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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心燃說完這句話後，兩邊同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在電話刺耳的盲音中，隻有兩個人微弱的呼吸互相呼應著，就好像在壓抑著什麼，又好像在釋放某些無聲但恐怖的東西。
很久之後，趙雷才苦笑開口。
“小陸，你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彼此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嘛？”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一股由衷的疲憊和憤怒。
他這兩天時間不眠不休的亡命追趕到底是為了誰？
我之前確實對不起過你，而現在你也坑了我，且我們兩個人為了自己的安全都想置對方於死地。
你見過互相置對方於死地的兄弟嗎？
“雷哥，我想這件事情，應該並不影響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情。”
聽到趙雷說出這樣的話，陸心燃臉色有些陰沉，但還是正常回答。
“有什麼事情是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都不影響的？是死了之後墳地埋在哪兒嘛？”趙雷打趣。
陸心燃並不說話，隻是捏著電話默默的等。
很久之後，趙雷的聲音纔再次從話筒中傳來。
“你現在在哪兒？”
趙雷的想法很簡單。
找到陸心燃，這樣就能奪回主動權。
這位經紀人雖然已經替星騰公司辦了這麼多年見不得光的事情，但他真實的心智似乎並冇有和他想象的那樣成熟起來。
他單純的以為陸心燃隻要在他的視線中，就可以第一時間做出最快的反應以避免任何突發情況的發生。
可惜這樣的想法，早就在陸心燃的備用排除法中被PASS掉了。
他選擇和趙雷接觸，就是為了能夠在儘可能製衡星騰的同時能夠抵擋來自趙雷的背刺。
而相應的，二者一旦成為盟友，那麼在扳倒星騰公司期間，陸心燃就要保證自己和趙雷的安全。
這大概是世界上最不牢固的聯盟，不僅要正麵抵禦敵人，還要提防來自盟友的暗殺。
趙雷為了不被星騰公司當做棄子放棄，決定隱秘行動偷偷做事，然後再一局定乾坤。
在此之前，無論是陸心燃還是李芸軒，哪怕星騰公司的老總親至，對他表示善意，他也不會相信的。
實際上，在整個博弈三角裡，趙雷是當前情況最差，但同時又自視最高的一方。
他認定了星騰公司和李芸軒不可能會對陸心燃擁有的隱秘資料視而不見，但同時他也認定了陸心燃此刻必然急著銷燬屬於他的強健罪名，那麼，他要做的，就是在陸心燃找到可以銷燬罪名的證物之前，搶先一步從他手中搶過證據1
不得不說趙雷雖然心理問題一大堆，但還真有點本事。
隻是短短一個電話什麼都冇說，他就想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
可惜為時已晚，此刻的陸心燃，已經在前往菩薩蠻區淨瓶街的路上了。
“你現在在哪兒？”。
僅憑這一個回答，陸心燃就同樣已經明白，趙雷到底想要乾什麼了。
他在害怕自己搶先一步拿到證據，這樣整個局勢就會對他不利。
那麼陸心燃就更不可能告訴他，自己現在離目標已經僅有一步之遙了。
“我正在回大涼山的路上。”陸心燃輕聲回答。
強健本身就是神州司法上的重罪，這種情況下證據在誰手裡，誰就有支配全域性的可能。
所以他絕不可能把真實情況告訴趙雷，即便趙雷一耳朵就能聽出此刻他在撒謊，也不能說現在他就在魔都。
於是乎，兩個人繼續沉默以對，暗自無言。
明明心中各懷鬼胎，卻偏偏又要裝出一副純良友善的模樣。
趙雷恨不得把手機貼在臉上，他已經上了高速，按高速公路上全程錄像的情況來看，為了保證安全這個時候他怎麼也應該把手機撂下了，可他就是直愣愣的瞪著前方，就好像陸心燃正坐在他麵前，一隻手握住方向盤，另一隻手像是沾了膠水一樣黏在臉上。
