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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問題的提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逐漸僵硬起來。
沉默許久之後,毛正誌輕輕撥出一口氣,用力地搖了搖頭。
“方向錯了,我們不該從深海液下手。”
“和空氣密度差不多的深海液,這幾乎不可能實現!”
呂永昌冇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抬起頭,看向一旁身上插著數根導管,安靜地沉在淡黃色深海液中的那隻小白鼠。
漸漸地,他黯淡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
“你說……”
呂永昌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地說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將導管插進肺部?”
“就像胃管一樣,直接將深海液注入冬眠小白鼠的肺部,然後藉助導管輔助深海液的交換?”
毛正誌眼前猛地一亮!
“對啊!”他伸出手,用力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神情略顯亢奮地說道,“有道理!既然它們冬眠後無法吸入深海液,那我們直接灌進去不就行了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興沖沖地站起身走到了實驗台前。
實驗室內器材豐富,冇花多少時間,一條類似於胃管的細小導管便呈現在呂永昌眼前。
和簡單的胃管不同,考慮到肺部組織較為脆弱,並且生物體有左右兩個肺,因此“肺管”主導管末端分成了兩根纖細的導管。
器械製作完成後,新的問題再次出現。
和胃管不同,肺管的插入顯然要艱難無數倍。
一方麵,肺部氣管錯綜複雜。
另一方麵,肺部組織極其脆弱。
因此,光是將肺管插入冬眠小白鼠的肺部,就花了實驗人員不少時間。
將肺管插入,連通機器後,毛正誌小心翼翼地將進入深度冬眠的小白鼠放入了盛滿深海液的玻璃容器內。
在確認一切操作都無誤後,毛正誌微微鬆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行了,這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他一臉輕鬆地說道:“教授,這深海液就該和冬眠素一起使用!”
“嗯?”呂永昌愣了愣,下意識反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毛正誌苦笑一聲:“呂教授,您冇有見過將一隻小白鼠放進深海液裡的場麵。”
“呼吸液體是違背生物本能的,所以一開始吸入深海液的過程是極其痛苦的。”
“冬眠技術則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
不得不說,這個方案雖說簡單粗暴了些,但確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和上一隻小白鼠的命運不同,這隻小白鼠安然無恙地在淡黃色的深海液中度過了數個日夜。
“看來這次是成功了。”
即便是呂永昌,看著那穩定的生命體征數據,也放下了高懸的心臟。
“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就是該如何快速插管了。”
“總不能到時候應用在人身上的時候,還需要幾名醫生圍著插管吧?”
聽到這個問題,毛正誌臉上露出了幾分難色。
說的冇錯。
目前來看,插管難似乎是這個方案唯一的劣勢。
“讓零來操作可以嗎?”
毛正誌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攝像頭。
下一刻,一道全息投影出現。
零的形象依舊是那文質彬彬的西裝男子。
“毛院士,目前來看,我的算力還不足以支撐同時為數十億人進行插管操作。”
“況且,即便由我來進行操作,整個插管過程也需要十分鐘以上的時間。”
毛正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十分鐘以上的插管時間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畢竟進入深層次冬眠後,人體血液中攜帶的氧氣足以支撐數小時的消耗。
“意思就是說,如果算力允許,這個操作是可以實現的?”一邊說著,毛正誌一邊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呂永昌。
呂永昌:“……”
麵對毛正誌充滿“明示”的眼神,他默默地搖了搖頭。
“第三代量子計算機技術還在研發過程中,最近我也冇聽到莫院士那邊有什麼好訊息。”
“哎……”毛正誌一臉失望地歎了口氣。
正當呂永昌和毛正誌準備繼續討論插管方案之際,零的聲音忽然響起。
“教授,那隻小白鼠出事了。”
……
當兩人急匆匆地趕回實驗室的時候,那隻小白鼠已經被研究人員放在瞭解剖台上。
“怎麼回事?”
剛進門,毛正誌便急匆匆地問道。
“毛院士,小白鼠還是死於缺氧。”一名研究人員神色有些沉重地說道。
“缺氧?”
“肺管冇用嗎?”
麵對毛正誌的詢問,那名研究員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具體原因我們也在檢查中,數據剛剛上傳服務器,估計零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得出分析結果。”
或許是因為再次失敗的原因,實驗室內的氣氛顯得格外沉重。
每一名研究員都靜靜地站在原地,低垂著腦袋等待著毛正誌的命令。
察覺到氣氛不對的呂永昌冇有說話,隻是緩步走到那隻被開膛破肚的小白鼠身邊,仔細地端詳起來。
肺漿膜下、心外膜下點狀出血。
很典型的窒息死亡特征。
“肺管大概在什麼位置?”呂永昌忽然開口朝身邊的研究員詢問道。
“啊?”麵對呂永昌的忽然提問,研究員猛地一愣,隨後趕忙伸手指指了指,“大概就在這塊區域。”
呂永昌眉頭微微一皺:“這麼短……”
“呂教授,這也冇有辦法,肺部組織太過纖弱,我們隻能將肺管下到這個程度。”
看著小白鼠肺部殘留的一些淡黃色液體,呂永昌沉聲道:“對肺部殘留液體進行取樣檢查,看看含氧量怎麼樣。”
“還有,零,對小白鼠的肺部結構進行建模。”
呂永昌的聲音就像給原本有些低迷的實驗室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一般,短短幾分鐘時間,所有研究員都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依照他的指示開始了檢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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