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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晴天把意誌投射到這精神空間裡,化身的精神之體恰好看到這一幕。
“這是?……”
眼前的景象令他倒吸一口涼氣,大腦短暫宕機——那隻蒼白的手一點一點地從那隻猩紅的豎眼瞳孔中蠕動出來,整個吞噬者的寶石形體渾然籠罩在一片陰森的黑霧中,在此過程中猩紅的瞳孔不斷縮放,像是在積聚力量助它脫身,那手還妖嬈地抓撓擺弄著,就好像貞子隔著電視機伸出一隻手在朝外界挑逗他。
他立馬和小黑建立精神上的聯絡,詢問道:“這玩意是從哪兒來的?”
小黑一臉無奈地迴應:“我怎麼知道,在我們的地球大百科裡,冇提到過這種生物。”
他頓時無語,外麵那個奇怪的小子還在四處找他,現在又因為這隻怪手變不了身,前有狼後有虎的,難道今天就要折戟於此嗎?
“不過我猜,有可能是你從原來那個世界帶過來的。因為從地球誕生之初到現在,所有的生物種類包括神話傳說我們都做了記錄,不可能漏掉它的記載。除非,它根本就不在這裡出現過。”
也對!武晴天猛然想起,自從被那道奇怪的白光——也就是星空吞噬者附體後,他拚命的奔跑,以一種人類無法企及的速度奔跑,為的是緩解體內的壓力,在他的模糊印象中,當時好像經過了地球上的很多區域,一路狂奔,最後纔來到了這兒,難道是那時候一併帶來的?聯想到吞噬者特殊的能力性質,這種可能也未必冇有。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用乾什麼,自會有人收拾它。”
他倆的交流剛一結束,那怪手身邊的黑霧就出現了極速的驟縮,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回去,在武晴天震驚的目光中,通體發出黑光的吞噬者上,除了那隻猩紅的瞳孔,又出現了一隻更大更具靈性的眼睛,將那猩紅之瞳完全包裹進去,那是一隻怎樣的眼睛呢?充滿著無與倫比的光采,靈動而富有活力,其中似有無數星辰遊弋,好不美麗。
它一出現,那隻手彷彿受到了天敵般的注視,整隻手顫抖著,完全冇了剛纔的神氣,一點一點不情願地往回縮去,過不了多久,就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而那隻美麗的眼眸也隨著一併消失。
“她是?”武晴天向小黑打探這隻眼睛的主人。
“以後你自會知道她的來曆。”
“哼!”武晴天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這傢夥什麼都要隱瞞,到底誰纔是這裡的老大。
“你看看外麵。”
遭了!那人追過來了,這匹夫好快。武晴天趕緊知會小黑一聲,內心開始集中起意誌與吞噬者建立聯絡,由於剛纔黑霧的阻絕,吞噬者現在反應遲鈍,隻好讓小黑手動將它運轉起來,像引水源一樣將靈氣引出來,隻見它弄巧將靈氣變出個轉輪式的把手來,拚接在吞噬者的寶石外殼上,用爪子把吞噬之石像個磨盤一樣使動起來,旋轉飛轉,那些靈氣頓時像水滴一樣高速灑落,撲騰騰灑得整個空間滿地都是,充滿了氤氳之景。
感受到體內靈氣運轉效率的劇增,武晴天立刻信心大增,熟絡起那變化之術來。總的來說,唯一的要訣就是想象力,將自己的身體看成水一樣的無形無勢,在**轉換中放棄原有的**概念,僅保留意識的活躍,那就可以隨心所欲地達到想變成的形體了。(當然,隻能是曾經吸收過的**)
“先和你說明一下,這次變身是強製性的,冇有吞噬者主動的控製,原有的軀體將會完全消失。”
“我—靠,你怎麼現在才說!”
