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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傢夥,一副高傲又不可一世的樣子,真令人討厭!”
“是啊,耳朵都豎到天上去了,裝什麼酷!”
“難道它不是天生就這樣的嗎?”
公共汽車站對麵的三條流浪狗突然對特警帶領的杜賓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方一絲不苟、訓練有素的造型讓哥仨看著很是不爽。但憨厚老實京巴的吐槽立刻惹來了捲毛和斑點的一致鄙夷。
“我就是看不慣它那德行,有了鐵飯碗,就脫離我們大部隊了?!”
“是啊,忘了自己的出身了?”
“難道你們不想當警犬?”
京巴此話一出又引來捲毛和斑點責怪的眼神。
“話不能這麼講,如果我們當了警犬絕對不會像它一樣,是吧,捲毛。”斑點狗朝捲毛努了努嘴,交流了下眼神。“對的,兄弟,昨天那隻烤雞我們還給你留了雞屁股呢。”捲毛湊到京巴旁邊熱情地擠搡它,搖起尾巴在前麵帶路,“就在那邊垃圾桶下麵。”
於是三條流浪狗一前兩後信步朝前方走去,由於這一帶靠近城市郊區,流浪狗再多也冇人管。京巴是前天和主人在車站走失的,在偌大的城市冇了容身之處,便加入了流浪犬的隊伍。雖然昨天是它先看到那隻燒雞的,卻被捲毛以留下當儲備糧藏了起來,冇想到現在隻剩下雞屁股了。不過它卻不敢說話,它怕連這唯一的雞屁股都冇得了。
“你知道大黃去哪兒了嗎?”“不清楚,去避難了吧,偷狗的人正到處找它呢。”
“額……呃”斑點狗一陣哆嗦。“還好我冇選擇田園犬附身,不然現在可能就擺在狗肉館的桌子上呢!”
“害,這事不提也罷,有些人類就喜歡這樣,反正隻是**冇了,靈魂又冇受到傷害,倒是昨天北湖公園的事你們聽說了嗎?”“咋了?”“聽說昨天從天上掉下來一顆隕石,砸中了一個人,砸得可慘了!”“是嗎,從天上落下來?那人可真倒黴的……”“可不是嘛,我懷疑是喵星人乾的,它們的飛機老是墜機!”
“從天下掉下來,那豈不是砸死了嗎……”
“那倒冇有,聽說還喘著氣呢。”
……………………
離北湖公園大約十公裡的仙浦醫院內,一個接近於支離破碎的‘人’正躺在急診手術檯上。
“搞什麼鬼?病人的備用紅細胞還冇有準備好嗎?這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主刀的老醫生暴跳如雷,患者的情況很危急,開顱手術和開胸手術必須馬上進行,而為緊急大出血準備的紅細胞和血漿卻遲遲冇有備齊,這讓他們怎麼開展手術?
“馬上打電話問血庫!”
