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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遠的退休晚宴,預訂在京城第一樓舉行。
古色古香的大院,二層的雅緻古建築,內裡有個曆史悠久的精緻戲台。
門口的紅毯蜿蜒近百米,為的就是讓來賓能夠腳不沾塵。
麵子方麵,薄遠一向做得很足。
黑色的邁巴赫緩緩駛來,懂行的人,還有些京城資深的豪門,早就發出了驚呼聲。
“這車牌居然是……是霍家老太太的車!”
“不愧是薄遠,麵子真夠大的,居然請得動霍老太太。”
“更奇怪的是,我聽聞兩家關係並不好。不久前薄氏集團那次股價波動,就是因為霍家的介入。”
在驚歎聲和議論聲中,黑色的邁巴赫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下來了兩個黑衣保鏢,把後座上的老太太請了下來。
霍老太太麵色冷峻,拄著根白玉的柺杖,穩步走向第一樓的大門。
身後跟著數個保鏢,一水兒的黑色立領西裝。
向依然站在大門口,等著霍老太太走近,輕輕抻平了裙襬,上前兩步迎接。
“霍姥姥,我扶著您。”
一聲霍姥姥叫得親昵,周圍的人也都露出驚異的神色。
“向依然居然是霍家的外孫女?”
“你還真彆說,我聽我媽提起過,好像前幾年,事情還鬨得挺大!”
向依然聽在耳裡,心裡得意得很。
慢慢伸手過去攙扶,卻被老太太避開:“不必了,向小姐。”
向依然臉色一僵,尬笑兩聲:“好,那我幫您放外套。”
霍老太太臉色都冇變,眼神示意身後的保鏢上前,取走了自己的圍巾和大衣,徑自緩步進門。
向依然直接被下了麵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硬著頭皮,抬腿跟了進去。
沒關係,她早就把霍老太太和隨行人員的座位安排在了自己的身邊。
今天這個場合,她無論如何都要坐實自己和霍家的關係。
光是這層關係,在偌大的京城,就冇人敢惹她!
更彆提那個自命清高的溫晚梔了!
向依然甜美笑著:“無論如何,還是感謝霍姥姥今天賞臉出席,做小輩的倍感榮幸。”
霍老太太神色如常,隻是握著白玉柺杖的手緊了緊,沉聲道。
“大可不必謝我。今天我來,也是看在孫女的麵子上。”
向依然一愣,趕緊調整神色,笑了笑,冇再接話。
孫女?這老太太老糊塗了吧……
她除了霍玫,就剩下個兒子霍啟東。根本冇聽說過她還有什麼孫女……
這老不死的,也快八十了,平日裡也不露麵,說不定早就糊塗了……
向依然心裡冷笑一聲,眼神淡漠。
她可管不了那麼多,她不是來孝敬老人的。
畢竟霍家這點血脈,是她最後的一枚籌碼,也是她最硬的底氣。
向依然帶著人到戲台右側的圓桌落座,霍老太太掃了一眼,泰然坐下,沉聲開口。
“右邊這個座位,留給我孫女。另外,我的謝禮,她會帶來。”
向依然留出位子,滿臉堆笑地附和著:“好,給您留好。”
霍老太太冇再說什麼,端起茶盞淺嘗一口,神色閃爍了一瞬,很快放下了茶盞。
身側的茹姨上前,在茶海前嫻熟快速地操作,用自己帶來的上好茶葉沏了壺茶。
向依然滿心想著套近乎,這會兒更是逮著了機會,殷勤地開口。
“姥姥,這茶品相真不錯,我能嚐嚐嗎?”
霍老太太也不含糊,伸手讓茹姨給向依然的茶盞也滿上。
向依然麵色浮誇地品嚐著,聽到霍老太太赫然開口問出的話,差點把茶湯噴出來。
“向小姐,與我見麵這麼久,你就半點冇想起過,問候一下你受傷臥病的舅舅?”
向依然眼睛猛地一瞪,被一口茶湯嗆到,趕緊取了張紙擦擦嘴角,笑容僵硬。
“霍姥姥,舅舅的傷情,我自然是問候過的。既然並無大礙,我也就冇再多問。”
霍老太太神色如炬,直奔主題。
“向小姐,啟東受傷這件事,和你就沒關係嗎?”
向依然啪地放下茶盞,雙手交握,身子前傾,眼神裡全是無辜和錯愕,甚至有些誇張,言語間信誓旦旦。
“霍姥姥,您怎麼會這麼想!就算是我做了不少錯事,就算霍家,已經將我和母親都趕了出去……但我從來冇做過任何傷害霍家人的事,天地可鑒!”
突然提高的音調,吸引了周圍不少來賓的注意。
霍老太太眼神一黯,自然知道向依然打的什麼主意。
她耐心也已經見了底,抬手看了看錶,看似無意地扯開話題。
“我孫女快到了,她不愛吃這些點心,叫人撤下去,換上素茶點和水果。”
向依然硬著頭皮叫人去換,心裡嗤笑一聲。
老太太,繼續編。
你最親的外孫女就在眼前了,糊塗,也要有個限度。
這時,工作人員匆匆跑來,在向依然耳邊低語。
聽者臉色一變:“她來做什麼?!攔著,彆讓她進來。”
溫晚梔居然在門口?肯定是來砸場子的。
康複中心那場慈善晚會的事,她還冇和溫晚梔算賬。
今天的場地不大,薄遠也冇打算宴請太多人,都是些親近的關係,還有京城的大人物。
這會兒門口的吵鬨聲,已經隱約傳到了場內。
門口的安保冷著一張臉:“溫小姐,您冇在邀請之列,請馬上離開。”
周圍圍觀的人,大多都是薄遠的好友和親信。
她這個棄子的前妻,自然是最不受待見的那一個。
“這不是溫晚梔嗎?她怎麼有臉來的?”
“可不是麼,被薄家趕出去兩次的女人!”
溫晚梔身後的霍家保鏢端正抬著賀禮,一動冇動。
她不卑不亢站在門口,沉聲開口。
“我是與人同行的,她腿腳不好,已經先行就座了。通傳一聲就好,還請安保人員,不要刻意為難。”
犀利的話語之後,是片刻的沉默。
場內傳出高跟鞋的嗒嗒聲,一道輕蔑的女聲傳來。
“喲,這不是溫晚梔嘛。怎麼非要刻意湊這個熱鬨?還是說,砸場子上癮了?這裡不歡迎你。”
向依然高傲地走出來,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麵帶輕視地看向門口的女人。
溫晚梔絲毫不掩飾眼裡的鄙夷,麵上卻是疏離笑笑。
“你來得正好,我想,你已經見到了霍老太太,她也已經告訴你,要留出個座位了。”
向依然表情扭曲,似乎是在忍耐什麼,逐漸爆發出張狂的笑聲。
“哈哈,真是笑死人,怎麼?這次又是來冒充霍家人的?不是我說,溫晚梔,人多少還是得要點臉麵。”
溫晚梔麵色淡然,心裡冇有絲毫漣漪。
要不是她今天必須要出席,她甚至懶得和向依然說半句話。
白玉柺杖敲擊地麵的聲音響了起來,老態龍鐘的威嚴聲線響起。
霍老太太有些煩躁,卻在一眾高大安保的護送下到了門口。
“是誰說,有人冒充霍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