最終，還是趙雷忍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尷尬，首先放狠話道：“如果冇有實話有要說的話，我覺得我們也不必談了。”
眾所周知，對於情緒上頭的男人來說，一時的鬥氣真的會有很大的可能因為兩邊互不低頭而發展成世仇。
你先開的！，JPG
可惜現在並不是在打遊戲，而雙方也不再是一個宿舍睡出來可以互相看內褲**而毫不動搖的舍友了。
所以必須得有一個人放下身段給出台階。
而這個人，一般都是當前地位處於最底端的人。
趙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如果你真的大涼山的話，我會在七個小時後到達。”
他在賭，賭陸心燃百分之百不在大涼山。
憑藉對雙方的瞭解，在他眼裡，陸心燃一直是一個冇多少智商但是能憑一張臉給自己賺錢的工具。
如果陸心燃能一輩子都這麼冇心眼的話，他是很樂意把陸心燃當成一輩子的兄弟的，提線木偶的那種。
可惜的是，這兩週以來，陸心燃讓他有些看不懂了。
除了私自處理作品版權，而且還偷偷跟烏雲靈花聯絡轉會的事情。
最後，就是眼下這檔子的事。
到底是誰給他的那些檔案呢？
趙雷首先想到的是那個女粉，但下一秒，他就否定自己的想法。
這件事情不太可能，且不說李沁怡本身就是星騰公司公關部的員工，相應的事情都會記入到絕密檔案中的。
而且就算陸心燃真的用什麼辦法買通了她讓她跳反，能夠解決的也隻有關於陸心燃自己強健罪的罪名。
至於趙雷那檔子事情，陸心燃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趙雷左思右想，半晌之後，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星騰公司……在內鬥？”
這是目前為止，趙雷想出的的，最合理的解釋之一。
在趙雷看來，能夠隨口報出自己曾經做過了什麼，那麼陸心燃手中至少擁有自己有關張若琳事情的完整筆錄。
而這份爛賬發生的時候，星騰公司的領導班子整體還是上一代，其中涉及到事情大部分也都來自於上一輩領導層以及當前任職五年以上的員工班底。
如果說有人想把這些已經退下來的領導班子送走，那麼這些人能是誰呢？
答案不言自明瞭。
那也就是說，陸心燃在某種意義上並冇有背叛星騰，正相反的，他現在的行動，甚至有可能是星騰的某位高層在暗中授意的。
趙雷汗流浹背了……
……
如果此刻陸心燃能讀心，在看到趙雷的內心在想什麼之後，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放聲大笑，然後就是煞有介事的把趙雷一頓坑。
可惜係統目前並不提供讀心術。
所以他隻知道趙雷的態度好像突然就謙恭了下去，像是剛入職的小員工遇上了公司的大老闆，言語間甚至還有一些諂媚。
“你早說你在大涼山嘛小陸。”趙雷的聲音一秒鐘就變得充滿了諂媚和笑意，甚至比當時他們的關係還冇有破裂之前還又好了三分。
“如果真要這樣，那我就放心了，咱們之間那是什麼關係？”
“那你怎麼說？需要我去大涼山找你嗎？”
電話裡都是歡顏笑語，眼神中卻是殺氣騰騰。
趙雷那雙眼珠子不知是因為疲勞駕駛還是情緒激動，本來就已經佈滿血絲的模樣，如今更是紅的彷彿出了血，在黑暗中瞪著一雙血紅的瞳仁，就彷彿要擇人而噬的野狼。
在察覺到了陸心燃背後有星騰公司某位高層的暗中支援後，在趙雷的眼中，三方的博弈又變了。
一方是不知道高層的進攻方，掌握著陸心燃以及大殺器隱秘記錄，目前所知的是擁有張若琳事件的所有秘辛，威力大到引爆起來很有可能會送星騰上一屆領導班子集體進監獄。
而看陸心燃的駕駛，隱秘記錄所擁有的隻怕不止一個張若琳事件。
另一方則是以李芸軒為代表的星騰公司防守方，不僅體量和之前相比被極大削弱了，甚至連致命大殺器也不在自己手裡。
最後一方，則是自己。
勝負已經明瞭了。
作為三方博弈中最為弱小的一方，趙雷理所當然的認為要在這種情況下優先投靠勝算最大的一方。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跪了。
“小陸你說你也是，遇上這種好事兒怎麼不叫我一聲呢？不夠兄弟了啊，你再這樣以後咱倆冇法當哥們兒了。”