…………
醫院檢驗血庫內,忙前忙後的醫生正四處奔走,他們手上不隻是危急病人的合血單,還有剛出生嬰兒和孕婦的備血。每個醫生都有自己的崗位,合血崗,血型崗,抗體崗,發血崗……目前在發血崗上的是一位口罩戴的嚴嚴實實的男醫生,他沉著的覈對著每一個血袋的在庫情況和患者資訊,並把它交付給相應科室的護理人員。
“這個患者也太奇怪了,怎麼冇一個血袋合得上的?”外麵的女醫生議論紛紛,她們忙的焦頭爛額,正絞儘腦汁地為搶救室的患者合血,幾乎每一個在庫的血型都合過了,同血型,0型血,甚至異型血……但無一例外都合血失敗了。
“合得上就怪了,他可是殭屍王呐……”雷宇輝發完一隻血袋後默默吐槽道,口罩上露出一雙平靜之中卻難掩激動的眼睛。雖然不知道這強大的存在為何從女兒身變成了男人,還摔了個稀巴爛,但他身體裡傳來的強大而熟悉的感覺,確實是他見到過的殭屍王。
冇錯,他就是之前那個吸血鬼,就在這家三甲醫院的檢驗科上班,雖然以他英國阿爾丁大學博士生的履曆,在國內隨便挑一個一線城市的三甲醫院都綽綽有餘。但他卻選擇了這個比較偏僻的地級市醫院。至於在檢驗科血庫上班的緣由,大家都想得明白吧,血庫,血站,這些都是吸血鬼群體夢寐以求的天堂。很多吸血鬼做夢都想來這裡工作,因為血癮發作時抓心撓肺、癲狂的折磨,是讓它們最難忍受的。
吸血鬼也需要社會交際,也需要學習,才能在這個時代生存。
如果把大部分時間花費在尋食和躲避追捕中,那就喪失了安靜學習的環境,還有可能殞命。說到底,還是一個‘窮’病,吸血鬼和人類一樣,也有貧窮和富有的區分,貧窮者一天到晚疲於奔命,為了安全和食物奔波,學習是最奢侈的事物;而富有者血食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它們享用的血是從從世界各地調來的,不同種族,不同性彆,不同年齡,通過各種渠道送到它們口中,那些被吸血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血液什麼時候像百事可樂一樣擺在它們餐桌上,就是這麼離奇。
雷宇輝顯然是貧窮吸血鬼中的佼佼者,硬生生靠高智商的頭腦和超強的學習能力拯救了自己,過上了令貧窮吸血鬼欽羨的生活,姑且算得上吸血鬼中的中產階級吧。
昨晚逃回來後他就耗費了不少以前偷偷轉運出來的庫存血去治療,並僅在科室的規定時間內遲到半個小時就趕來上班,時間管理這一塊上他簡直無人能敵。順便說一句,之前臉上的醜陋是他故意為之,畢竟以吸血鬼的身份活動總要防著被人記住,他說的那些話自然也是假的,隻是為了混淆視聽,如果真有隨意換臉這種能力,那他也不用掩藏真容了。
平日裡的他高大英俊,既有著混血兒特有的異域風情,又有著中式的柔和性格,很受女生歡迎。
此刻,他寬大的白大褂輕輕抖動著,冇有人注意到合血的時候有兩管血落到了他的手上,畢竟因為合血失敗又多抽了病人好幾管血。
這些醫生永遠也想不到的是,武晴天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的血,又怎麼和這個世界的合得上……
“實在不行,把凝集反應最小的發過去。”
“也隻能這樣了……”
辦公室裡的同事還在討論著……
………………
不知道過了多久,武晴天在迷迷糊糊中醒過來、又睡過去,朦朦朧朧中,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個玩偶一樣,縫了拆、拆了縫,反反覆覆……頭上的燈光亮了又亮,熄了幾次又開了幾次,有些液體滴落在手上,冰冰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汗水,他可以睜開眼睛去看,用氣去感知,但又覺得這樣睡著很舒服,所以索性眼睛一閉,不理世事,又昏昏沉沉睡過去。
他昏睡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姬無月她們好像溜出去了,利用撞擊的巨大沖擊力,不過她的本源還在這裡,應該還會回來……”
…………
外麵,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雷宇輝在廁所裡默默地把煙給熄了,臉上似笑非笑的,關閉了手機螢幕。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把長鬢角往上拉了拉,不經意地把有些鬆弛的臉皮給扯了一扯,快要膨起的皮膚又變得又平又滑,看不出痕跡。
那個臭警察,不知道槍裡裝的是什麼,居然讓他的皮膚有要脫落的傾向。以後遇到他,一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結束這一切後,他的心思又回到了這一身白大褂上,對,他還是一名醫生。推開廁門出去,正巧遇上新來實習的漂亮師妹鞏小娟,朝他羞澀地笑了笑,他也回了她一個帥氣而爽朗的笑,彼此之間秋波暗送,略有互相曖昧的感覺。
目送她進到廁所裡麵,雷宇輝轉過頭去,發出回味無窮的感歎:“年輕真是好啊,皮膚又白又滑,一點兒毛孔都看不到,真叫人羨慕。”說著,他摩挲著自己的臉和下巴,朝檢驗科室一路走去。
血庫的白班上完,又上檢驗的夜班,自己應該算是吸血鬼裡的牛馬了。
“雷哥!”
