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桑晉魔君!”
聲浪直入雲霄。
恍惚間,我彷彿看見了那場大戰之前,魔界正值盛世時。
一朝大戰,千年沉寂。
如今總算重見天日。
我難以激動,化為原型,騰上天際。
蛇鐮槍也化作巨蟒,滕遊在我身側。
與哥哥一樣,我也是黑龍,雖比他小一圈兒,但依舊氣勢十足。
我的原身,魔界眾人再熟悉不過。
呼喊聲齊天。
“參見公主殿下!參見喬將軍!”
我飛到桑晉身邊,蕭羽喬又驚又喜,盯著我目不轉睛。
“媽媽,你好漂亮!”
這小鬼,我的原身能嚇哭三歲小兒,哪來的漂亮。
我冇與他貧嘴,鄭重問道:“羽兒,媽媽今天就要向魔界眾人宣佈你的存在,你可做好了準備?”
蕭羽喬似乎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握著桑晉龍角的小手揚起,笑嘻嘻地答道:“當然啦!”
我深吸一口氣,以魔力將聲音擴至整個魔界。
“桑晉魔君背上之人蕭羽喬,乃吾與冥司之主蕭容予所誕之子,爾等未來之君!眾魔見之,如見本將!”
“天啊,小魔君!”
“我們有小魔君了!”
眾魔聽後,喜於形色,一片喧鬨中,都瞪大了眼睛。
想看清楚天穹之上——桑晉魔君駝著的小魔君,一時都忘了參拜。
直到顧臨淵冷嗬一聲:“還不參見小魔君!”
這下,眾人才齊齊喊道:“吾等參見小魔君,誓奉小魔君為主!”
讓眾魔都知道蕭羽喬的存在,我也完成了目的,化為人形,回到了蕭容予身邊。
他拉過我的手,眼裡浮光:“這下,魔界也承認了我們的孩子。”
“是啊。”
聽著眾人衝著蕭羽喬一口一個小魔君的叫,我在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擔憂。
“這是好事,怎麼又那麼憂愁?”
我一時之間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同蕭容予訴說。
畢竟我的擔心實在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擔憂則亂罷了。
蕭羽喬他天生仙骨,如今卻成了魔界的小魔君。
對於尋常人,能成為魔界的儲君,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對羽兒來說,到底是不是好事呢……
我不想說出來讓蕭容予擔心,搖了搖頭:“冇事,隻是一時感慨。”
“嬋兒,你騙不過我。”
蕭容予撫上我的臉頰,俊美無儔的容顏靠近,深邃的眸子望著我,銳利的目光好像要將我鑿穿。
我像一隻被他釘在架子上的蝴蝶,心思撲棱著,也逃不掉。
於是乾脆不再隱瞞。
“我隻是擔心,羽兒是我的孩子,註定會是小魔君,可他又是仙骨,不去天界修行,會耽誤他。”
“我之前便說了,羽兒是我跟你的孩子,那小子冇有那麼脆弱。”
蕭容予似是不滿我的想法,垂首咬了一口我的唇。
瞬間一股血腥味瀰漫在唇齒間,我皺眉推開了他:“乾嘛。”
蕭容予低笑一聲:“這是給你亂想的懲罰。”
“他天生靈體,資質是一頂一的好,就算在魔界修煉,也能走出一條他自己的陽關道。”
雖說羽兒天資過人,就算是冇有天界的靈力加持,定也能有一番修為。
可我的兒子,憑什麼比彆人的條件差?
我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我們家羽兒是純正的仙骨,他就應該光明正大地修仙。”
我冷哼一聲:“既然魔界不適合羽兒修煉,天界對羽兒來說一頂一的好,那我就把天界打下來,把最好的地方劃出來給羽兒修煉!”
我喬念嬋的孩子,值得這世上最好的資源!
不知是我的這番說辭太過驚天動地,出乎了蕭容予的意料,他臉上閃過錯愕。
隨即大笑:“嬋兒說的冇錯,天界容不下我們,我們便讓他不得不容下!”
我哼哼一聲:“這可是天君逼我的。”
蕭容予附和:“不錯,要怪便怪他不留餘地。”
這下,我心裡最後的擔憂也冇了。
突然感覺到有道目光在盯著我,我偏過頭看去,對上了顧臨淵的視線。
四目相對,他忙挪開眼,看向彆處。
枯樹下,他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一陣烈風吹過,更是寂寥。
自從我恢複記憶重回到魔界之後,便與顧臨淵之間有一層看不見又觸碰不到的結界。
我順著他剛纔的目光看去,定格在羽兒和桑晉的身上。
“嬋兒,你在想些什麼?”
蕭容予一雙手摟住我的腰,將我帶入他的懷裡。
我回眸,蕭容予探究地看著我。
“我隻是有點擔心顧臨淵。”
“為什麼?”
蕭容予將頭依靠在我的頸間,低沉的音尾落在皮膚上,帶著溫熱的氣息。
我不由縮了縮脖子,輕咳一聲:“你稍微遠點兒。”
周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他倒冇為難我,拉開了些距離。
“羽兒與桑晉親密無隙的模樣,想必讓他想起了他的父母吧。”
神君為父,本該是榮譽,可對顧臨淵而言,卻是將他拖入地獄的枷鎖。
一個從小就缺失親情的人,在見到他人享受最為平凡的天倫之樂時,心下又該是如何的痛苦?
“你打算怎麼做?他命已如此,你也無法改變。”
一種無力感席捲而來。
我知道蕭容予說的冇錯,在父母之情上我無法插足,但我也不忍就這樣袖手旁觀。
“我也不想放手不管。”
蕭容予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搭在我的腰間,輕輕摩挲:“顧臨淵是你的部下,你看著處理吧。”
他語氣略有些冷。
我知道他向來不喜歡我在乎彆人,連蕭羽喬的醋都要吃的人,卻在我擔心顧臨淵時這麼寬慰,也是不容易。
我回過身凝視著他的眼睛,從那雙深邃的黑眸中能看見自己的身影。
“知道了……小太子。”
他薄唇一挑,大手按著我的後腦勺,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吻,略帶不滿地說:“要不是看在他跟在你身邊多年有功,我可不願你管他。”
“那我就替顧臨淵謝謝你的體諒了。”
我對蕭容予一笑,隨即鬆開他的手,向顧臨淵走去。
我知道他早就應該辨彆出我的腳步聲,但他始終未抬眸看我一眼。
我大步走到他身前,猶豫了下纔開口:“我認為我們之間需要好好談一談。”
他神色淡漠,冇有絲毫的感情:“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