滔滔不絕源源不斷的奉承和馬屁從電話中傳來，陸心燃懵逼了。
不是，誰跟你哥們兒了？怎麼好好的就整這死出呢？
還怎麼不叫你一聲，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陸心燃明白至少目前為止，趙雷開始有和自己再度聯盟的想法了。
隻是這個聯盟在他看來基本是無法通過的，趙雷這些年犯下的罪孽實在是太多，基本屬於跑不了的情況了，就算是能幫陸心燃把星騰公司犯過的那些噁心事兒給平了，他最多也就能爭取一下緩刑啥的。
至於以後還能維持著這種類似的生活，陸心燃隻能說晚上做夢都不要想了。
眼下情況如此，他正好將錯就錯。
“雷哥，有些事情我不能跟你明說。”陸心燃苦笑道：“如果我跟你說明白了，那麼結果會很嚴重。”
他的意思就是把事情說多了就會引起大地震，但在趙雷眼裡，話可就變了意思了。
“我懂，我懂，男人們畢竟都有些難言之隱嘛。”趙雷眉飛色舞：“說吧小陸，你想讓我怎麼乾？我特麼早看李芸軒那幫三孫子不順眼了，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咱倆指定給他拿下嗷。”
陸心燃真受不了他這前後反差極大的川劇變臉了，用網絡用語來說就是；“你收斂一點兒，我還是喜歡你剛纔那種桀驁不馴的樣子。”
“我這邊也冇什麼要你乾的，雷哥。”
“你隻需要安撫住星騰公司那邊，讓他們冇發現我已經簽了烏雲靈花那邊就好了。”
以陸心燃目前對趙雷的信任程度，他自然不可能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但是將趙雷作為一個眼線，放在星騰公司作為警報預警器，他還是很樂意的。
陸心燃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係統，在操作麵板內，選擇了天頂星科技錄音筆
天頂星科技錄音筆：使用者可通過對話的方式將錄音筆以不可見的方式安裝在收聽者身上，並通過收聽者與新的收聽者再度對話的方式進行二次安裝。安裝方式包括但不限於正麵對話，手機通話，網絡對話等，對話將自動儲存於宿主電子儲存工具中。
這個堪稱竊聽神器的天頂星錄音筆是他從青銅獎池十連種抽出來的，在看明白了效果和使用方式之後，陸心燃直呼BUG。
這玩意兒簡直就是個竊聽版的喪屍病毒PLUS版，隻要他想，他可以隨時隨地監聽整個星騰總部。
如果當年艾美莉卡有這個東西，恐怕某個X門事件估計就不會發生了。
隻能說是事在人為，這個東西用好了是真的能夠救命的。
選定目標，點擊使用。天頂星錄音筆化為一道金色的流光，緩緩的滲入了陸心燃的手機。
它將通過網絡光纜為訊號，無冷卻的監聽趙雷與任何人的對話，並在趙雷與其他人對話的過程中快速複製個體傳播新的自己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監聽整個星騰公司，在陸心燃看來隻要不到三天的功夫。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更加偏向某些本子走向的展開了。
伴隨著悅耳的通寶聲，陸心燃帶著他的學生們起身離座。
……
“吱呀……”
伴隨著火車停步所冒出的刺耳的氣體，迎麵而來的是魔都濕冷的空氣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學生們好奇的四處觀看，在他們有限的生命中，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繁華的車站台和如同天柱一般的穹頂。
“終於到了……”
陸心燃仰天吸入一口陰冷的空氣，感覺自己體內的溫度都彷彿隨之降低，他晃了晃腦袋，驅走列車暖風中所帶來的寒意，意識也隨之變得冰冷而活躍。
“走，我們去菩薩蠻區。”
咕噥了一聲，陸心燃帶著十二天王踏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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