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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文靜覺得額頭竟然有汗?!
這一生咱怕個誰?!
有了師父,有了西徑關,又何懼誰?!
可那該死的姓李的傢夥,這回不按套路出牌,咱是真的冇辦法了!!
拖了這四個拖油瓶,你敢和上百人的突厥鐵騎大戰?!
若有死傷,如何交待?
這時才知道李昭這傢夥帶著一群學子,鐵馬金戈走到洛陽有多不易?!
洛陽西大街那啥說書的話有一句是對的:領路難!
剛纔那個臉上有酒窩的突厥年輕首領,銀甲鐵騎,滿是善意,可就是他遞過水囊的一刹那,曾文靜都不敢發動纏絲勁,曾文靜真的卸了全部內勁,如果對方發難,曾文靜也可能最先死!
這一生,最恐怖的一刹那竟然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大漠?!
曾文靜第一次想哭!
曾文靜拿起水囊,揭開蓋,就往嘴裡灌!
好清冽甘甜的泉水!
曾文靜長長呼了一口氣,回頭看看,劉易然那傢夥居然眉目間有些擔憂的樣子看向自己?!
曾文靜大怒!
曾文靜喝道:“過來!”
劉易然知道又要捱揍了,悠悠晃過去。
曾文靜喝道:“轉過去。”
劉易然一轉身。
果然!
屁股上又挨踹一腳!
劉易然爬出沙裡,回頭望向曾文靜,滿眼擔心。居然喊郡主的馬屁話也無心拍,就看那水囊道:“姐!”
果然,曾文靜冇有如往常一般罵罵咧咧。
也冇有回話。
竟然是呆在原地。
可見剛纔多凶險!
旁邊允熙丫頭搖頭慢悠悠對劉易然道:“易然哥,對方如有惡意,不會在水裡下毒,直接開戰,最簡單。”
衛言不敢看曾文靜。
在那人遞過水囊的一刹那,衛言看著曾文靜額頭出汗!
她在賭命!
衛言不知道曾文靜是否會卸掉武功,但就是自己再笨也知道,一切在上百突厥鐵騎大軍麵前,蒼白無力。
曾文靜敢動手,她可能會全身而退,其他四人死麪居大!
衛言清清楚楚看到突厥鐵騎,鐵甲無語,整齊如一,端的是勁旅!
明顯人種感覺不一樣,這隊突厥人給衛言的感覺就一樣,高大!
一個人當你二個人的高大,絕對的氣勢碾壓!
衛言回首看了“她”一眼。
扶餘敏善如何不懂剛纔的凶險!
隻是看到衛言回首的眼神,扶餘敏善忽然對自己的母國遠在萬裡之外感到慶幸!
須知,衛言從想看熱鬨的眼神轉化為求助的眼神,不由得讓扶餘敏善對自己國家的軍士的性格的堅韌不拔感到擔憂!
當時,扶餘敏善看得清楚,曾文靜視死如歸的勇氣!
一個小女孩!
能,這,樣?
扶餘敏善看向曾文靜。
曾文靜長呼一口氣,歎:“苦也!”
幾個人都把臉色慢慢緩過來,聽到她的話,知道曾文靜已經卸下了壓力了!
也許,大家無意間發現自己已把這個穿鵝黃衣的小女孩當成領路人了?!
劉易然飛跑過去!
痛哭流涕緊緊抱著自家郡主的腿!哭音道:“姐!姐呢!你把我嚇壞了!”
真的是聲淚俱下!
這回竟然真了一回,不是平日裡演的打鬨。
曾文靜遞過水囊,笑道:“真的好喝!”
“哭啥,西徑關的,流血不流淚。”
旁邊幾個,再也不笑話這傻傻的白衣少年,感情真切的流露麵前,世間萬物,任你鐵石心腸,也會動容。
允熙便覺感同身受,眼裡便不覺有了淚光!
曾文靜眼光一掃,笑道:“允熙姐,再這樣,小心我揍你啊!”
允熙越發有淚光!
果然,女子是水做的。
劉易然腦瓜子的迴路是不一樣,眼淚未乾,卻問:“姐,如果廝殺,你能乾掉多少個?”
曾文靜笑道:“我先不答,衛言先。”
衛言道:“估計三十人。”
扶餘敏善看了曾文靜掃過來的眼光一眼,細細回憶一下,道:“估計二十人。”
允熙怒道:“你們咋一個比一個看不起郡主!”
“我估計四十人。”
曾文靜笑道:“謝大家賞我臉麵,不過,我估計就十人。”
劉易然驚嚇:“這麼少?”
曾文靜笑道:“怕都多了,你們記得那個扛狼牙棒的大個子吧?”
劉易然忍不住哆嗦一下,那個蠻子真的嚇死人,又高又大又惡!
曾文靜繼續道:“那大個子的狼牙棒估計有八十斤,一般人如與他交手走不了三個回合。”
劉易然記得那大個子的戰馬累得直踹氣?!
曾文靜又道:“然而大個子看遞水的年輕人滿眼都是畏懼,那不是官職的畏懼,是氣勢碾壓。”
“所以,年輕將領的武功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高!”
衛言越聽越覺冷!
這還是熱騰騰的沙漠嗎?
曾文靜繼續說,臉色變得莊重:
“最可怕的,是二十步外的一百多人,冇有一個人動一下,就馬也冇有亂動。”
“這是訓練有素的突厥西部大元京的良馬,戰馬。”
“我注意到前麵三排的三隊人,間隔有五步左右,左手都已握弓,無一例外,箭壺都在右手側,隻需搭箭,可以確定必然是輪射!”
“任你武功通天,也敵不過鐵騎齊射!”
“後麵幾排的全部右手靠刀。”
“這是弓箭無效,就是鐵騎收割!靠遠距離的馬勢碾壓下砍!”
“這是戰陣。”
允熙聽得嘴都張開了。
扶餘敏善回憶,果然是那樣,卻問:“那年輕將領並未下令攻擊啊?”
曾文靜沉重點頭道:“這就是我後怕的地方,這是麵對訓練有素的大軍,任你武功高強,又能如何?”
扶餘敏善歎:“不是又能如何,而是你又如何救我們。這樣子你還能殺十人,我服了你了!”
衛言已聽得頭暈腦脹,兵法都學過,可用起來時啥都忘了!
細細回想,確實如此,最後一排的軍士走時都能看到右手扶刀,這是殿後!
天!
劉易然忍不住就嚎起來:“這些蠻子,還要不要人活啊!”
曾文靜笑道:“你說人家蠻子,人家笑你中原人狡詐呢!”
扶餘敏善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
這是已經大戰了一場!
就曾文靜一人?!
其他人在做白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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