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弟弟讀什麼書她讀什麼,弟弟學什麼東西,她這個姐姐也全都能學。
一開始,顏如玉真的以為這全都是父親對她的寵愛,直到她十三歲那年,父親把她的文章都拿給了弟弟。
‘你一個姑娘,會點詩詞歌韻,日後與丈夫紅袖添香即可,這做文章談社稷的事還是得你弟弟來。’
德高望重的相國大人,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是說道。
顏如玉是從那時候開始夢醒的。
顏承澤拿著她的文章去了學堂,博得了夫子們的一眾好評。
父親明知道那是她的文章,卻還是誇讚顏承澤,顏承澤這個小廢物也絲毫不覺得臉紅。
真虛偽!
更虛偽的是,此後父親一再地讓她為顏承澤替寫代筆,絲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相國大人覺得,姐弟之間的照拂與幫襯是理所應當。
可他忘了,顏承澤根本不是她的弟弟。
顏如玉知道反抗冇用,一個能用對髮妻下毒手的人,能有多少良心。
她順著他的意,他要她端莊他,她就端莊,他要她知書達理,她就知書達理,他要他嫁國公府,那他就嫁國公府。
但,老天應該是站在她這邊的。
陸瑾之終於被喬吟反噬,他在圍場上大出洋相,連她那個父親都看不下眼了,緊接著圍場上發生了刺殺。
和陸家的婚事不僅黃了,三皇子也倒台了,父親遭受了不小打擊。
從圍場回來,她稱病不出,實則是在慶祝。
看到那對父子愁眉不展,她就高興。
怎麼說呢,她應該謝謝喬吟,是喬吟這個變數讓陸家的覆滅來的更早,也讓他父親再次受挫。
確實該謝謝喬吟。
所以,喬吟大婚,她怎麼能不送上一份謝禮呢?
可惜呀,她的開心還冇持續多久,她的父親和好弟弟不知從哪裡打聽到,太子那不宜早婚的劫數已經過了,皇後已經在為太子籌備婚事了。
父子倆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她冷眼旁觀,心中甚至隱隱有些期待。
去吧,去觸太子的黴頭,讓顏家跌的更重更慘一些纔好!
顏如玉端坐在銅鏡前,久久地出神,直到身後響起腳步聲,她的婢女上前稟道:“大小姐,汝南王殿下來了,老爺請小姐過去一下。”
顏如玉回神,眉頭輕蹙,“說我身體不舒服……”
話音未落,婢女看著顏如玉,惶恐道:“小姐,汝南王殿下就是聽說小姐身體有恙,帶著禦醫來的,小姐,要讓禦醫過來瞧瞧嗎?”
顏如玉一默,隻得起身來到前院。
一進廳門,便見著那人似笑非笑地坐在上首,一身紅袍張揚又肆無忌憚。
顏如玉記得他以前愛穿深色,怎麼人越老越花哨了?
顏如玉看了一眼,收回了視線,垂眉上前,規規矩矩福了福:
“江叔叔,新年大吉。”
顏相訕訕一笑,有些不悅道:“玉兒,不得胡鬨。”
汝南王雖然是皇帝的弟弟,與顏相同輩,但今年也不過二十五。
前日除夕宮宴上,太子向汝南王敬酒,喊了一聲‘小皇叔’,還被汝南王特彆提出來。
顯然,汝南王不喜歡被人叫老了。
顏相悄悄去看汝南王的神色,雖說他曾是自己的學生,可到底身份尊貴,又是多年未見,不可冒犯。
江晤聽得這‘叔叔’兩字,尤其是從顏如玉口中喊出,心裡有些發堵。
“幼時都不曾聽你這樣叫我,長大了倒是……越發懂事了。”-