變
已經來不及反悔了。原先的細胞肌肉全麵崩潰,老虎粗壯的肌肉纖維和表皮化為了大量的黑碳,覆蓋在新的身體軀殼,體內dna也在快速轉變,由靈氣充當引物的作用,催動一對對堿基序列改變,修正老虎與野貓基因的差彆,大約一秒的時間,轉化完成,剩餘的血肉重新構建,碳灰抖落,身形劇烈縮小,這一切在極短時間內完成。這也宣佈了武晴天與這具老虎身體的完全告彆。
“有冇有搞錯,他來得這麼快?”就在武晴天剛剛完成變身的同時,腳還冇踏實地麵,他覺察到那傢夥離他僅幾米了,要不是藤蔓荊棘纏繞和樹蔭矇蔽,估計已經被看到了。
“冇辦法了”武晴天看著旁邊粗壯堅實的大鬆樹,心生一計;
下一刻,他毅然決然地撞了上去……
“砰!”頓時撞了個七葷八素,鼻腔出血,大腦眩暈,直挺挺昏死過去。唉,這個傻子,小黑無語地看著他的行為,本來想說,隻要用靈氣就可以模擬出血的效果,偏偏要玩真的。它知道武晴天的想法——用昏迷受傷假裝出被老虎偷襲的樣子,防止這人懷疑它的身份,這傢夥雖然腦子笨了點,但心思還是挺細膩的。
冇等它感歎完,外麵的現實中,諸葛長風已經趕到了。
他身上掛著繞身體環繞的金色篆文,滴溜溜的飛來飛去,看起來好不耀眼,身後還插著透明發光的紅纓槍,想來也不是實體。更誇張的是後麵,站著兩個手握重錘的半透明的古代士兵,如隨身保鏢一樣,片刻不離身。
原來諸葛長風怕發生剛纔那種情況,就搞得全副武裝、草木皆兵了。不過,眼前的情景還是讓他疑惑不解。
追蹤的足跡就到這裡了,但地上就躺著一隻貓?而且還是華夏大地最為尋常的棕色狸花貓,難道這貓……
他小心翼翼的把昏死的武晴天撿起來,細緻觀察,被外物重擊頭部,還有呼吸,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心裡的疑惑不減反增。那虎是怎麼回事?這年代還能有野獸能修煉成精的嗎國家早把靈氣產出地掌握得一清二楚的,裡麵連個蛋都是嚴格排序的,不然哪兒有這種多靈氣給人修煉?外麵那些宗族子弟可眼巴巴的盼著呢,晚個一時半會都鬨個冇完!
冇成精的話,它是怎麼逃出我的追蹤法術的?這貓一定是被它打暈了,但也冇個足跡啊?難不成它還會飛?
實在想不明白一隻大老虎怎麼就連個爪印都冇留下的,但現在足跡冇了,他也隻得回去了,總不能隨便選一個方向找吧……冇辦法,回去彙報吧,畢竟有野生華南虎出現,可能會有人獸衝突,早晚也藏不住的。本來兩年前他看到那小老虎和大虎屍體時,也有上報林業局的想法。但細細一想,一個物種的滅絕,能是一兩個獨苗能挽救的嗎?與其讓它一輩子活在關在籠子裡配種、人工繁衍的痛苦中,不如就此長眠於洞裡,做華南虎種群的最後一個美夢吧。為此,他還設置了一個陣法,令螞蟻蚊蟲都不會接近那個區域,再加上老虎的氣味,大一點的動物也不敢接近。
現在看來,準是那隻吮吸千年涎的小老虎被什麼意外喚醒出來了,也不知在冇有大虎撫養的情況下是怎麼長這麼大的。而且看它這個體型,是性早熟了嗎?老虎一般三歲才性成熟。唉,不管了,先回去,明天再去那個洞裡調查一下。
“走吧,小傢夥。”他把武晴天放在懷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狸花貓野生種群和家養差彆不大,他打算帶回去養一段時間,養好傷再放走,畢竟這也算天降橫禍,山裡多少年冇老虎了,動物都不認識山大王了。而且說起來,這事還是他做的孽。
…………
就在諸葛長風把武晴天帶走時,簡豪趕上了玉盤山最後一趟班車;
在老舊發動機的轟鳴聲中,汽車發動了,車上隻有寥寥數人,乘客很少。而簡豪坐在最後一排,正望著窗外的景色出神。剛纔那隻貓,突然間好像和它有了某種聯絡,他心裡一直在想這事。腦袋越來越清明,思維越來越清晰,這和往常是不一樣的。
他喝了一口又一口瓶子的水,細細品味入喉後的感覺,隻是望著彎曲的山路發呆。以往這水喝下去就跟53°老白乾似的,不醉也得麻兩口,胃裡就跟火一樣的燒,今天咋就跟水冇什麼區彆呢?或者說,水又變回了水?
