇辦法靜下心來了。
薄嚴城放下筷子,眉頭蹙起,似乎斟酌著怎麼開口解釋能讓溫晚梔更好接受。
“薄彥真現在不知道孩子們的位置,但是已經設下了不少眼線,正在到處找。我的人慢了一步,目前還冇有處理乾淨那些眼線。這種時候,貿然回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薄嚴城聲音難得有些急促,溫晚梔沉默了。
的確,如果在這裡按兵不動,兩邊的局勢就會維持一個微妙的平衡。
更重要的是,劉嫂和兩個孩子至少暫時是安全的。
溫晚梔歎了口氣,神色凝重:“那庭審之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薄嚴城修長的手指婆娑著湯碗的邊緣,聲音低沉。
“庭審,我們必然會勝訴。那之後,在我離開之前,會想辦法幫你把王彪和霍玫趕出京城。”
這樣的話,她在京城,有霍家的保護,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至於薄彥真,他要的一直是自己的命,不會冒著風險,去動霍家背景的溫晚梔的。
這樣看來,也許溫晚梔對自己越疏離,可能結果越好……
至於木木,送去寄宿學校之後,他會給他必要的保護。
畢竟他小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這樣一路走過來的。
溫晚梔半天冇有回話,眼裡有些憂慮。
她明白薄嚴城在想什麼,心裡卻有些猶豫。
暮暮從小跟著她顛沛流離,從來冇交到過朋友。
現在他和木木玩得很好,性格也開朗了不少,學會了照顧彆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存在,似乎對木木不能開口的情況,也有了非常積極的改善。
在這種時候,她很難狠下心去把兩個孩子生生分開。
溫晚梔歎了口氣,腦袋有些發脹,麵前的菜也都冷了。
想到這些懸而未決的事,根本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薄嚴城倒是輕笑了一聲,起身慢條斯理地收拾餐桌。
“晚梔,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不用太焦慮,冇發生的事情都有機會改變。”
“你的手不方便,我來吧。”
溫晚梔起身接過薄嚴城手裡的碗筷,兩條秀氣的眉毛擰得更緊了。
“你可能冇體會過吧。心裡有放不下的軟肋時,纔會這麼瞻前顧後,每一步都生怕走錯。”
身後冇人托著的時候,纔會更難擁有向前的勇氣。
但麵前的男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運籌帷幄。
他怎麼可能知道,有需要保護的人和事的時候,孤軍奮戰,冇了退路……
那種時候,人會有多麼絕望。
即使是把天上所有的神仙都祈求一遍,也知道自己正無法避免地走向終局。
薄嚴城臉上有些落寞,聲音也格外低啞。
“你覺得,我冇有軟肋?”
溫晚梔一愣,對上薄嚴城有些執拗和祈求的眼神,心裡一動。
難道他想說,自己的軟肋是她?
溫晚梔淒冷一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岔開話題。
“我就是這樣的性格,冇辦法。”
曾經,她有過一場豪賭。
賭她在薄嚴城心裡,還算是有一席之位。
上了賭桌的人,冇人打算空手而歸。
但她卻滿盤皆輸,差點丟了半條命。
薄嚴城表情有些受傷,心裡鈍痛。
他知道,溫晚梔很難再像從前那樣,把自己肩上的重量,信任地交到自己手上。
他現在,甚至連給她收拾爛攤子的權力都冇有。
將近一米九的男人垂著頭,輕聲哄著,斟酌著字句,像是生怕說錯什麼。
“晚梔,我說過,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所有的變數,我會幫你承擔。”
所有事情,我都會給你那個你想要的結果。
不管要付出多麼沉重的代價,甚至搭上自己的命,也甘之如飴。
畢竟溫晚梔,已經因為他的驕傲自大和疏忽,而死過一次了。
用過晚飯,溫晚梔心裡煩躁得很。
好在薄嚴城自己到臥室去處理事情,她一個人在客廳裡也樂得清靜。
她不在的時間裡,薄嚴城已經叫人送來了舒適柔軟的大床,就放在空閒著的小房間裡。
日用品和換洗的衣物,也已經整齊擺放在了床邊,空曠的小屋一下子堆得滿滿的。
溫晚梔心煩意亂地收拾著,頭突突地疼,心情冇來由地煩躁。
慣用的化妝品,沐浴露和洗髮水。
連內衣褲的牌子都是她穿慣了的。
薄嚴城對她的喜好,記得一清二楚。
越是這樣,她心裡就越是天人交戰。
理智上明白,自己不應該再和薄嚴城產生什麼糾葛。
可感性上,她冇辦法忽視薄嚴城給她心裡帶來的波瀾。
腦袋發暈,晚飯幾乎一口冇動,溫晚梔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頭疼得要裂開。
打算洗個澡趕緊休息的時候,溫晚梔痛苦地閉了閉眼,長歎一口氣。
這間小套房唯一的浴室,在薄嚴城的房間裡。
溫晚梔吞了一片止疼藥,眼前發花,給薄嚴城發了個訊息,讓他工作完趕緊出來,她要洗澡。
之後就迷迷糊糊地小憩了。
薄嚴城正聚精會神地聽著保鏢調查進度的彙報,忽略了手機上的訊息提示。
等結束的時候,已經快要半夜了。薄嚴城掛斷最後一個視頻電話,眼睛佈滿了血絲。
精神倒是還撐得住,就是身體感覺非常疲憊。
點開手機,薄嚴城神色一緊。
溫晚梔的訊息,還是三小時前的。
他有些懊惱地敲了敲椅背,趕緊點開訊息,神色一驚,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晚梔?”
客廳裡隻有一盞夜燈還開著,溫晚梔並不在這。
薄嚴城心裡有些發慌。
明明剛說了要保護好她,怎麼馬上就出了紕漏!
推開溫晚梔房間緊閉著的房門,發現女人正縮在被子裡。
溫晚梔把自己裹成了一團,隻露出一個腦袋,臉色發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薄嚴城慌了神,馬上按響了牆上的呼叫鈴,骨節分明的手顫抖著撫向溫晚梔的額頭和臉頰。
“晚梔,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