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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熱乎乎的湯藥下肚,睏意很快席捲上來。
我小憩了一會,醒過來時外麵的月亮已經高掛。
我下床後輕手輕腳到了門邊,打開一條縫往外麵看了看。
果真,偏殿旁的一間屋子是丫鬟的住處。
屋裡冇燈,想必也是睡下了。
再次打量一圈後,我鑽了出去。
在庫房後麵的倉庫找到身小太監的衣服,我換上。
趁著夜色正濃,我混進了殿外宮道上剛好路過的一隊宮人。
我是想去拿蕭容予身上的玉牌的。
但是一時半會冇有想到好的主意。
正當我納悶之時,宮人們突然在岔道上拐彎。
原來他們並不是去蕭容予那的。
情急之下我隻能先躲在暗處,從我記憶中的側門悄咪咪地溜進了蕭容予的宮殿。
正殿和寢殿冇燈,隻有書房裡亮堂堂一片。
倒是很符合他的帝王身份。
可是我剛到院子裡,蕭容予就從書房裡出來了。
前麵兩個打著燈籠的宮人在領路,身旁還跟著一個老太監。
冇有辦法近身,我隻能找一棵樹遮蔽身形。
等蕭容予一行人離開之後才現身。
原想著今日好不容易成功躲過夜巡的侍衛卻要空手而歸,我悻悻然低著頭走路。
餘光處卻忽然有光閃過。
我退了幾步。
定睛一看,地上躺著的正是蕭容予身上的玉牌。
我欣慰,看來他還是記得蠻清楚的,知道我這個時辰會出現在書房外的院子。
所以這應該是故意留下的。
見四周無人,我趕緊跑過去撿起來。
原路退回多拿了一套衣服,然後藉口奉陛下之命,進了天牢。
記憶中,雖然我成功進來,但最後卻並未得手,之前所做不過是徒勞。
但儘管如此,我還是按照以前發生過的事一步步跟進。
權當是再體驗一回了。
進去以後,因為手上有了玉牌,我直接讓獄卒帶我去見我哥哥。
找到哥哥的牢房,我順手偷來了他身上的鑰匙。
然後將人遣退,趴在貼欄杆上輕聲喊道;“哥哥,是我——”
我哥本來背對著我躺在草堆上,一聽見我的聲音,驀地轉過頭來盯著我看。
他眼神一滯。
確認了眼前這個小太監是我後,他迅速爬起來。
到了牢房門邊上,他握住了我伸進去的手。
“你怎麼來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打扮成這副模樣。
”
這時我纔看清楚淩亂的頭髮下他的麵容。
和我印象中半分不差,隻是從未像現在這般狼狽。
不過雖然長得一模一樣,我的這個“哥哥”卻並不是魔尊桑晉。
而是我現在這具身體,莫族公主的哥哥——喬如是。
看他擔心我,我笑著搖搖頭,告知他我的來意。
“哥哥,我這次好不容易混進來,就是想要帶著你逃出去。
”
喬如是聽我說完,連連搖頭:“不行,我現在身處牢獄。
一旦我不見了,整個皇宮都會禁嚴,我不想拖累你。
”
“哥哥不願意走,難道是要我一生一世都守在那個滅我全族的仇人身邊?”
我語氣殷切,他一時也猶豫了。
見他有所動搖,我加大攻勢:“哥哥,你不知道我這兩天受了多少苦和委屈,那狗皇帝見我反抗就想強要我,我根本就冇有辦法正視他!若是要我侍奉,簡直是讓我生不如死。
”
喬如是氣得怒捶鐵欄杆:“他居然敢這樣對你!”
不過好在獄中侍衛這個點換班,這裡又是單獨關押的牢房。
所以纔沒讓人聽見。
我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太監衣服,再次勸道:“哥哥若是見不得我在這宮中煎熬,便隨我一同逃走吧。
”
喬如是忍不得我被欺負,在我的唇槍舌彈之下,心軟了。
我讓他趕緊把衣服換上。
自己則掏出剛纔順來的鑰匙,打開了牢房的鐵門,這樣也節省了時間。
等喬如是出來以後,我又將牢房原封不動地鎖上,鑰匙也插在上麵。
省得到時候成為治罪的鐵證。
偽裝好現場之後,喬如是緊跟在我身後,準備一同離開。
意料之中的是,我成功出來了。
喬如是卻被門口的兩名守衛攔住不肯放行。
守衛發現我後麵跟著一個,扭頭問我:“你一個人進去,怎麼出來了兩個?”
我心裡緊張萬分,生怕到這裡就被髮現了破綻,打哈哈道:“是這樣的,剛纔換班之前,這位同僚也是進去了的。
我覺得眼熟,將陛下的話帶到之後便同他結伴出來。
”
“大半夜的,冇通行令不能進,他有嗎?”
獄卒顯然不相信,伸出手要查喬如是的通行證。
一看情況不對,喬如是趁著我在打岔,一邊一個手刀,直接把獄卒給拍暈了。
獄卒翻著白眼一厥,悶聲倒在了地上。
腰間隨身攜帶的銘牌和佩劍的劍鞘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突如其來的動靜恰好驚動了這附近夜巡的禁衛軍。
我看到有燈籠朝著我們這邊快速靠近,抓著喬如是的胳膊朝著最近的宮門口狂奔。
“抓住他們!”
越來越多的光朝著我們聚集。
我忽然有一種電影裡警察抓小偷的感覺。
隻不過從看的人變成了主人公,所以感覺更加驚心動魄。
喬如是有傷在身,被我拉著跑了一段,早就疼得冷汗直冒。
許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奮力將我甩開,大喊道:“快跑!越遠越好!”
他想替我攔住禁衛軍。
但奈何寡不敵眾,冇兩三下我就聽見了身後喬如是被羈押的聲音。
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可我已經知道我跑不掉。
對於他來說,或許是一種悲哀。
不出所料,就在我快要逃出生天的時候,宮門突然被人關閉。
埋伏在兩側樹叢的禁衛軍衝上來將我捉住。
我奮力掙紮了幾下,但那幾個人牢牢將我製服。
我一動,手腕的皮肉就好像馬上要被撕扯下來一樣。
“嬋兒,冇想到你如此頑皮。
”
身後傳來蕭容予低沉的嗓音。
我一回頭,隻見他著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緩緩走來。
蕭容予食指抬起我的下巴,神色陰沉:“你要是敢亂動,朕就讓你哥哥馬上冇命。
”
似乎捏準了我不會拿喬如是的性命開玩笑。
蕭容予無所顧忌地讓禁衛軍鬆開了我。
我和喬如是兄妹二人,一個被囚禁,一個被捉拿。
接下來該發生的,我也都清楚。
當時我被逼入絕境,和哥哥逃生的希望也冇了,自然是心如死灰。
所以,我,又自殺了。
額頭上的包還在作痛,我又要添新傷。
心裡暗罵了一聲,我一咬牙,衝著身邊禁衛軍手持的長槍撞了上去。
我清晰地聽見皮肉裂開的聲音,鮮血濺在了冰冷的槍頭上。
接下來便是鑽心的疼痛。
儘管我把握住了力道冇有傷到要害,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禁衛軍的問題。
我來不及裝,真的痛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麵前是宋清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