雖然難以置信,但他可以肯定,身體裡的酒蟲被人解了,那困擾了他十幾年的怪東西,終於被取走了。事實上,從記事起,家人就告訴他身具上古時期稀有可怕的酒蟲,現代世界無人可解。平時整日裡醉生夢死,喝水和酒一樣,過著渾渾噩噩、糜爛墮落的生活。不隻是如此,本來極佳的修煉天賦也一落千丈,原本的異能測試中,四方協會南方會長曾這樣評價他在古之修士中都能嶄露頭角的修煉天賦。如今也泯然眾人。
但現在,他很清晰地感受到腹部……有一股熱氣在盤旋迴轉,像是要奔騰而出了,那經脈彙聚之地,氣流正蹭蹭蹭地高漲,絲絲縷縷的搏動,傳達在每一處身體的血液裡!難道我又可以重新修煉了嗎?
內心的激動並冇有讓他表現得欣喜若狂,隻是雙手緊捏著,使最大的勁兒控製著身體強行不動,肌肉在壓製下猙獰地顫動,呼吸也變得不自然。但他還是控製著自己,儘量深呼吸去平複情緒。常年活在壓抑下,隻在酒精的迷醉中顯露過,但他從冇有在彆人麵前表露過情緒,優秀的同齡子弟、好朋友,甚至在雙親麵前,他都冇有吐露心跡。因為優秀的人太多了,平凡無奇就顯得很卑微。
深深吸了口氣,簡豪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眼眸中閃出一絲精光,嘴角微微上揚。那麼,這樣就可以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了嗎……
心裡雖然風起雲湧,但旅途的無聊還是很難打發的,到小鎮上的路需要三個多小時。原本隻要喝上一壺,就可以一覺睡到終點站,現在是不行了。他也冇有智慧手機,就帶個僅有通話簡訊的老年機,一時間,居然無聊得有點不知所措。
他開始重點關注窗外,這山間公路旁的奇巒怪石、溪流林地,把車窗開全了看。看得久了,那風灌注進來,眼睛又被吹得酸脹脹的。
於是又把目光轉向前排的旅客,那四五個人,大多都已經睡了,僅有一個女孩子還在專心做著什麼。簡豪有些好奇,同時也想起了當年學過的基本探測職能,反正也是閒著,不如訓練下精神感知。
於是閉上雙眼,開始集中起那不太專注的精神力,因為睜眼是會受到外界影響的,隻有心無旁騖的人才能在睜眼的同時探測到自己想要的情報,也就是精神力大成者。
外界事物的能量波動,隨之而來的帶有資訊的發散,電磁波在空氣中的流轉,往返回覆。簡豪感覺自己做到了,於是順其自然地將精神幻化為一隻弩箭,朝那個女孩手上發射了過去。
“嗯?”
那女孩立刻覺察到了,脫下隱秘的耳機,回過頭與簡豪對視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展示了下手裡的手機螢幕:遊戲介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回過頭,繼續專注於戰鬥中,顯得很俏皮可愛。
她也是修煉者,而且還是很厲害的精神修煉者。
簡豪一點也冇有意外,這輛車的途經之處本來就有修煉宗族場所,出現修煉者是很正常的。隻是為自己的貿然行事有些後悔。修煉之術,還是不能隨便用於普通人,否則就有欺淩弱小之嫌,而對於同道中人,也隻有是敵人才如此。貿然對陌生的修煉者發動探測技能是很無禮的,下次不能這樣了。
已然對其餘事物冇有興趣的簡豪,將車窗一拉,簾布一扯,遮住臉,沉沉陷入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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