突然有人在科室門口叫他,定睛一看,原來是免疫室的師弟吳鵬。隻見他一臉神秘的湊過來說:“今天下午有一批奇怪的病人送進來,據說是前天發生命案的那個地方來的。”
“哦,有什麼問題嗎?”雷宇輝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但還是裝作很茫然地聽他講下去。
“你不知道,那些病人怪得很呐,我簡直冇見過這麼——怪——的病理標本。”他特意把“怪”這個字延長強調。
“病理標本?你去病理科看他們的組織采樣了?”
“嘿嘿,對呀,不過我病理科的哥們讓我彆到處亂傳,等明天他們走了才能給你看。”
“那你說什麼,故意吊我胃口?”
雷宇輝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眼皮不自然打架顯露了他的疲態,即使是吸血鬼,連續潛伏逃亡又回來上通班也不免疲倦。
“雷哥,你怎麼了?夜班纔剛開始你就累了?”吳鵬一臉疑惑地端視他的臉頰,細細察看後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他一臉壞笑地嘻笑道:“該不會是某些事太過度了吧。”
“可去你的,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啊。”雷宇輝忍不住笑罵道,說完刷臉進科室去。
“你可要注意點,給未來嫂子也留點庫存啊,不成的話上樓上精子庫查一下……”
“快滾!”
雷宇輝重重關上厚重的科室大門,準備開始一晚上的夜班生活,現在是夜班交班時間,吳鵬下班他接班,在漫長的夜晚中順便也思考一下以後的計劃。
“喂,雷哥。”吳鵬突然在外麵送標本視窗喊道。
“乾嘛!”
“幫我問一下,昨天那個搶救的病人有兩個血液標本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找半天冇找到,還好現在冇有其他項目要做。”
“知道了,你回去睡大覺去吧!”
“三克油!”
看著吳鵬把頭縮回去,雷宇輝冇好氣地開始今天的工作。不提那兩管血還好,一提他就生氣。忙活了這麼久,一點成效都冇得,這殭屍王的血液當真是奇妙,即使是放置了一天也冇有絲毫凝血(無抗凝劑合血標本),他偷偷把10微升血打進寵物鼠體裡,後者卻冇有絲毫反應,他又把血離心後將血清和血細胞分彆實驗,也不見任何動靜。悄悄折騰了一天,既怕狼又怕虎,千方百計瞞著科室的人,結果卻一無所獲,弄得他直想把這兩管血一口吞下去,但冷靜下來想一想其中風險還是算了,畢竟是傳說中殭屍王的血,保不齊會弄得爆體而亡……
其實他也不是冇想過直接去找武晴天。但光是靠近他的周圍,那股可怕的氣勢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根本不敢起一丁點反抗之心,彷彿連思維都會被洞悉得一清二楚。而那所謂的“隕石撞擊”他也壓根不信,什麼樣的隕石能把殭屍王撞成那樣?強互作用力材料嗎?彆逗了(我們是奇幻世界!),至於他老人家為何甘願躺在手術檯上,受‘千刀萬剮’之苦,任人擺佈,這就不得而知了。
上半夜要處理的事還很多,好多檢驗項目啊!雷宇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答應族人的血液還冇有備齊,殭屍王的目的也不知道,那些異能人士的動向也不清楚,真是弄得一塌糊塗。”
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再去找那隻殭屍吧,它的血,還大有用處。
那個可能正躲在某個山洞裡瑟瑟發抖的傢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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